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之时》正月繁霜

4、第三章

　　看着402莫名打开的门，莫东溟在一瞬间感觉有些脊背发凉，虽然作为一位唯物主义者，但是大晚上的门自己打开这种离奇事件还是容易让人开始胡乱猜测。
　　反观萧汐桐，她则是不慌不忙的敲了两下门，见没有回应便准备开门。
　　在相同的吱嘎声中，门被萧汐桐打开到半开的状态。
　　一个骨瘦嶙峋的中年人正站在距离门口约莫三步的地方，用他那双无神的眼睛盯着他们两人。
　　莫东溟现在反倒不害怕了，只要是人且不是萧汐桐就没有什么是值得他害怕的——至少现在如此。
　　“二位警官，进来坐坐吧。”
　　那人抬起枯瘦的手，指向屋内堆了不少杂物的沙发。
　　没进门时就闻到的一股酸臭味在进门后更加浓烈，萧汐桐仔细打量了一番，确定了气味的源头。是电视旁堆满的方便面和房间门口杂乱堆着的不知道多久没洗的衣服。
　　萧汐桐不是很愿意和这个沙发来一个亲密接触，给了莫东溟一个眼神，把他一下子就从沙发上揪了起来。
　　“我是临安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萧汐桐，这位是我的搭档莫东溟。先生，请问您贵姓？
　　”免贵姓陈，陈福。“
　　陈福瘫在沙发上，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根刚刚点燃的香烟，嘴里吐出一股白烟。
　　“陈先生，您家楼下发生了一起凶杀案，我们有一些问题需要您配合回答一下。“陈福没有说话，萧汐桐就直接开始了提问：“陈先生，请问今天下午四点到六点这个时间段您在什么地方？”
　　“家里。”
　　陈福挪动了两下身子，重新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全程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那您在这期间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吗？”
　　陈福的嘴角忽然勾起了一抹邪笑，抬头直勾勾的盯着萧汐桐。
　　“二位警官问我可没有什么用处，不妨就在我家搜一搜，搜一搜，二位会有发现的。”
　　莫东溟再度后背发凉，他属实没明白这家伙在搞什么东西。之前怎么敲门都不开，这一开门就直接把两个警察请自己屋里来，还主动让人在自己家里搜查，还真是一个警民合作的的典范啊。
　　“那就打扰陈先生了。“
　　萧汐桐挤出一个她认为宇宙无敌最和善的微笑，从口袋里摸出一双手套。
　　“小莫，给局里说一声，干活。“
　　”好。“
　　萧汐桐熟练的带上了手套，十指交叉活动了一下手指。抬脚跨过堆积如山的衣物，打开屋内的灯。屋内的陈设尽收眼底，萧汐桐心中已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一个小时后，莫东溟和萧汐桐终于摆脱了那股酸臭味。当陈福关上房门的那一刻，莫东溟觉得自己活过来了，没有什么是可以让自己感到害怕的了——除了萧汐桐和陈福的那双眼睛。
　　“姐，继续敲门吗？“
　　萧汐桐揉揉发酸的手臂，偏头看向莫东溟：“你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吗？”
　　“没，除了那人听不正常。”
　　“不正常就对了，走，回去。”
　　话音未落，萧汐桐就朝着楼梯走去，莫东溟连忙跟上，还不忘回头看看陈福有没有探个脑袋出来看看他们什么的。
　　“哎不是，萧姐，你什么意思啊。”
　　萧汐桐回头看莫东溟一脸求知若渴的样子，不是很想搭理他。
　　“回去我再和你慢慢讲。“

　　与此同时，拆弹组的成员已经成功的把被欧阳落木拆除的炸弹拆解开来，欧阳落木在一旁安静的坐着，眼睛无神的盯着地面。
　　“欧阳，干得不错！”王队见他独自坐在一边，就又搬了把凳子坐他旁边。“有没有兴趣来我们拆弹组，之前我听说你要调来我们这里的时候我就给游局申请过，没想到让那个姓卓的家伙给抢了……”
　　”说谁呢你姓王的？人家欧阳今天刚来，你就来挖我墙角啊！你是不是闲得慌！“
　　王队话还没说完，缉毒大队的队长卓凯风就从门口嚷嚷着冲进来了。
　　王队是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和卓凯风吵架的机会的：
　　“哟哟哟，我说谁家的鸟大晚上叽叽喳喳的叫呢，原来是你呀。”
　　“我也寻思谁家猪拱我家白菜呢。”
　　卓凯风面对赤|裸|裸的挑衅，也是绝对不会认怂的。
　　“欧阳，跟我走，游局找你。”
　　夹在中间无法做人的欧阳落木，终于是得到了来自隔壁经侦范队的拯救。
　　“别看了，没个十分钟他们两个吵不完，我们先下去。”

