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贺寿 ...
-
叶灼罗拿起一块尝了起来,她对宁星儿的话生了疑又道:“原来如此,江州离金阳不过百里,若你想家,我可差人送你回江州探亲。”
宁星儿自觉失言,于是岔开话题开口道:“星儿先谢过叶姑娘,对了叶姑娘,那赵大小姐是谁?为何也会送我糕点?”
叶灼罗见宁星儿岔开话题,她也不戳破,用一旁的帕子,擦拭捻过糕点的指尖回答道:“节度使赵大人的女儿,赵倾宁。”
“赵倾宁?!”
见宁星儿低声念着赵倾宁的名字,又看她迷茫的眼神,叶灼罗便知道宁星儿并不清楚赵倾宁的身份。
赵倾宁没有对宁星儿说出身份,或许有她的理由,叶灼罗并不打算多嘴解释。
“阿宁不说,我也不愿多问,阿宁备了这身黄衣给你,说你还是穿黄衣更为合适,献艺时,你便穿这身吧。”
叶灼罗将赵倾宁与糕点一同送来的新衣,递到了宁星儿的面前,这身新裙可是江南名绣,同等材料做了两件,一件百褶襦裙,一件青梅襦裙。
那日赵倾宁抱宁星儿上马的举动,站在三楼的叶灼罗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叶灼罗想再问宁星儿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她反而停住了。
‘说我着黄衣好看?难道那青衣美人就是赵倾宁?!’
宁星儿迷茫的接过托盘,她起身将衣裳展开,颜色自是宁星儿中意的,轻如丝又薄如蝉翼,上绣细丝点点青梅,宁星儿倒是喜欢的紧。
叶灼罗将食盒盖好道:“她特意做给你的,你也带回去慢慢享用吧。”
宁星儿将新裙折好放回原位,她朝叶灼罗开口问道:“我并不认识赵大小姐,她可还有别的话留给我。”
“那倒没有,不过你可以在献艺那日,亲自问问她。”叶灼罗回答完宁星儿的话后,握紧茶杯轻轻的转着。
听叶灼罗这么说,宁星儿心里便更加笃定,赵倾宁多半就是金阳城外破庙中的青衣美人。
赵倾宁送自己这些物件,或许是为了回报自己,曾在破庙中赠药送马的举动,思及至此,宁星儿收好衣服糕点,含笑着告退。
宁星儿心头更是窃喜,踏破铁鞋无觅处,正愁时间太慢,没有机会接近赵家人!
宁星儿走后,金三娘来到叶灼罗的房间。
金三娘上前恭敬的递上信封,说道:“所有打探好的消息都在这里,可派遣的有三十八人,男十二名,女二十六名,全是个中高手。”
“好,全都派到范阳,让他们隐藏好,到时候,就按约定好的暗号联系。”
叶灼罗放下茶杯,思考后又对金三娘道:“若我不幸死在范阳,你同青娘再选出个楼主吧。”
金三娘闻言忙说道:“您这是什么话,若不是此行出动太多人,没人照料呼兰楼,我必定第一个陪同您前去!”
叶灼罗摇了摇头,眼中尽是心疼的对金三娘说道:“你在呼兰楼待了一辈子,立功无数,又于我母亲有恩,我又如何能再舍得你冒险?”
“我放心不下阿罗……”
金三娘有些哽咽的说着,叶灼罗拉过金三娘的手,轻拍安抚道:“照顾好我的琵琶,我会活着回来的,三娘尽可放心便是。”
三月十八,赵府
今年赵建的生辰照比往年算是准备的朴素,赵府上下没有大肆庆祝,只是简单布置,赵家族人全数到场,尽管如此,宴席仍旧准备了几十桌。
前来贺寿的宾客络绎不绝,由赵鸿渊替赵建相迎。
不远处一辆白色马车缓缓驶来,停在了赵府门前,驾车的随从将马车停稳,掀开车帘对内恭敬的说道:“公子,我们到了?”
随从静思说完便将车帘掀开,马车里的人正透过车窗看向赵府,他着一席青衣长袍,见静思停车开帘,便起身走下马车。
夏空是特意从江州赶来贺寿的,虽然因为蓝图的事赵建无心情大操大办,但寿帖早于一月前便寄出。
他抬眼望了望门前,见来往尽是权贵,他一向与这些权贵们合不来,如今眼前之人尽数都是达官显贵,夏空面上勉强露出笑意。
曾几何时,夏家也是将门之后,无尽风光……
夏空轻语道:“带上礼物,随我一同拜见。”
夏家准备的礼物,是南海珍贵的红景珊瑚,为了这份贺礼,夏空可花了不少心思,从名家的手中寻到的。
赵鸿渊刚刚送来客入了府,又临门前,看见了迎面而来青衣长袍的夏空,赵鸿渊与夏空是有过两面之缘的,一次是跟随父亲赵建去江州拜访,另一次是背着赵倾宁去夏家定亲……
赵鸿渊见夏空长身玉立,眉飞入鬓,容貌清俊,清冷的气质倒也同赵倾宁相配,赵鸿渊抿了抿唇,主动上去打了招呼:“夏公子有礼。”
夏空见是赵鸿渊,连忙拱手行礼道:“见过大公子。”
“无需多礼,你来贺寿,想必父亲定然欣喜,我还要迎接其他贵客,我差人先引你入内见父亲吧。”
赵鸿渊说完后便觉得有些后悔,她一想到赵倾宁,就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她不敢跟夏空多言,只得打发他去见赵建。
夏空颔首回道:“谢大公子安排。”
赵鸿渊又觉对夏空有些冷拒,人家从江州特意赶过来贺寿,她试图缓和气氛道:“夏公子客气了,宁儿也在,你进去便看得到。”
赵倾宁吗?
