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然情》你二不二

9、第九章 七煞魅影 凶险随行

　　又过了一日，一行人终于抵达了七煞教总坛所在的锋天山。
　　这里的地形如同巨兽张开的利齿，岩壁陡峭，山道仿佛在黑色的巨缝中蜿蜒前行，枯草稀疏，墨色苔藓爬满石壁，整个环境透着一股阴森的死寂感。
　　他们顺着崎岖山道前行，远远望去，宛如被大山吞噬的微小尘埃。
　　突然，一道喝声响起——
　　“来者何人？”
　　两名身披白色斗篷的男子立于山路两侧，警惕地盯着他们，手中长刀映着微光。
　　孟念一立刻上前，语气恭敬：“我是北夜坛主孟念一，奉教主之命，前来面见。”
　　两名守卫对视一眼，旋即左手按于胸口，躬身行礼：“小的参见北夜坛主。”
　　孟念一笑得一脸轻松，抬手作势：“两位辛苦了。”
　　守卫却并未立刻让路，而是低声道：“坛主，今天是三月初三，口令？”
　　孟念一毫不犹豫：“空子。”
　　守卫当即侧身让路，一行人继续向山内行进。
　　江元易小声问孟念一：“为什么还要口令？他们不会仔细盘查吗？”
　　孟念一嘴角微微上扬，压低声音：“放心，不会的。这口令每月一换，逢三逢九的日子才用特殊口令。只有驻守总坛的教众知晓，其他分坛弟子进出总坛，都必须有教主亲招才可。”
　　江元易仍有些疑惑：“‘空子’是什么意思？”
　　孟念一斜了他一眼，悠哉哉地道：“黑话，意思是‘外行人’。”
　　“……”江元易正要再问，忽然被一道轻佻的声音打断——
　　“哎呦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们粉头坛主亲自押送‘宝贝’来了？”
　　一袭紫袍的人影缓缓靠近，语调戏谑，带着一丝慵懒的轻蔑。
　　孟念一抬眼，瞬间心里暗骂：“妈的，这狗东西怎么在这？”
　　他面上却堆起满脸笑意，拱手行礼：“原来是甘泉坛主，真是许久未见。”
　　甘泉坛主目光懒洋洋地扫过孟念一，旋即落在他身后的囚车，以及宋云之与江元易身上。
　　他啧啧两声，嘴角带笑：“听说你这次给教主送上大礼，我还以为是什么绝世美人，原来是两个俏公子。”
　　他目光挑剔地在宋云之与江元易身上扫了一圈，继而缓步上前，虎尾鞭轻轻挑起江元易的下巴，玩味道：“这双桃花眼……要不是我定力好，还真怕被勾了魂去。”
　　江元易心底生出一丝厌恶，下意识想退一步，宋云之的眸色却已沉了下来，指尖悄然探向囚车下方的流星刺。
　　“再敢碰一下，就送你下地狱。”
　　然而，孟念一的反应更快，他直接一把揽住宋云之，笑得满脸得意：“甘泉坛主，你有所不知——这位才是我最钟爱的心上人，日日不离，夜夜相伴，哪舍得让他被旁人觊觎？”
　　他甚至抓起宋云之的手，在自己脸上轻轻蹭了一下，笑得意味深长。
　　甘泉坛主看得连连咂舌，懒洋洋地摆手：“得了，孟坛主的口味真是一如既往地‘别致’。”
　　孟念一眼角微微跳了跳，压低声音笑道：“坛主，教主还等着我献宝，误了时辰，可不是小事。”
　　甘泉坛主嗤笑一声，收回虎尾鞭，抬手让路：“行吧行吧，赶紧滚进去，看看你这次能立什么功。”
　　孟念一松了口气，回头朝宋云之露出一个“救命”的眼神，然而宋云之的脸色却冷到了极点。
　　下一秒，宋云之手腕用力，一把掐住孟念一的腰，狠狠一拧。
　　孟念一：“！！！”
　　疼得他差点跳起来，他忍着嗷嗷叫的冲动，咬牙低声道：“宋少主，你这点力气，能不能留着等会儿揍教主？”
　　宋云之压低声音：“再敢让我碰你脸，下次就不是掐腰了。”
　　孟念一耸耸肩，忍着笑意，转头低声提醒：“大殿到了，这才是最关键的一步。”
　　随着浮桥的尽头，七煞教的总坛终于完整地展现在眼前。
　　江元易悄然抬眼，眼前的景象令人震撼——
　　整个大殿架空在悬崖之上，石桥弧形向两侧延伸，将整个大殿一分为二。两侧各有三座偏殿，层层叠叠，如同一只择人而噬的猛兽，而正殿前方，则伫立着一尊诡异的神像。
　　那是一只张牙舞爪的怪兽，似蛇非蛇，盘旋交错，口中各有大小一致的圆形洞口，隐隐透着神秘的机关暗藏其中。
　　江元易悄声道：“这些洞口……像是某种机关。”
