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学霸也是□□》碎烛

10、息事宁人

　　几天军训过去，什么也没发生。贴吧上激起的千层浪就好像打在梦里一般，甚至不如军训带来的肌肉酸痛更让人有体验感。

　　都说临近死期的时候容易紧张，陈真和柯宇俩人就陷入了这个境地。

　　他们俩为了段暄打架的事情操碎了心，茶不思夜不寝，就担心段暄在开学第一周就背上个大过。

　　甚至陈真被选进表演方阵这事儿都让他开心不起来，反而更加良心不安。

　　段暄倒是一副没所谓的样子，每天军训照常，午休快乐上网，晚上翘掉晚自习接着打游戏，完了回家就开始睡大觉，生活规律得神清气爽。

　　当然，让段暄觉得舒适的不仅是规律的生活。

　　主要原因还是要到了季学霸的联系方式。

　　虽然过程非常的艰巨，但是在段暄的死缠烂打和上分的诱惑下，季行知还是屈服了。

　　毕竟有这么个上分队友，也能让自己的游戏时间稍微那么舒心一点儿。

　　段暄也不再思考季行知是不是在演自己了，都一起上分打游戏的人了还能有假吗？

　　如此一看段暄的军训生活不可谓不舒爽，这和那两人的黑眼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直到周五午休结束，田正国才来队伍里找段暄。

　　一路上田正国什么也没说，段暄琢磨着是为了打架那事儿，也没太在意，觉得自己一个人领了处分就结束了，大不了通告批评做个检讨。

　　两个人沉默无言，走廊里只剩下两双鞋踢踏在地上的声音，而窗外是青春在喊着口号，不断的叫嚣。

　　无所谓，段暄想。

　　按着自己步调走着的田正国不知道段暄心里在想什么，只是走到办公室，一把推开办公室的门。

　　段暄越过田正国的头顶就看到靠墙站着的柯宇和陈真，一时不知道该做何表情。

　　因为这俩人头靠着头抵在墙上显然睡得正安逸。

　　田正国也愣住了，教学这么多年还真是第一次看到相互依偎着睡大觉的学生，还好办公室里没人，不然真是丢脸丢到别的班里去了。

　　他轻咳两声，惊得这俩人一个激灵齐齐站直了，柯宇甚至还喊出一声“立正，老师好。”

　　段暄忍不住闭上了眼，为了这两个完蛋玩意儿受处分真的值得吗？

　　田正国走到桌边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还是选择直切主题：“前几天你们在校外的那件事情我也听说了。”

　　陈真本来还有点恍惚，但一听这话马上就清醒了过来，直接打断了田正国的开篇大论：“田班，这事儿跟段哥没关系，是我动的手！”

　　田正国神色不变，还是保持一副和蔼的样子任他打断了自己的话，但陈真总觉得他是心里生着气不表露出来而已。

　　柯宇心里也直打鼓，看着田正国听完陈真的辩驳却丝毫没有表示，就准备接力继续给他洗脑。

　　田正国看出了他的想法，这才连忙止住柯宇的话头：“你们别着急，我都还什么都没说呢。”

　　段暄想，说和不说也没什么区别。

　　“网上的视频我看过了，是在场的其他人录的，这几天我去了一趟那家餐馆，问人家老板要到了监控视频。”

　　段暄听到这儿才觉得不对劲起来，这破店还有监控视频？还能随便看？

　　田正国忽略掉段暄琢磨的神情，只继续说：“从视频上看，可以知道是那几个人先动的手，所以你们这属于自我防卫，学校决定不予你记过处分。”

　　柯宇和陈真猛地回头看向段暄，眼里的激动无以言表。

　　“但是，因为段暄下手太重，损坏了餐厅的桌椅，所以今天放学之后你们几个跟着我，乖乖去给人家老板道个歉。”