　　十二楼的办公室里，游局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带着他眼睛腿都快断了的老花镜仔仔细细的看着电脑上的一张图片。
　　“游局，人我给你带来了。”
　　范晓华领着欧阳落木走进办公室，坐在沙发上看手机的秦风华闻声抬起了头。
　　“欧阳落木，昨天我们就见过了，是吧。坐。”
　　说着，游观辰示意欧阳落木坐下。
　　“今天晚上发生的事件，性质非常恶劣，我已经派人着手调查了。我想知道发消息通知你的人是谁，方便告诉我吗？“
　　“我在江城时候的上级，这条消息是他的一个线人告诉他的。具体细节，我也不太清楚。”
　　游观辰把手收回，身体后倾双手环抱在身前，欧阳落木的手机就这样被放置在办公桌上，屏幕发出的亮光一点一点的变得黯淡，直到完全黑屏。
　　“游局长，我有一个小提议……我在一份国际刑警组织曾经提供给江城市公安局的资料中，曾经见过和今天安装在会议室的炸弹构造极为相似的炸弹资料。但时间太久远了，我的记忆也不是很清楚，希望您可以……”
　　“没问题，我马上联系国家中心局。”
　　没等欧阳落木说完，游观辰就领会到了他的意思，马上就拿起电话开始联系。
　　在很久以前看到的那份资料，恍惚间又一次出现在了欧阳落木的眼前，日光灯下往日清晰可见的文字此时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白纱，朦朦胧胧，几乎要揪起他的心。
　　彼时的他尚且不知，正是自己的这个小提议，将会在几个小时后向他解释清近日来所有的不同寻常。

　　法国时间7月21日
　　法国里昂
　　国际刑警组织总部
　　下午六点，正是国际刑警组织（International Criminal Police Organization）总部里大多数人下班的时间。不过有的部门仍旧繁忙，首当其冲的就是指挥协调中心（Command and Coordination Centre）。
　　十几分钟前，他们就收到了来自中国国家中心局的警察信息，请求他们协助在数据库中查找一个与之上传的炸弹信息中构造相似的炸弹资料。
　　这对CCC而言到不是什么难事，但没人会知道，这一份简单的资料将成为这一场以世界为棋盘的棋局最先移动的棋子。
　　星幕之下，战争才刚刚开始。

　　特殊罪案调查科最近手头上没有什么案子，六点钟一到，一天上满7.5个小时的警员陆陆续续回了家。某位闲来无事就喜欢给他们找事情做的一位名叫Mercure的领导，最近更是安静得不得了，特案科的警员们一度认为他是殉职了。
　　直到今天他派人来找特案组的科长，在众多警员的心里，他才终于是活了过来。
　　“郑科长，Mercure先生请您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在一阵敲门声后，一个陌生的欧美面孔出现在了郑丽群的办公室里。
　　“好的，我马上就去。”
　　郑丽群把视线从电脑上移开，转头给那人一个和善的微笑。
　　门外有幸听到这对话的几个警员已经再次打开了自己刚刚关上的电脑，甚至已经开始盘算今天该在食堂吃点什么。
　　Mercure的办公室位于六楼，是整栋大楼的最高层。一般来说，那层楼会是整栋大楼中最安静的地方。
　　办公室的门打开着，这可绝对不常见。不过处于礼貌，郑丽群还是在门上轻敲了两下。Mercure正对门的方向端坐着，手上拿着一个文件夹有节奏的在办公桌上敲击。见到郑丽群出现在门口，像是见到了老朋友一样立刻起身迎上去。
　　但其实，他们根本就不熟，郑丽群打心底里觉得这就是个只会布置任务的家伙，等到真有什么案件需要帮助的时候，这家伙消失得比谁都快。
　　“我们长话短说吧，有什么事情吗？”
　　事出反常必有妖，Mercure今天这么热情必然有问题，这次恐怕就不是普通的案件这么简单的了。
　　“好吧，那你先看看这个。“
　　Mercure把手上的文件夹交给郑丽群。
　　“这是CCC刚刚为中国警方查找的一份资料，由此我们有理由相信，ICPO一直在追查的一个国际性犯罪组织再度开始活跃，而且更为嚣张了。“
　　“然后呢，你希望特殊罪案调查科做什么？“
　　Mercure踱步到门边，顺便关上了门。郑丽群粗略的扫描了一下这份资料，觉得有一点熟悉，但一是半会又说不上以前在哪里见过。
　　“不是，我们希望向中国警方申请，借调包括你在内的几名警官，成立特殊罪案调查组，专门调查这个组织的犯罪行为，最终彻底铲除这一组织。我们在几个月前接到A国传来的警察信息时就已经有了人选，并且已经开始和各成员国警方交涉。”
　　Mercure停顿了一下，指向郑丽群手上的资料，接着说到：
　　“有关A国案件的资料也在里面。如果可以得到各成员国的允许，那么你们在调查时就会有持枪权和执法权，这一点和应急反应小组几乎相同。还有……“
　　郑丽群突然抬手打断了他的话，问道：
　　“Mercure先生，请等一下，在您向我详细阐述这个特殊罪案调查组的具体情况前，可以让我看看你们确定的成员名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