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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谋求 ...

  •   凡绝的岛上不似连楚岛上花草繁盛,多得是树木与笔直的竹子,竹林密集幽静,风一吹,竹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凡绝的住处与连楚一样是一个小院落,在仙岛的中心,院子里也栽着竹子,还有一个凉亭,简单至极。

      长珀,青折与金羽三人来到了这里。

      金羽对凡绝的印象深刻,那个时候,他曾笑着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在凡绝的屋内,床上躺着一个人,他是一个凡人,眉目俊朗刚毅,头发却是白的,身上有妖狐的气息。

      凡绝还没有弄醒他,现在他气息平稳,正在昏睡。

      “他身上有妖狐的妖力?”长珀看到李仲成,惊呼。

      “对,我之所以会隐蔽气息在凡间,都是为了他,为了让他活下来。”凡绝来到李仲成的床前,看着他说道。

      “我一直为他续命,直到药仙阁的药也无法维持他的生命,我不得不去雪漠找雪云芝,可是雪云芝被夜冥用他的心脏换走了,那时我已意冷心灰,但是机缘巧合,那个掌管雪云芝的大妖雪云将夜冥的心脏给了他,他才变成如此模样,活了过来。”

      长珀听到,心中豁然,这其中怕是有太多无奈,两人的感情一定十分深厚。

      凡绝继续说道:“连楚找到我时,我正与夜冥缠斗,夜冥需要从李仲成身上夺回他的力量,幸亏他及时赶到,把夜冥拦了下来,但是我带李仲成走时,又被上生,益算,雷默截住,只能回来了。”

      凡绝没想到连楚会被妖狐带走,他有些自责道,“早知道,我不该先走……”

      “凡绝仙君,夜冥不会伤害连楚的。”

      金羽开口道,看到凡绝眼中的自责,他不禁脱口而出。

      长珀也说道。

      “夜冥曾化做桃仙待在连楚身边,我与青折都见过,若他想害连楚,自然不会把他带到妖域再下手,可能是为了避开缚生禁制的监视吧,这一点应该不用担心。”

      凡绝听得明白,连楚与夜冥的关系并不一般。

      “所以,司禄才会说,不必对连楚手下留情吗?”凡绝喃喃道。

      司禄让凡绝去与夜冥交手,必然会遇到连楚,到时候只能刀剑相向。

      如果此次不能诛杀夜冥,那么李仲成体内的妖狐之力就必须被消除,李仲成将再难续命。

      金羽望着凡绝:“仙君,夜冥夜幽他们根本没有释放那股力量的想法,他们一直在躲避煞风的逼迫,连楚也是一个好的神仙,可不可以不要交战?”

      凡绝看着金羽,这孩子就是当初接替青鸟神位的小妖,连楚选择他是正确的。

      凡绝也不想去妖域打这一战。

      但凡绝只能抱歉地看着他,事已至此,这一战无可避免,而且势必两败俱伤。

      见凡绝不语,金羽皱起眉头,他急切地转身向外走,心里想着:一定要去妖域,告诉夜冥与连楚,让他们有所防备,尽快逃走……

      可是,他突然被抓住了手腕。

      长珀猜到金羽想干什么,立刻拦住了他。

      “让我走……”金羽看着长珀,眼中乞求。

      “金羽,你已经是一个拥有神位的神仙了,连楚与我和凡绝的情意已有上万年,我们对他的关心只多不少,但是在如今的局面下,我与青折只能留在天宫,凡绝也只能去面对连楚。

      “因为我们不能因为他人的选择而放弃自己的立场,连楚的选择已是定局,我们也要遵循自己的立场,这样才不会让我们失去更多。”

      “就算你去,这一战也无可避免,而你也会失去神位,牵连其中,听我的,留下来吧。”

      金羽看着长珀,想起连楚以前说过的话——

      “金羽,答应我一件事,不能私自去见他……”

      如果这个时候去找夜冥与连楚,就是背叛了神仙的身份,再也不能回到天界。

      如果连楚还能回来呢,就可以在天界等他回来,但夜冥也会被杀掉吧,无论怎么想这一战都是错的。

      凡绝知道此时必须稳住金羽,他安慰道:“也许最后我能带连楚回来,而妖狐也得以幸存。”

      金羽听到这句话,眼中有了亮光,“真的吗?凡绝仙君。”

