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予夜莺》贺十七

5、不会还真有人和夜莺一样

　　和徐熠杰商量好了今天中午的安排，叶莺也差不多洗漱完了，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林芊还没有醒。
　　看着乱七八糟的床面中间鼓起一团，叶莺绕过去走到一边，扯了扯被林芊掖在脖子下的被角：
　　“芊芊，起床了。”
　　“唔——干嘛呀姐，还早呢。”林芊动了动，从叶莺手里抢过被子，严严实实地蜷缩成一团。
　　“不早了，芊芊。”
　　叶莺推了推她，还是没有想要醒来的迹象，便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八点三十五。
　　想了想还是先化个妆再叫林芊起床。
　　“快起来啦，你昨天晚上不是说还要回去写期末测评吗？等下回去晚了，又要熬夜了。”叶莺边上着妆，边查动车票。
　　没反应。
　　“要不等下吃了午饭再走？我给阿姨打个电话，让她不用准备午饭了。”
　　“别！”一听，林芊骤然惊起。
　　头从被子里仰起，林芊聋拉着小脸，噘着嘴巴，委屈地看向对面的叶莺：“要是被我妈知道了，她肯定又要念叨我懒念叨一个礼拜。”
　　“哈哈。”
　　叶莺听了想笑，林芊向来天不怕地不怕，最怕她妈妈的唠叨，再看看镜子里的她一头炸毛，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那你快起来，我帮你定了十点的票，搞快点说不准还能去吃个早饭。”
　　“行！”
　　说着，林芊一骨碌就翻身而起，麻溜地进了洗手间。

　　洗漱完后，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过去了大半个小时，生怕迟到，两人出门随便买了两个包子就打车到动车站了，结果还早到了二十几分钟。
　　看了一眼车次，林芊直接累得葛优瘫在了候车区的椅子上，大叹一口气：“唉，早知道就慢慢来了。”
　　“没事，早到总比迟到好。”叶莺坐在林芊旁边，安慰了一句，就开始啃包子。
　　“姐，你什么时候放假啊？”林芊坐起身，也开始啃包子。
　　叶莺把牛奶递过去：“一月中吧，不过肯定比你放的晚。”
　　“我这次回去再一个礼拜就放了，那你是下下个礼拜回来吗？要不要我来接你？顺便咱们还可以去买个新衣服，置办年货。”
　　“不用。”叶莺觉得这样太麻烦，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到时候我问一下徐熠杰，他什么时候回去，要是和我差不多时间的话，我可以搭一程他的顺风车回去。”
　　“行吧。”
　　随便填了填肚子，两姐妹就聊了几句最近比较火的耽美剧，正说的起劲，广播响了——
　　“旅客朋友们，开往绍兴北的G1866号车即将到站，请依次到检票口检票。”
　　“那姐，我先行一步，在绍兴等你。”林芊闻声起身，拿起一旁的行李箱拉杆。
　　叶莺陪林芊一起排队检票：“行。诶，你有让你爸爸去北站接你吧？”
　　“嗯，昨晚都跟他说过了。”
　　“那行，下车了记得给我发个消息。”
　　“知道啦，那我走咯？”
　　“嗯，去吧。”
　　两人挥手告别，直到林芊迈上了自动扶梯，身影逐渐消失在视野，叶莺才转身往出口处走。

　　一出站，叶莺就看到了徐熠杰：“诶？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徐熠杰绕到车的另一边，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没办法，虽然我们都说好了，但我还是怕你临时反悔，跟你挂了电话就出门了。”
　　“我是这样的人吗？”叶莺顺势坐进了副驾驶，系好了安全带。
　　徐熠杰耸了耸肩：“这说不准的。”
　　说着便替叶莺关上了车门。

　　过了安检，王东拿回自己的行李箱，大步跟上何皓原的步伐：“我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这么着急回来啊？”
　　虽说春节小长假就三天，但何皓原前不久才处理完一桩保姆纵火案，按理来说可以多休息几天，他们也能在日本多待几天再回来，结果今早一个电话，何皓原二话不说就定了机票回来。
　　王东需要用公司文件，也就跟着他一起回来了，剩下钱一霖在日本处理接下来和纳良的合作事宜。
　　“我接了一个案子，急需处理。”何皓原头也不抬，打开手机叫车。
　　“不是吧？最近这么缺钱？你这不才处理完一个案子吗？”
　　似乎是叫到车了，何皓原终于抬起头，四处张望：“没，只是这个案子比较特殊。”
　　“特殊？有多特殊？”
　　“有人告白熊出版社侵权。”
　　一听是白熊出版社，王东就明白了个大概，他知道叶莺在白熊出版社工作，还是八卦了一下：“侵权？”
　　“贺栖木新出了一本书，她书的封面被人举报是抄袭了一个插画师的作品，那个插画师还比较有名，脾气也比较暴躁，直接把人告了。”
　　说着，目光一顿，何皓原拿起手机确定了一下车牌，给王东指了指停在不远处的白色车辆：“那。”
　　“这告的贺栖木？”
　　接到了人，司机下车打开后备箱，何皓原把行李箱递了过去：“快中午了，咱们先去吃个饭，等吃完饭再说，具体我现在也不是很清楚。”
　　毕竟他接这个案子只是因为叶莺。
　　“行吧，那咱们去哪吃？”把行李箱放后备箱后，王东跟着何皓原一起坐在了后面。
　　“银泰。”