　　段暄心里讶异，怎么这次连赔偿都不用了，但看到田正国老神在在喝茶的样子，心里也有了自己的猜测。

　　八成是家里那个姓段的提前打点过了。

　　田正国放下茶杯，反常的只是三言两语关心了一下军训进度就挥手赶人了。

　　直到走出办公楼，柯宇还觉得有些不敢相信：“段哥，什么时候咱们打架都不用受处分了？”

　　陈真没有打架斗殴的经验，但也知道这都动了手了，没有大过也得算个小过，怎么这一点责任也不用付。

　　段暄心里也没个准，但还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怎么，那么想受处分？回去跟田班说啊。”

　　柯宇忙摇头拒绝。

　　陈真心里还念着那点歉意，跑回表演方阵时还留下一句“段哥晚上我请客，吃烧烤，记得等我啊。”

　　段暄归了队，刚站到季行知旁边就闻到了熟悉的薄荷味，一回想今天中午在网吧确实没看见这人，忍不住凑过去问：“哎学霸，今天中午怎么没看到你人？干嘛去了。”

　　季行知不答，只默默的往右边站了点，拉开了和段暄的距离，显然是不屑与他同流合污。

　　段暄不以为然，反正他也习惯了，这季学霸除了打游戏双排的时候能多说两句话，其他时间连尊口都不乐意开。

　　段暄又接上了一句：“晚上吃烧烤去不去？”

　　季行知还是不说话。

　　“陈真请客，我们只负责吃。”

　　季行知这才分了个眼神给他，“不去。”

　　段暄还想再诱惑几句，教官的视线却正好扫过来，他才只好站正了身子表示自己很认真。

　　下午的军训结束得很快，尤其是在有盼头的时候。

　　田正国如约来到方阵前等他们结束，顺便给所有人了一个惊喜：“由于大家军训得非常认真，所以学校明天组织外出活动，早上八点半教室集合，一起去训练基地参观。”

　　等和陈真碰了面，段暄躲在后面小声问他：“你不是万事通吗？怎么这么大消息都不知道。”

　　陈真避开走在前面的田正国，给段暄递悄悄话：“这不是这几天都担心段哥你的事儿吗？哪儿有空发展副业。”

　　几个人跟着走到饭馆，规规矩矩的给店铺老板道了歉，田正国欣慰的点了头，顺势补上了中午没能完成的长篇大论，直到看见走进门的季行知才停下。

　　季行知本想的是打包带走去网吧吃，可看到田正国在这儿，也只好改口变成堂食，配菜就是田正国的专属奥数大礼包。

　　段暄看准了田正国拉着季行知聊课后习题那兴致勃勃的样子，八成要在这儿一起吃饭，于是一手提柯宇一手提陈真，打了个招呼脚底抹油就溜了。

　　三人坐到了烧烤摊开了瓶饮料长出口气：田班和季学霸聊学习那是优等生的特待，怎么能算是献祭同学呢。

　　陈真还沉浸在几天前段暄为了他英勇出手的感动之中，提着可乐就给段暄满上。

　　段暄拍拍他的肩，拿起有一半气泡的杯子和陈真碰了碰，一口喝完。

　　等冰凉的可乐进了胃里，段暄才意识到这和少年盛夏的温度相比确实是冰到了极点，但他看着眼前正不顾油渍拿着盘里肉串的俩人，觉得夏天的热烈迎面疯长。

　　烧烤局最后以柯宇和陈真两人被迫回去上晚自习告终，段暄提溜着最后剩下的一盒烤茄子晃进了网吧。

　　段暄没看到熟悉的身影，就自己先开了台机启动了游戏，划动着鼠标却又迟迟不点匹配。

　　他无意识的刷了几分钟游戏界面没点开始，还是掏出手机给段晖拨了个电话。

　　段晖的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段暄的耐心耗尽，懒得再等个解释准备挂断的时候，又忽然被接起，电话铃声被两人的沉默替代。

　　“你联系我老师了？”

　　“是他联系的我。”

　　“你给他钱了？”