      凡绝笑了笑,“只要不到最后,我们都看不见结果,我会尽力把连楚带回来的。”

      凡绝的话让金羽心中有了希翼,他点了点头,放弃了去妖域的念头。

      长珀与青折都知道,这样的可能微乎其微,但是他们没有反驳凡绝,事到如今,只能寄希望于能够是这样的结果:连楚被带回,妖狐逃之夭夭,这样就能维持现状了。

      金羽则在想长珀的一句话,也许长珀的话说的没错,我们不能因为别人的选择而放弃自己的立场。

      连楚,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这时,凡绝看向了长珀,他欲言又止。

      长珀会意,他对青折道:“你带金羽去太玄那里说一声吧,让金羽留在我们身边。”

      青折知道长珀在支开他们,无奈地答道:“好吧。”

      等青折与金羽的身影消失在院子里,凡绝才开口道:“长珀,如果我回不来的话,请你把李仲成送到凡间去,在此之前,不要唤醒他。”

      凡绝可以现在让李仲成醒来,但是没有任何意义,只会让凡绝更加不舍。

      他决定等这一战尘埃落定再回到他身边,如果这一站落下个同归于尽的悲惨结果,便不让他知晓了。

      “你告诉他,我……”

      凡绝突然哽咽,眼睛发红,因为想到李仲成在人间苦苦追寻自己五十年,不禁眼泪盈眶。

      他在心中质问自己。

      你想说什么,你消失了,你在天上,然后继续让他寻找?凡绝啊凡绝,你究竟给了这个凡人什么,你也做了很多,可是你与他都得到了什么?最后还是只剩下痛苦。

      凡绝一时间像被抽去了魂魄,他的身体就像秋天枝头摇摇欲坠的树叶,一阵风吹来,就禁不住了。

      长珀扶住了他,如果没有真正爱慕的人,就无法体会凡绝现在的心情,比起凡绝,连楚,长珀与青折已经太幸福了。

      “凡绝,你要回来,为了李仲成,为了天界,亲自叫醒他,告诉他,你们可以相守在一起,永远都不会再分离……”

      此时,展翅翱翔的青鸟从天相宫殿前飞上云间,又顺着仙岛盘旋着向下滑翔而去,不一会,便接近了仙岛下方的渺渺海面,向远处望去,海天相接的地方云雾缭绕。

      这里是东海龙族的居所,水面下掩映着华丽的宫殿,青鸟的身影贴近海面,投下美丽的影子,它徐徐而行,在前方一个露出水面的巨大礁石上,有一个身着银白衣衫的男子坐在上面。

      他的眼睛是水色的,像十分平静,被阳光浅照的水面,两鬓的头发辫在耳后,皮肤冷白,眉上左右各有两片银白色的菱形鳞片。

      身上的衣衫是白色,但是上面有银线绣出的纹路,还缀有银白色的鳞片。

      不用说便知他是这龙宫里的人。

      玉缠在青鸟背上,与它一起落在了那人所在的岩石上。

      龙凌眺望这远处的海面,在他的眉间似有解不开的愁思。

      见紫衣的身影从青鸟身上落下,龙凌有些惊讶:“玉缠仙君?”

      但龙凌随及变了脸色,他起身,冷冷地说:“是你让她逃走,又封锁了她的消息。”

      玉缠将折扇摇了摇,“别急,我来就是为了告诉你她在哪。”

      龙凌皱眉。

      看着龙凌的身影消失,玉缠勾起嘴角。

      “不过你应该无法带回她了。”

      好好的与她道个别吧。

      此时,妖域的洞穴里,煞风的伤势还在恢复中,他亦从紫儡口中听到了那个拥有夜冥心脏的凡人被带回天界的事。

      蛟怜与影苍并没有说出紫儡把那凡人的行踪透漏给夜冥的事,毕竟这个女人和煞风一样不好惹。

      煞风对这件事有些疑惑,为什那个凡人这么快就被神仙找到。

      这样一来,对煞风和夜冥都不是有利的,煞风与夜冥之间的关系是同道不同谋,可与那些神仙的关系,却是根本不同道,谁亲谁近,明摆着的事。

      煞风只是想逼夜幽与夜冥释放那股妖力,让妖族鼎盛,他并不想让那些神仙直接毁掉这棋子。

      煞风坐在洞中的石椅上,盘算着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夜幽夜冥释放妖力,到时候,对付天界的神仙根本不在话下,更别提杀掉连楚,为子报仇了。

      突然,一簇紫蝶出现在煞风面前,紫儡的身影在蝴蝶散尽后显现。

      紫儡看向一脸沉闷的煞风,知道他在想什么。

      紫儡露出得意的笑:“有一个好消息,不知道你想不想听?”