　　宋云之微微眯眼，低声回应：“记住，若机关启动，控制开关必然就在操纵者的身边。”
　　江元易心头微动，暗暗点头。
　　说话间，他们已抵达大殿门口，守卫拦住了去路：“北夜坛主，进入大殿，请您留下武器。”
　　孟念一嗤笑一声，摇了摇手中的折扇：“你是新来的？我孟某人从不带武器，手里就这一把扇子，难道你连这个也要收走？”
　　守卫迟疑片刻，连忙躬身行礼：“坛主，小的冒犯了。”
　　孟念一不再废话，转身一指宋云之与江元易：“你们，带着囚车随我入殿。”
　　孟念一朗声道：“教主，秦孟我已经带来了，就在囚车里，请您过目。”
　　他们的计划是在七煞教教主走近检验秦孟的时候，将其拿下，逼迫他交出轩辕镜，并以此挟持教主安全撤离总坛。
　　高台上的影子微微晃动，仍然没有声音。倒是那名传话的侍卫，继续代为开口：“北夜坛主辛苦了。教主说，你抢夺玉昆袋，还抓住秦孟，又一次让我七煞教威震江湖，要给你记一大功。”
　　江元易眼神微微一凝，低声问孟念一：“这教主……不会是个哑巴吧？怎么说话还要手下代劳？”
　　由于距离太远，他们根本看不清高台之上何人何貌，这让江元易心里隐隐生出不安。孟念一亦觉得蹊跷，但仍然故作镇定，轻声回道：“不知道，我以前在大殿上见过两次七煞教主，每次都如这般，从未听过他本人讲话。”
　　他有意让口型不动，尽量不引起外人注意。
　　就在此时，一道尖锐的声音打破了这短暂的静谧。
　　“北夜坛主！”甘泉坛主抱胸冷笑，目光阴鸷，“传闻秦孟武功惊世，凭你三拳两脚，怕是连他影子都沾不上，如何能将他生擒带来？莫不是随便找个假货，来向教主邀功？”
　　孟念一心里暗骂：“我上辈子定是强了他的心上人，妈的。”但面上仍带着从容的笑意：“甘泉坛主此言差矣！凭我的武功，自然不是秦孟的对手，这点我自己心里清楚。可赛乐楼的头牌柳薇薇却不是摆设，她那魅术如何，想必坛主最清楚不过了。”
　　说着，他似笑非笑地看向甘泉坛主，目光意味深长。
　　甘泉坛主脸色瞬间一沉。
　　孟念一继续施压，慢条斯理道：“去年坛主去我楼里公干，可是追着柳薇薇不放，说定要讨了那姑娘……哎，甘泉坛主，薇薇她~~”
　　“住口！”甘泉坛主蓦地打断，脸色变得难看无比。
　　“怎么了？”孟念一笑眯眯地看着他，“我还没说什么呢，坛主怎就急了？”
　　甘泉坛主的手微微发颤，蓦地一甩袖，虎尾鞭“啪”地抽了出来，鞭体幽幽泛着蓝光，显然已经灌入内力！
　　孟念一身影一闪，轻巧地避开，嘴角仍然带着戏谑的弧度。
　　眼看甘泉坛主即将再度挥鞭，那名一直代为传话的侍卫再次厉喝：“甘泉住手！”
　　他沉声道：“教主面前就如此放肆，看来七煞教的规矩是越来越没了。”
　　甘泉坛主面色铁青，最终还是收了鞭，冷哼一声，退了回去。
　　这时，一道低沉的嗓音响起。
　　“让我来会会这个捕手仙人。”
　　只见一个身着黑色广袖长袍的老者，拄着拐杖缓缓走了出来。
　　孟念一心头一紧，暗道不妙。鸿青长老——七煞教五大长老之一，精通暗器、机关术，对役灵功更是有所研究！
　　鸿青长老看了孟念一一眼，淡淡道：“把囚车打开。”
　　孟念一转头，悄然对江元易和宋云之打了个眼色。二人心领神会，隐隐握紧武器，随时准备出手。
　　鸿青长老缓步走近，目光如刀一般扫视三人，最后落在囚车之内。
　　“捕手仙人秦孟……”鸿青长老低声道，“江湖上威名赫赫的绝世高手，竟会被一个不入流的北夜坛主擒住，实在是匪夷所思。”
　　孟念一面上仍带笑，拱手道：“长老果然慧眼如炬。”
　　“老朽倒是对这位捕手仙人，颇感兴趣。”鸿青长老缓缓道，“役灵功之术，外界传闻甚多，老朽却只知皮毛。今日得遇仙人，不如切磋一二，看看是否真有那般神奇。”
　　江元易心里骤然一沉。
　　果然！鸿青长老根本不是随便说说，而是想用武功试探秦孟的真假！
　　“如何？”鸿青长老笑意森然，“敢不敢赐教？”
　　死士缓缓从囚车里站起，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鸿青长老，冷笑道：“快把老子憋死了。”
　　场面，骤然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