　　今天天气不错，无风，阳光明媚的，就连空气中的湿度都可人，但冬日的阳光总是没什么温度，让人感觉不到暖意。
　　叶莺爱美，穿了条棉质的百褶短裙，又怕热，光腿神器就薄薄的一层，早上出门的时候就感觉有点冷，但是又嫌麻烦，没有换。
　　这时候一进百货大厦，暖气扑面而来，叶莺瞬间就觉得自己活了过来，看向徐熠杰：“我想吃烤肉。”
　　“不是你请我吃饭吗？那吃之前不是应该先问问我想吃什么吗？”徐熠杰扭头看向她。
　　“那你想吃什么？”叶莺反问。
　　“烤肉。”
　　就知道徐熠杰会这么说，叶莺轻车熟路地朝烤肉店的方向走，眼睛也不往别处瞥一下的。
　　“诶，等等。”
　　路过一家ZARA，徐熠杰拉过她的胳膊：“咱要不先去买件羽绒服？等下出去冷不死你。”
　　烤肉店在银泰后面的美食街区，瞧叶莺刚在外面那冻得打颤的模样，徐熠杰觉得，元旦三天小长假过后，她可能需要请病假了。
　　叶莺朝ZARA瞅了一眼，半晌，看向徐熠杰：“可以等吃完饭吗？我现在好饿，早上就吃了两个包子。”
　　说着，眨了眨眼睛，嘴巴委屈得下意识翘起。
　　“不行。”
　　这是原则性问题，徐熠杰直接无视了叶莺的撒娇。
　　难得徐熠杰有说得这么硬气的时候，叶莺瞬间就觉得更委屈了，站在原地不动，眼睛也不眨一下地看着他。
　　差不过僵持了一分钟，徐熠杰还是妥协了：“要不这样，你先去看，我去给你买奶茶。”
　　一听，叶莺瞬间眉开眼笑：“行。”
　　看着她进去挑衣服，徐熠杰无奈地叹了口气，转头去了距离最近的奶茶店。

　　大致逛了一圈下来，衣服连带衣架子，叶莺手上已经拿不起了，想着先把手上的衣服一一试试再说，结果一进试衣间，里面人满为患。
　　看到前面排队的女孩子喝着奶茶，恍然想起什么，叶莺腾出手拿起手机给徐熠杰发了个消息。

　　彼时的徐熠杰也正排在奶茶店门口，闲来无聊在看游戏直播，收到叶莺发来的消息，第一时间点了进去——
　　叶莺：“你在哪家奶茶店？”
　　徐熠杰：“茶百道。”
　　叶莺：“芋泥波波奶茶无糖，多要一份珍珠和芋泥。”
　　徐熠杰：“您这是喝奶茶，还是喝粥呢？”
　　叶莺：“我不管。”
　　还发来一张卡通人物在地上打滚的表情包。
　　想象此时手机屏幕前的叶莺肯定一脸傲娇的表情，徐熠杰笑了笑，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屏幕上迅速地打出两个字：“等着。”
　　前面还有两个人，徐熠杰也不再看直播，屏幕停留在和叶莺的聊天界面。

　　茶百道的芋泥波波奶茶只能做中杯，三分之一的容量被珍珠和芋泥占了，再加一份珍珠和芋泥，光是小料就占整杯奶茶的三分之二了。
　　徐熠杰忍不住吐槽，也就叶莺会喜欢喝“粥”。

　　片刻功夫，很快就轮到徐熠杰前面那位了。
　　“您好，请问您需要点什么？”
　　“一杯芋泥波波奶茶，无糖，加一份珍珠和芋泥。”

