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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来自空白备注 ...

  •   “诶,咱们吃点什么?”
      看了眼三楼的指示牌,王东实在是想不好吃什么,转头看向何皓原,寻求意见。
      “都行。”何皓原刷着手机,头也不抬的。
      他向来是个对吃的不怎么挑的人。
      “都行这可怎么搞?”
      王东拿出手机,打算在大众点评上看看有什么推荐,结果还没点进去,微信就先一步弹出消息,王东点进去一看,是钱一霖:“老钱说工藤美樱已经过去了。”
      工藤美樱是何皓原在日本遇到的朋友,精通中文,正巧又是做翻译的,怕钱一霖不懂日语搞砸了王东这个项目,何皓原就把工藤美樱的联系方式留给了钱一霖。
      “嗯。”早就料理好的何皓原没什么反应,打开了微信,看到朋友圈有更新,便点了进去。
      不知是看到了什么,何皓原一愣,随即招呼也不跟王东打一个就往电动扶梯跑。
      “诶,荷花你去哪儿?”王东抬头时,何皓原已经快到2楼了。
      这操作可把王东看蒙了。
      “一楼ZARA。”
      “哈?ZARA?那不是卖衣服的吗?”王东不解。

      “徐熠杰。”
      打完电话后,叶莺赶忙去前台找到了徐熠杰:“我公司出了点事,现在要过去一趟,恐怕是不能请你吃饭了。”
      “没事,下次再请也一样。”
      徐熠杰把衣服递给她:“给,我刚结过账了,你先去换衣服,别感冒了,等下我送你。”
      “行吧。”没来得及不好意思,叶莺接过衣服就去换上了。
      换完衣服后,两人也没瞎逛,徐熠杰直接送叶莺去了公司。

      而王东虽然很疑惑,但还是陪何皓原下楼去了ZARA,但在里面逛了一圈,何皓原也没什么动静。
      王东搭上何皓原的肩膀:“兄弟,你来ZARA只看不买啊?”
      “嗯,走吧。”
      何皓原甩开王东的手,往自动扶梯的方向走。
      手机屏幕还亮着,显示着最新的一条朋友圈——
      “蓝精灵出gai来了。”
      配图是一张对镜比剪刀手自拍的全身照。
      来自空白备注。

      一路畅行,半个小时后,一辆白色的大众就到白熊出版社楼下了。
      “给,这个你拿着。”
      在叶莺解安全带的空隙,徐熠杰把另一杯奶茶递了过去。
      “嗯?你不喝吗?”叶莺疑惑地看向他。
      “我不喝奶茶,这也是给你买的,他们家的新品,尝尝看咯。”
      徐熠杰哄着叶莺收下奶茶:“看你同事的夺命连环call,想来应该是有什么急事,等你吃上饭都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喝奶茶垫垫肚子也总比什么都不吃来的强不是?”
      “行吧。”
      他都这么说了,叶莺也不再矫情,拿了奶茶下车:“那我先走了,回去注意安全。”
      “嗯。”
      等叶莺的身影进入写字楼消失不见,徐熠杰这才发动引擎离开。

      “莺莺,你可算来了。”
      一见到叶莺,许七安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你的《前程似锦》封面是找谁画的?赶紧联系一下她,让她出面澄清一下。”
      叶莺被许七安搞得一头雾水:“澄清?澄清什么?”
      “你没看微博吗?”
      “没。”
      叶莺的佛系不仅体现在手机静音,还体现在对任何社交媒体的视而不见,手机上微博绿洲,企鹅微信都有,消息提示都标红点99+了,但就是懒得打开。
      “你先去看看咱们官博底下的评论,我去给王姐打个电话,等下大伙儿齐了开个会。”
      说着,许七安便去打电话了。
      和叶莺双非民办本科毕业不同,许七安是正儿八经的双一流硕士毕业,要说叶莺为人佛系,那许七安处事可以说是雷厉风行,仿佛事事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难得瞧许七安这副手忙脚乱的样子,叶莺更是疑惑,把包包搁在办公桌上,拿出手机搜了官博。

      一看不知道,乍看一愣。
      白熊出版社最新一条微博是在宣传《前程似锦》,叶莺写的第一本小说,内容没有问题,但封面图片和一位比较有名气的画师撞了,底下评论都在说是他们抄袭,各个都要求白熊出版社向那位画师道歉。
      那个画师微博叫小鲸鱼,叶莺点进去看了,她最新一条微博是十分钟之前发的,三四张图片,展示了她的创作过程,并表示白熊出版社用这张图做封面并没有经过她本人的同意。
      叶莺往下翻,发现这人两小时前直接甩出了律师函,做事雷厉风行,有点喧宾夺主的意思。
      没心情再看下去,叶莺对比起了两张图,画的都是一男一女背道而驰,只是小鲸鱼的背景是深蓝色,以星河点缀,而《前程似锦》的背景明亮,充满了鲜花和掌声,掌声形象化了点点荧光,乍一看还颇有星光那意味。