      煞风盯着紫儡,“什么好消息?”

      紫儡扬起嘴角:“我怀疑接下来天界会有大的动作。”

      煞风皱眉。

      紫儡接着说:“那个凡人被带回天界之后,在凡间的厉害的神仙像是突然之间被召回了,现在凡间留守的神仙大多修为不高……”

      煞风警觉,难道说天界因为得知夜冥失去一半妖力而想要趁机进攻妖域?

      看到煞风思考的面容,紫儡笑道:“我认为我们想的一样。”

      煞风嗤笑:“如果他们天界能够将妖域肃清杀尽,他们怕是早就这么做了,真当妖域无妖来守?”

      紫儡摇了摇头。

      “我认为这可是一个好机会,一个迎接大妖降世的契机,你要知道,仙界的目标是妖狐,并不是整个妖域。”

      紫儡抬脚走近了煞风,魅惑地声音对他说道。

      “你拿他们姐弟没有办法,是因为你现在的妖力已经不如他们,现在,有那些神仙可以逼他们乖乖就范,在他们走投无路,山穷水尽之时,还会抗拒释放那股妖力吗?”

      “哈哈哈,如此,还真是一个好消息呢。”

      煞风已经明白了紫儡的意思,也明白了接下来该怎么做,紫儡说的没错,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只要按兵不动,就能坐收渔利之利。

      洞穴门外,影苍与蛟怜站在那里,紫儡与煞风的话也尽数落到了他们耳中,对于煞风的决定,他们也不会有异议。

      可若那些神仙真的来妖域诛杀妖狐,妖狐被逼释放那股力量,对三界,都是一场灾难。

      煞风已经是一头老豹子了,这些年来,虽然微风尚在,但气数已经在走下坡路了,若不是有蛟怜献出的啸月骨剑可以弥补一些,他甚至无法与全盛的夜冥相比,所以他要把握每一个可以让夜冥夜幽释放妖力的机会。

      蛟怜对煞风的目的并不关心,这些年来,她帮煞风做了很多事,啸月也是她亲手奉上的,如果最终煞风得逞,仙界重损,她就是为虎作伥的一份子。

      影苍看着陷入沉思的蛟怜,“你在想以前的事吗?”

      “没有,我没有以前。”蛟怜抬头,冷冷地说道。

      影苍知道,蛟怜是东海龙族的人,东海龙族是神族,也可以说是天界的人,煞风之所以信任她,就是因为她把啸月带了出来。

      一个背叛天界的人,天界没有她的容身之地,她就只能留在妖域。

      影苍看着蛟怜,“世间万物都会流连出生的地方。”

      影苍叹了一口气,“就像我虽然已经远离了凡间出生的村落,却还是会时不时想起一些事。”

      他曾经的名字,怀雪,被他的母亲轻声温柔地唤着。

      蛟怜没有说话,但又有一丝触动,影苍接着道:“如果凡间的安宁被破坏,我也会觉得难受。”

      “我才不会,龙宫里的那些人死干净才好。”蛟怜想到那些事,冷冷地说道。

      她转身向林中走去,心中的烦躁与怒火在熊熊燃烧,即使过去了这么长时间,还是一直萦绕在心中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忘记他,忘记以前的那些事吗?

      影苍并没有追上去,他注视着蛟怜的背影。

      她对神仙的反感胜过妖,大概在她心里有个无法解开的结。

      从与蛟怜共事,影苍便知道蛟怜来这里只是为了一份平静,从未感觉到她的开心,难受,也从不知道她真正的样子,她根本不属于这里,只是甘愿留在这里。

      这样的她只是一个用背叛压抑内心的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影苍眼中蛟怜的身影渐行渐远。

      蛟怜和自己不一样,她不是真正的妖,是在赌气才做的妖,她没有像自己一样必须杀人才能活下去的理由。

      所以,影苍希望蛟怜有一天能够解开心中的结,回归真正的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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