　　徐熠杰一愣，不会还真有和叶莺一样，喜欢喝“粥”的人吧？
　　而且还是个男的。
　　点餐的小姐姐也愣住了，以为是客人点错了，提醒道：“芋泥波波奶茶本身就有芋泥和珍珠了，您还要加吗？”
　　“嗯。”
　　“好吧，热的是吗？”
　　“嗯。”
　　“好的，小票拿好，请在旁边稍等片刻，很快就好。”
　　点餐员把小票递给排在徐熠杰前面的人，那人接过小票就站到旁边去等着了。
　　“您好，请问需要点什么？”
　　“一杯豆乳玉麒麟少糖，一杯芋泥波波奶茶无糖，再加一份珍珠和芋泥。”
　　那点餐员一愣，刚想说什么，徐熠杰接着说：“就是要两份珍珠和芋泥，没点错。”
　　“两杯都要热的是吗？”
　　“嗯。”
　　“好的，小票拿好，请在旁边稍等片刻，很快就好。”
　　徐熠杰接过小票，走到一边等着，正巧站在旁边的是点了同款芋泥波波奶茶的男人。
　　他和他的朋友站在一起，他的朋友似乎没有点奶茶，徐熠杰听见他朋友吐槽：“你这喝的是奶茶还是粥啊？要不是这么多年的兄弟情谊在，我都要怀疑你的性别了，大老爷们儿不喝酒就算了，喝什么奶茶啊？”

　　何皓原白了王东一眼：“那你离我远点儿，小心我喜欢上你了。”
　　“嘁。”王东表示很不屑。
　　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王东知道何皓原心里一直都住着一个人，而且那人要是说能放下就能放下的话，也不至于单了这么多年。
　　面对王东的不屑，何皓原没有说话，低头把玩着小票，目光落在明细上。
　　她喜欢发朋友圈分享自己的生活，有时候是分享看过觉得不错的电影，有时候是给朋友种草哪家奶茶店的新品好喝。
　　周围的人都知道，他不抽烟不喝酒，每次见他不是喝水就是在喝奶茶。
　　实际上他也没有很喜欢喝这种奶精混合物，只是她在朋友圈推过的奶茶，他都会去尝一下。

　　似乎这样，能离她的生活更近一点。

　　也不会被人发现。

　　“47号好了。”
　　“诶，在叫47号了。”王东拿胳膊肘撞了一下何皓原。
　　何皓原回过神来，拿着小票去取了奶茶。

　　“48号好了。”
　　47号过了就是48号，徐熠杰走过去，刚好在叫48号，便把小票递了过去：“给。”
　　“好的，请拿好。”
　　“谢谢。”
　　徐熠杰接过奶茶，转身去ZARA找叶莺了。

　　与他们的方向相反。

　　在ZARA，徐熠杰找到叶莺时，她还在衣架前挑衣服，不过身上的行头已经变了，让他找了好一会儿。
　　棉质的短裙换成了黑色直筒裤，原本套在外面的黑色针织衫也换成了宽大的蓝色带帽羽绒服，肥硕的版型显得她更是娇小。
　　“给。”徐熠杰走过去，打开奶茶递了过去。
　　叶莺听到声音转过头，看到是徐熠杰，便接过奶茶，喝了一口，然后在他面前转了个圈，挑了挑眉：“怎么样？”
　　“很不错。”
　　得到了满意的回答，叶莺笑了笑，把东西递给徐熠杰：“那就这样吧，我去换下来，你先帮我把手机拿着。”
　　“你这么穿着好了。”
　　徐熠杰拿过她手上的东西：“换来换去的，你也不嫌麻烦。”
　　“没事的，等下结完账拆了吊牌再换回来好了。”
　　说着，叶莺便快步回试衣间，去换回自己的衣服了。
　　看着她急冲冲的背影，徐熠杰叹了口气，再次感叹女孩子就是比较麻烦。
　　半晌，徐熠杰瞥见叶莺的手机屏幕亮了，是有人来电。
　　犹豫了半会儿，刚想接，对方却挂了电话，屏幕上赫然显示着7个未接电话。
　　叶莺性子比较佛系，长这么大也加入了不少群聊，她不喜欢在群里面发消息，也不喜欢手机铃声或震动提示她有新的消息，手机便常年静音。
　　信息什么的都是看到了回一下，没看到就不回，电话也是。
　　想来她注意力都在衣服上，刚没看手机，但7个未接电话，肯定是有什么急事。

　　“我好了，走吧。”叶莺换了她来时的那套衣服，手上捧着一套。
　　徐熠杰把手机递给她：“你有7个未接电话。”
　　“7个？”
　　心里咯噔一下，叶莺接过手机，打开通话记录，果然，同事许七安给她打了七个电话。
　　生怕有什么急事，叶莺将衣服递给徐熠杰：“你先帮我拿着，我打个电话先，万一有什么急事呢？”
　　“快打。”徐熠杰接过那一推衣服。

　　叶莺走到一边，拨了许七安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还没等叶莺开口，许七安的声音便传了过来：“莺莺，你现在在哪呢？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