      “王姐来了。”许七安打断了叶莺的思绪。
      叶莺抬头,一抹黑色的身影伴随着高跟鞋落地声从眼前掠过,身后跟着的几个人一同进入了会议室。
      叶莺简单收拾了一下,跟了过去。

      “大家都到齐了吧。”
      王姐是总编,一来就站在会议桌前,等众人落座后才开口:“七安,联系上《前程似锦》封面的画师了没?”
      许七安看向叶莺,还没说话,坐在旁边的姜暖插了一嘴:“王姐,《前程似锦》是叶莺写的,这事是她负责的。”
      王姐看向叶莺:“联系了没?”
      叶莺直直对上王姐凌厉的目光,抿了抿唇:“王姐,这画……是我画的。”
      话一出口,叶莺就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
      她向来是个有主意的,她写的小说,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前程似锦》想要表达的是什么,看了美术编辑部给的几张封面始终不是很满意,就打算自己画,谁知会这么凑巧,竟然撞画了。
      “是你自己画的吗?”
      叶莺一愣,王姐竟然没有怪她自作主张,急忙辩驳:“是我自己画的,但是我没有抄袭。”
      王姐错开叶莺的视线,沉默了一会儿:“行,我知道了。”
      没有明确的表示相信她,叶莺垂下眼帘,生活仿佛开始了循环,十年前的种种再一次重现,周围的视线犹如刀剑,正在将她凌迟处死。

      “我们已经联系好了律师。”
      王姐的声音仿佛一束光,劈开了那个充满刀子的世界。
      叶莺抬眸,看向王姐,只见王姐看向孟惠然:“孟惠然,这事关咱们出版社的清誉,交给叶莺一个人我不放心,你们是同一部门的,这事就交给你们俩。”
      “既然没有抄袭,就不存在知识产权的问题,咱们清者自清。公关部的人也注意一下,对方既然都直接发律师函了,那咱们也就法庭上见真章,不用理会那些不好的评论。”
      虽然王姐从始至终都没有说相信她,但字里行间,叶莺都感受到了来自王姐的偏袒。
      临时会议开了近两个小时,结束时一群人如鸟散状。

      突如其来的官司令叶莺措手不及,回到位置上看到徐熠杰发来的微信,半个小时前的消息。
      事情严重吗?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恍然想起什么,叶莺转头问后座的孟惠然:“惠惠,你有那律师的联系方式吗?”
      “你是说何律师吗?”孟惠然转头看向叶莺。
      “嗯,对。”
      “有啊,王姐刚把他微信推我了,说是等下就可以约个饭谈事情了,我把他微信推给你。”
      “不用,你加了就行,我嫌麻烦。”
      叶莺向来是不加陌生人的微信,偶尔工作需要加一下,公事完了也会删好友。
      “行,那我先跟他说一声,到时候咱们一块儿去。”
      “嗯,麻烦你了。”叶莺冲孟惠然笑了笑,回过头回徐熠杰的微信,想了想,还是没把这事告诉他——
      没什么大事。

      人一旦忙起来,时间就会乘人之危溜得很快,像沙漏的口子,在人看不见的地方偷偷放大,任沙子往下掉。
      下了班,叶莺挽着孟惠然的手离开办公室,去往约定好的餐馆和合成事务所的律师见面。
      得知这次吃饭可向公司报销,孟惠然狠心敲了公司一竹杠,定在了曼殊怀石料理店。
      她想吃那家的日料很久了。
      “听王姐说接你这案子的是个从日本回来的律师,你说他会不会像上次那个一样,说话一半中文一半外文的?”
      孟惠然开的车,一路上都在嘀嘀咕咕的,都是在吐槽:“上次那个律师是从美国回来的,一句话半句英文,这回这个该不会一句话半句日语吧?那我可受不了。”
      出过国的人似乎总爱显摆自己出国的经历,说话都要装一嘴撇脚的中文加外语。
      坐在副驾驶的叶莺看她摇头晃脑的,忍俊不禁:“哪有这么多奇葩啊?好好开车。”
      “那是你见过的世面少,妹妹。”
      在孟惠然眼里,叶莺的佛系不叫佛系,明明人也就比她小了一岁,结果脑子比她傻得太多了。
      “别说,还真有这么多奇葩,上次那个律师算一个,我前男友加上我前男友他现女友,姐姐我现在也就二十八岁,这种奇葩就让我遇到了三个……”
      经过半个小时孟惠然的吐槽洗礼,叶莺终于捱到了目的地。
      “欢迎光临。”
      进入曼殊怀石料理店,每一个服务员都穿着各式的和服,遇到客人便弯腰相迎,态度不要太好。