夏空可是领教过赵倾宁的好口才,那样的气质美人,说起话来却句句呛得夏空噎语,夏空皱了皱眉头,但没被赵鸿渊看到,若是看到也会理解,毕竟赵鸿渊也受不了赵倾宁。
夏空转身从静思的手中拿过贺礼,双手向赵鸿渊奉上道:“这是为大人备的薄礼,不成敬意,万望赵大人笑纳。”
“请入内吧。”赵鸿渊笑着接过,又招手唤来家丁,带夏空入府。
此刻的宴会厅中赵赵建稳坐椅上,接受着众人或真或假的祝词。
“恭祝赵大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祝赵大人长享福禄。”
“祝赵大人福寿安康。”
赵建怀笑,拱手都一一谢过。
宴席要同呼兰楼的乐师献艺一起开始,赵建难得好兴致,同众人其乐融融,互相敷衍着。
赵倾宁的侍女萍儿一路小跑的回到南苑,萍儿一进门便走向赵倾宁,来到身旁俯身对其低语道:“大小姐,江州夏家的公子前来贺寿了。”
“他是订过亲八月就要入赘赵家的人,前来贺寿不奇怪,若是不来才叫人好奇,你这么匆忙,是大公子叫你来通知我的?”
赵倾宁不紧不慢的在婢女的服侍下更衣,夏空会来在赵倾宁的意料之中,况且今日跟其他人比起来,他也不算什么重要人物。
萍儿点头回答道:“是大公子的随从通知奴婢的。”
赵倾宁对镜照了照今日的襦裙,满意的点点头,想起另一件已经送给了宁星儿,赵倾宁便迫不及待的想去瞧一瞧,那将青梅裙穿在身的宁星儿。
赵倾宁收拾妥当后,转身说道:“她倒是好心,不过我不领情,我也收拾妥当,去宴会厅拜见父亲吧。”
府中下人尽知大小姐与大公子性格不合,虽然大公子十分疼惜大小姐,但她‘兄妹’二人似乎始终都有心结未解,那不是下人们该窥探的事。
身为赵家的下人,守规矩,认真做事才是首当其冲的职责。
赵倾宁信步来到宴会厅时,只觉厅中被诡异的气氛所笼罩,赵倾宁不动声色扫过众人的复杂神情。
当目光与赵鸿渊对视时,赵鸿渊用眼神示意赵倾宁,让其看向赵建手中的锦盒。
那是范阳节度使沈长平送的贺礼,锦盒四四方方,小巧玲珑,看样子应该只能装得下玉璧一类物品。
然而此刻赵建正抱着锦盒,一脸怒气,观赵建神情便知,定然是盒中物惹恼了他。
众人渐渐安静到鸦雀无声,赵延与赵廷也是坐在一旁,喝茶的喝茶,沉思的沉思。
赵倾宁走上前,看似越矩‘碰’的一声,将赵建手中的锦盒盖了起来,目光却柔和的看着赵建道:“父亲可让众位叔伯大人久等了,呼兰楼的乐师已经准备好,就等父亲移步了。”
赵建惊醒,这才想到自己被气昏了头,失了态,他沉声道:“是为父疏忽了,来人,准备摆宴。”
赵建眼含深意,轻拍手中的锦盒,赵倾宁自然看到,她接过锦盒却也没看,单手随意的递给了一旁眼巴巴看着的赵鸿渊。
赵鸿渊不似赵倾宁,接过后退至一旁,打开一角,探视着盒中物……
这不看还好,一看便惊的赵鸿渊出了一身冷汗,锦盒中只有一张宣纸,纸上写有几笔鲜红小字:
蓝图!
这是明晃晃的刺激与挑衅,剑南与范阳之争由来已久,直至景帝彻底扫清权臣乱党后,重新定下了规矩。
江州划分给了剑南道,江州地处赣地,山清水秀人杰地灵,即便在乱世中也是安定繁荣,江州便是沈长平心中的刺。
沈长平在寿辰之日差人送来贺礼,居然明目张胆的将蓝图抬到面上,也难怪赵建如此气急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