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之时》正月繁霜

5、第四章

　　Mercure立刻停住了脚步，一拍脑门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微笑。
　　“哦，看看我这记性，我忘记了。”
　　他坐回自己的椅子上，在两旁的抽屉里翻翻找找。
　　“让我看看它被我放在哪里了？抱歉，请等我一下。“
　　郑丽群默默看着他在那里认真的翻抽屉，不是很确定自己该不该这个时候提醒他。有关他桌上就放着那份名单的问题。
　　“Mercure，你在找的是这个吗？“
　　“哦哦哦，看看我这记性。你看看吧，这就是那份名单。“
　　Mercure一听见郑丽群的话，立刻就伸手把桌上那份名单拿下来，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又是抬手一拍脑门。
　　“至于选择这几位的理由，在后续的文件里会详细阐述。不过，我也很乐意现在就替你解答一些问题。”
　　这份名单里，没有任何成员的详细信息。一张印有ICPO徽标的A4纸上，仅仅写着六人的姓名以及现在的任职地点。值得注意的一点是，六人中有三个人现在的任职地点都在临安市。
　　“Mercure，我只有两个问题。”郑丽群把名单横放在桌面上，这样两人都能看到纸上的文字。“第一，为什么这份名单里半数的人都来自临安市，并非说这些人的能力不够，但为什么你们没有选择其他城市的人。”
　　Mercure露出他的标志性微笑，手指敲着桌面说“：
　　”我就知道你会问到这个问题。在确定成员的时候，我们考虑到了这个犯罪组织多年前的犯罪活动就是从临安市开始的，临安市本地的警员对组织曾经的犯罪行为或许会有了解，这对后期的调查会有帮助的。“
　　理由听起来有些牵强，实际上也不是很靠谱。不过细想一下还算有点道理，至少在可以接受的范围里。郑丽群这样想着，点了点头。
　　“那好吧，第二个问题，为什么小组里需要一个法医。”
　　Mercure坐直身子，顺手还整理了一下自己被压皱的西装。
　　“许多国家的法医技术并不想中国那样先进，有的国家法医的数量很少，其中有一些地区甚至没有法医。组织经常会有灭口的举动或是在一些国家会有与当地帮派火拼的情况，有一位专业的法医参与肯定是对案件有帮助的。”
　　Mercure拿起他粉红色的陶瓷小杯子，往嘴里灌了一大口的可乐。
　　与此同时，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某粉红小猪动画片的片头曲欢快的在办公室里响起。
　　“抱歉，我想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详细的文件会通过邮箱传给你。“
　　”好的，再见。“

　　凌晨的临安市警局仍旧灯火通明，凶杀案尚未告破甚至还没有什么太大的进展，又出现了在警局里发现炸弹这种恶性事件。不少本来在休假的警员都被连夜叫了回来，鉴证科的同事面对成堆的证物袋一时间感到脑瓜子生疼。
　　萧汐桐回到警局还没来得及找到秦风华报告，就直接被人拎到了局长办公室。当然，在这里她还是如愿见到了秦风华。
　　“游局，什么事儿。”
　　和欧阳落木不同，萧汐桐到游观辰的办公室就跟回了家似的，拿起小茶几上的纸杯就给自己倒了杯水喝。游观辰倒是也没说她什么，看着她一口气喝完了那杯水才开口问到：
　　“你和莫东溟刚刚干什么去了。“
　　“去了一趟现场，四楼的住户笔录一个都没有做到。“
　　担心游观辰没能理解自己的意思，萧汐桐快步走到他的办公桌前，拉开欧阳落木旁边的另一张椅子坐下。
　　“今天会议上欧阳警官提到了朱雀区缴获毒品的行动，再加上案发地靠经朱雀区，结合第一次走访调查时住户的异常行为，我猜测四楼的住户会有吸毒的嫌疑。根据吸毒人员昼夜颠倒的这一特征，我认为在这个时间段内进行笔录的询问可能会有一些收获。“
　　游观辰端起桌上的茶杯，拿起来还没喝就便又重重的放回桌上。陶瓷杯和实木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声音不大但又有足够的威慑力。萧汐桐不得不承认自己被吓到了，凭借自己对游观辰的了解，他下一句话肯定是要训斥自己不向上级汇报擅自行事，没有证据就急于去证明自己的猜测。
　　不过，这次她错了，游观辰生气不假，但少见的没有训斥她。
　　“那你有什么发现？想好了说。“
　　“不用想，这个，游局你看。“
　　萧汐桐拿出一个证物袋，里面是一个更小的透明袋子，袋子里还装着透明的细小颗粒。
　　“海|洛|因。“
　　从萧汐桐进门后就没有再开口的欧阳落木一眼便认出了袋中的物品。闻言，游观辰脸色微变，接过萧汐桐手上的证物袋仔细观察，神情越发凝重。
　　“哪里找到的？“
　　”402的住户家里，他主动同意我们到他家里进行搜查。“
　　游观辰身体后倾，靠在椅背上长舒一口气。看得出，他是在想些什么。
　　“风华，拿着这个去联系一下凯风，让他带队把人带回来。”
　　闻言，秦风华从一边的沙发上起身，在办公桌上拿起那个证物袋，一言不发的离开了办公室，临走前还不忘拍了两下萧汐桐的肩膀。
　　“这件事情就交给他们去处理了，我们再来聊聊炸弹的问题。”
　　见秦风华关上了办公室的大门，游观辰坐直了身子，打开了面前的电脑。
　　“你们两个不向任何上级报告就擅自做决定，处理可能位于监控室的凶手，这是不合规矩的，也很危险。”
　　说到这里，游观辰透过他的老花镜给了萧汐桐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萧汐桐心里莫名有点发毛。
　　“尤其是你萧汐桐！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有多危险，如果情报出现了差错，你就是在拿你自己的命开玩笑！”
　　游观辰越想越气，一巴掌拍在了键盘上。萧汐桐紧紧抿着嘴唇，不敢说话。虽然在市局里不少的警员因为她的高冷而畏惧她，但在领导的面前她也是有几分惧惮的。不过一般来说，仅限发火的时候。
　　“欧阳落木你也是，你的拆弹技术在江城是数一数二的，还算比得上拆弹组那帮家伙，但我也告诉你，这次是一个例外，这种事情没有下一次。我可还得把你原封不动的还到江城去“
　　游观辰试图调整自己的呼吸，将心中的怒火压下去。这还真是两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他们两个幸好不是什么搭档，不然迟早都得闹翻了天。
　　“把我刚才说的话记好了，别给我整什么幺蛾子。走吧走吧，干活去“
　　“是。”