      “诶,对了,惠惠,这何律师叫什么?”
      马上就要见面了,叶莺这才想起做功课。
      “我也记不太清了,好像是叫何什么原,王姐给了我一张名片,你等一下啊,我找找看。”说着,孟惠然便打开包包找名片。
      一听,叶莺一愣:“何皓原?”
      孟惠然找到了名片,细看:“诶,对!何皓原。莺莺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
      “你唬谁呢?哪有猜这么准的?老实说,你是不是认识?”
      叶莺不想回答,孟惠然一直胡搅蛮缠,好在马上就到了事先订好的包间。
      还没来得及思考,服务员贴心地替两位女士开了门。
      屋内,原本在聊天的两位男士听到开门声,不约而同地转过头。
      “是白熊出版社吗?”
      周顺起身相迎:“合成事务所的周顺。”
      孟惠然伸出手,和周顺握了握:“嗯,对,我叫孟惠然,这是叶莺,是这次的主负责人。”
      “你好。周顺。”周顺转而向叶莺伸出了手。
      “你好。叶莺。”叶莺客套地碰了一下周顺的手。
      看到周顺身后的何皓原,孟惠然心下了然,主动打招呼:“这位便是这个案件的主负责人,何律师吧?”
      “何皓原。”何皓原上前一步,朝孟惠然伸出手。
      “孟惠然。”孟惠然伸出手,差一点就要碰到何皓原的手时,对方快速把手收回了。
      孟惠然一愣。
      这么不给面子?

      她向来是个不会吃亏的主,刚想甩脸色,何皓原就已经把手伸向叶莺了:“何皓原。”
      叶莺还没有反应过来,看着何皓原伸过来的手出神。
      半晌,回过神来,叶莺伸过手去,抬头看向他时,脸上带上了职业性的微笑:“叶莺。好久不见。”

      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何皓原一愣,想去握叶莺伸过来的手,却被她先一步收回,尾戒的凉意擦过他的手心。
      “你们认识啊?”
      周顺惊讶地看向何皓原,孟惠然也一脸惊讶地看着叶莺。
      无视孟惠然递过来的眼神,叶莺直直地看着何皓原,等待他的反应。
      “嗯。小学同学,初中校友。”
      何皓原没否认,收回手,看着叶莺:“好久不见。”
      “那真是太凑巧了啊。来,先坐,咱坐下聊。”周顺招呼着大家落座。

      曼殊怀石料理店沿用了日本传统,包厢内有扇大大的落地窗,窗外的一草一木禅意深重,是传统的日式庭院风格。
      四个人围着一顶方桌,周顺坐在何皓原旁边,就在孟惠然的眼神在叶莺和何皓原之间徘徊,纠结自己坐哪的时候,叶莺坐在了周顺的另一边,也就是何皓原对面。
      孟惠然无奈,只好去坐在何皓原的另一边。
      她不是很想和何皓原离得太近,刚刚握手礼这么不给面子,很败坏他在她心里的第一印象了,而且何皓原不太爱说话,看起来像是在摆架子,让孟惠然好感不起来。
      即使他长得很好看。

      “咱还没开始点餐,等你们呢。”
      周顺把菜单顺手递给叶莺:“女士优先。”
      “谢谢。”叶莺接过菜单,点了一份松阪和牛套餐和有一份红豆羊羹作为餐后甜点。
      点完后递给了孟惠然。
      等两位女士点完后,何皓原直接把菜单递给了周顺,周顺点了份河豚白子蒸蛋,伊视龙虾天妇罗,甘鲷和一些主食。
      点完餐后,服务员开始上餐前酒,一人一只银碟。
      “初中校友,这都过去十多年了吧?说长不长,但说短不短的,你俩还能一见面就认出来对方,我只能说牛。”
      周顺看了眼叶莺,目光转向何皓原,比划了个大拇指。
      “可能变化不是很大吧。”
      叶莺端起银碟,抿了口餐前酒,是气泡酒,甜甜的,口感有点像香槟。
      “嗯。”何皓原附和,拿起碟子喝了口酒。
      服务员倒完餐前酒便离开了,偶尔上菜进来一下又出去,房间内气氛说不上来的怪异。

      十分钟过后,孟惠然按耐不住了:“咱们就开门见山吧,何律师,这官司你怎么看?”
      “只是关乎知识产权问题,这很简单。只要你们能提供一些说得上话的证据。”
      何皓原实话实说。
      “说得上话的证据?”孟惠然蹙了蹙眉。
      “我看了,对方已经摆出了她的创作过程,这是她早些个月的作品,从3月18号开始到5月2号结束,很详细。这就要看你们能不能拿出比她更早的时间线了。”
      孟惠然看向叶莺。
      叶莺一愣,这画确实是她很早之前就画了的,但就是因为画的太早了,以至于她那些原稿都被她删掉了。
      “如果,”叶莺看着何皓原:“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们拿不出比小鲸鱼更早的创作时间线呢?”
      “那就只能从创作思路上辨析了,但思路这种东西,说不好。”
      见叶莺一脸事态严重的表情,周顺连忙周旋:“叶小姐也别急,有些事,还是得见过本人才能知道。要不这样,明天你们约一下那张封面的画师,咱们好好聊聊?”
      “我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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