　　按照段暄的猜测，是段晖给了田正国钱，让他把这事儿私了，毕竟是校外打人也没打残，出点钱也好解决。

　　但段晖给的答复却推翻了他的猜测。

　　“没给钱。”

　　段暄一时有些语塞，捉摸不透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本来还想追问两句，侧过头却发现身旁的座位空无一人。

　　没有熟悉的烟味，也没有隐隐约约的薄荷味。

　　段暄一下子也没了刨根问底的兴致，干脆挂了电话关了机不再纠结这个事儿，拿起包准备回家睡大觉。

　　刚出网吧段暄就开始犹豫着剩下的烧烤怎么办，直接扔了还怪可惜的，带回家当第二天早餐好像也太腻了点。

　　正想到一半抬头，段暄就看到季行知背着书包从学校出来，不知要往哪儿去。

　　段暄对此倒是没有犹豫，当即调转方向朝季行知走过去。

　　街边车流驶过，季行知完全没看见走过来的段暄，也没听见他的脚步声，倒是先闻着烧烤的味道。

　　段暄故意站在左边，却拍上他的右肩。

　　季行知朝右看去，左耳边清晰地传来段暄的声音：“季学霸不是脑子挺好使吗？怎么这么容易被骗？”

　　季行知听出来是段暄的声音自然是懒得理他，一个眼神也没分给他就继续走。

　　段暄拎着烧烤问：“季学霸晚上加个餐？”

　　季行知不吭声。

　　段暄提着烧烤在他面前晃了晃：“这么香的烧烤真不吃？”

　　“这么爱吃你自己哪儿凉快哪儿吃去。”

　　段暄翻了个白眼不再提烧烤的事儿，话题一转绕回了游戏上：“你今天去不去网吧？”

　　“不去。”

　　段暄顺嘴就问：“中午也不打游戏晚上也不打，那你去干嘛？”

　　季行知撇过头看了他一眼。路边正驶过一辆车，红色的尾灯从段暄的脸上划过，映得他眼底也闪过一丝光亮。

　　段暄全然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回看季行知等待着他的回答。

　　但季行知很快反应过来，不再去想这人虽然嘴贱、聒噪、事儿多但颜值确实能打，转过头继续看路：“学习。”

　　段暄听了这话这才想起来季行知的本质还是个好学生，学霸人设还不能倒：“学习也不差这一天，明天就周末了，真不去打游戏？”

　　“不去。”

　　段暄挠了挠头，知道学霸还要专注学习，闭着嘴安静走路。

　　季行知头一次见他话这么少，心里一面觉得欣慰一面觉得不习惯，好在已经走到他家楼下也不需要再在这尴尬的空间里久留。

　　段暄走了两步才察觉到季行知停在原地，回身疑惑的看他：“怎么不走了？”

　　季行知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等他回头，明明他可以直接离开。

　　但是他清晰的听到自己说：“我到了。”

　　季行知没管段暄听到了没，反正不再停留在原地，而是往巷子内走去。

　　段暄却追上来把手中的袋子试图塞进季行知手里。

　　季行知倒是反应快，竟然躲开了。

　　“前几天不是把豆浆泼你身上了吗？这算赔礼。”段暄说着又把袋子往季行知的手里塞，这次倒是直接成功了。

　　因为季行知听他说话愣了神。

　　段暄朝他灿烂一笑转身跑走：“劳逸结合，学习辛苦了正好补补脑！明天见！”

　　季行知看着那个跑远的人，饭盒传来的热度让他有一瞬间觉得这人还有点良心，以及笑起来有点儿好看。

　　不过也就一瞬间。

　　毕竟季行知回到家打开饭盒，里面躺着的菜已经被段暄一路拿在手上甩来甩去摔得稀碎。

　　季行知盒子里已经混在一起的蒜蓉和紫色的皮推测，这可能是盒茄子，而不是克家菜。

　　“王八蛋段暄，我不吃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