　　走出办公室，萧汐桐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冰冷。
　　“你对这个案子不感兴趣吗？这个炸弹可是大有来头。”
　　“有点感兴趣，但我手头上还有案子。”
　　两座冰山在安静的走廊上移动，两人显然都有心事，这使得他们冷漠的脸上带有一些忧愁。
　　“这个炸弹和一个国际上的犯罪组织有点渊源，我是听卓队长说你对这个组织很感兴趣。“
　　萧汐桐停住了脚步，用一种很轻的声音问到：
　　“坤沙的那个组织吗吗？那个毒贩。”
　　对于萧汐桐情绪的突然变化，欧阳落木感到十分的诧异，他不明白为什么萧汐桐会有如此的反应，恐怕和兴趣无关吧。
　　“没错，Firmament étoilé，星空。”
　　短短一句话的时间就足够萧汐桐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了。欧阳落木话音刚落，她就转头看向了欧阳落木，嘴角露出一点淡淡的微笑，但又分明透着苦涩。
　　“如果这件事是他们干的话，我很乐意和你一起调查。不过我现在必须处理手上的案件，你有消息的话可以通知我，我会抽空来找你的。”
　　“那么，我有消息会通知你的。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专案组办公室里，桌面上的几台电脑都播放着不同地点的监控视频画面。在过去的一个小时里，专案组成员通过发现证物的垃圾桶周围的监控摄像头，已经确定了犯罪嫌疑人逃离现场时乘坐的车辆，是一台黑色的越野车。但凶手有意的遮挡了车牌，这给调查带来了不少的困难，专案组只得推测越野车的行进路线，调查沿途的监控视频，进而找到凶手的目的地。
　　“情况怎么样。’
　　萧汐桐走到在角落里翻找档案的莫东溟身边,歪头看向他手上的资料。
　　“不怎么样，除了作案工具上的血迹鉴定结果出来了，和现场的一致以外，没有什么别的好消息了。”
　　莫东溟的言语中透着些沮丧，看得出，调查没有什么进展让他泄气了。
　　“萧姐，车找到了，进了朱雀区一家商场的地下车库，目前还没有出来。”
　　“定位发我，一组的人跟我走。“
　　萧汐桐顺手拿起一旁的档案，象征性的在莫东溟的脑袋上拍了一下：
　　“看着没，做事得有耐心，别一天垂头丧气的，我看着烦。

　　红蓝交错的警灯伴着天边的晨曦共同照亮了临安市的天空，一个美好的周末正式拉开了它的帷幕。
　　商场的地下车库因为还没有到营业时间，而显得有些空旷，萧汐桐带着警员没有耗费太多的时间便找到了嫌疑车辆。
　　黑色的越野车安静的停放在车库的一个小角落里，车里还亮着灯，但从远处看并没有人在车上。空置的座位让萧汐桐起了疑心，她示意身后跟着的几个警员小心。
　　血，又是一抹扎眼的红，从驾驶室车门的缝隙中流出，滴落在车库的地面上，早已干涸。
　　透过车窗，看得见车内的人被一把手柄上有着复杂花纹的匕首刺中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