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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七章 欣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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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走!”她察觉了他的企图,突然拉住他的袖子道。
他轻轻弯腰,“为什么?”
“因为你有能力带我离开这里,我能感受的到你是佛力很强大的人。”
他瞬间有些失神,好在及时稳住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佛力很强大!”
她视线没有离开他的眼睛,“我劝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你会后悔的。”
他无奈,“问别人几个问题,我有什么可后悔的?”
她眼里闪过一丝恐惧,“你会被那些女人吃掉!她们太可怕了!”
“她们是老虎?”
“不是。”
“她们爱吃人肉?”
“不爱吃。”
“她们会平白无故的伤人?”
“也不会。”
“那她们怎么吃人?”
“她们会将你剥光光,然后将你生吞活剥。”
“我又没惹她们,她们为什么会如此刁难我?”
“因为她们是女人。”
“我不怕女人。”
“更因为你是男人!”
猛地,唐加仁再次坐了下来,他从来没有感到自己的身子这么重,竟然一下子将板凳坐塌了。
他尴尬的安抚了众人投来的疑惑眼光,又看了看一脸平静的康宁宁,这才重新找个旁边的座位坐下。
“你到底是谁?”他低声问。
“不要管我是谁,你只需要记住,我不会吃你,更不会害你,就行了。”
“但你却要我带你走。”
“你绝对不会吃亏,我也会给你你想要的答案。”
唐加仁心下思忖:“只需将她带出这座宅院的大门,便是让她摆脱了这里的桎梏,也算履行了自己的诺言,这就不算自己言而无信了。”
想到这一层,他便点点头,故作艰难的答应了。
女孩果然一脸兴奋道:“今天晚上有个人要出来表演。”
“是谁?”
“一个男人。”
“一个男人?”
“是的,跟你一个物种的男人。”
唐加仁严肃道:“不要再提我的身份,否则你的事情我爱莫能助。”
女孩撇了撇嘴,“不提就不提,我也不稀罕提。”
“他要表演什么?”
“跳舞、读诗、弹琴什么的,没什么特别的。”
“你们这里怎么会有这样的活动?”
“当然会有,而且很早就有了。”
“你不喜欢这些?”
“不排斥,只是看多了,便觉无趣。更何况,常年都是他一个人在台上表演,早就烦死了。”
“你想看别的?”
“说实话,我更喜欢自由。”
“那个男人什么来历?
“不知道。”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大约三年前,那天在我睡完午觉后,他就莫名其妙的就出现在了这里。”
“所以你们看了三年这个人的表演?”
“嗯。”
“他一个人的表演?”
“嗯。”
“是不是有些乏味?”
“简直是单调,味同嚼蜡。”
“难怪你要逃出去。”
“如果换做你,看了三年这样的表演,你会不会觉得厌烦?”
唐加仁一想到自己连看三年一模一样的节目,便似闻到了一股酸腐的臭味,心中一阵反胃,不觉作呕。
他的确喜欢花样与新鲜。
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她狡黠一笑,“不过你可能误会了,他的表演内容每次都不同。”
“每次不同?看来的确是个才子。”
“是的,而且我感觉他的作品都在怀念过去游山玩水的日子,隐隐透露着外界的信息,它让我更加向往外面的世界。”
“他多长时间表演一次?”
“每半个月。所以你这次来的时间刚刚好。”
“那其他时间就是独自创作吗?”
“如果真是个才子,肯定不用创作,那是随口拈来的事。”
“那他到底在做什么?”
小姑娘突又撅起嘴,脸色一红,不高兴道:“不知道,只听说在做一些不好的事情。”
“什么不好的事情?”
女孩子变得默不作声了,脸蛋儿更红了。
唐加仁善意的提醒道:“你说过要告诉我全部信息的。”
“有些信息我要酝酿一下,找个合适的措辞。”
“如果你找不到合适的措辞呢?”
“那我就不会说了。”
“那你便违反了你的承诺。”
“尽力之后,即使违反我的诺言,可算情有可原。”
唐加仁瞪着她,良久,又道:“这么说来,你是非走不可了?”
“是,所以你走的时候,一定要带上我。”
“你的母亲肯定不会同意吧?”
女孩两眼发红,“我已没有母亲了。”
唐加仁忽觉一阵内疚,歉然道:“对你的遭遇,我表示抱歉。对了,恐怕里长不会轻易答应吧?”
“你的智慧肯定可以碾压里长的,只要你想做,肯定做得到。”
得到了一些初步信息,唐加仁便立即告诉了康宁宁。
康宁宁静静的听完,嘴角勾了勾,一言不发。
不多时,舞台上摆上了筚篥和三弦子,乐声大作。
幕后轻飘飘走上来一人,一身红装,胸前平平,一看便是男人。
只见他身子单薄,唇红齿白,面若桃花,但有一股文人的精气神。
那人甩着水袖,咿咿呀呀的唱着什么,迥异于民间粗犷的风格,他的语调温软滑腻,悦耳动听,让人说不出的舒服。
底下一阵欢呼熙攘,特别是中区的中年妇人,纷纷高声喊叫,更有个别粗糙的妇女开始污言秽语起来。
“他妈的,他那身段,真带劲儿!”
“瞧他那股媚态,看我今晚不榨干了他!”
“老娘一定要玩死他!”
“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绝美男子呢,真让人想不通,匪夷所思的不敢相信。”
“为了他,老娘我这半个月不吃不喝的减肥,这次总该让他满意了吧!?”
那片区域一片狂欢,有的妇人甚至连自己哇哇大哭的孩子都丢弃在一旁,似着了魔一般,站到椅子上,扭动着身子大声的叫嚷。
唐加仁看着眼前的奇怪的情景,呆若木鸡。
“舞台上那人叫做楚天云,不知什么原因流落到了这里。”康宁宁小声道。
一曲终了,他要准备离场了。
不待他走,早就有人爬过去了,那些疯狂的妇人,一旦疯狂起来,比谁都可怕。
康宁宁已经见过佛力大会上女人的疯狂,因此她此刻坐的稳如泰山。
唐加仁是男人,他对男人天生不感兴趣,所以他坐的也是稳如泰山。
疯狂的观众大喊大叫着,动作简单、粗暴、有效。
更有极度迷恋他的人连滚带爬的跑上台去,一把扑倒了楚天云。
“这是我的!”一妇人大喊着,拽住了楚天云的一条胳膊。
“他是我的!你们谁都不可以碰!”另一老人也大喊着,抱住了楚天云的一条长腿。
还有许许多多的女人加入到争夺的行列中,包括多名掉牙的老妪和发育良好的妙龄少女。
她们对英俊男人的争夺可怕而拼命,真诚而热烈。
“很惊讶吧?”有人突在唐加仁背后道。
唐加仁吓了一跳,回头一瞧,那个小姑娘已坐到他身后的空位上了。
“那些人到底在干什么?”唐加仁疑惑的问道。
“那些人都想跟他共度春宵。”女孩道,脸上有娇羞的霞晕。
“今天晚上?”
“是的,今天晚上。”
“这么多人争夺,到底谁可以彻底拥有他?”
“接着看就好了,总之不是你,不是我,也不是她。”女孩向康宁宁努努嘴。
康宁宁看看她,礼貌性的微微一笑,没出声。
纷乱的局面,只有里长出面才能压得住,她出马了,在空中向下压压手,示意大家安静。
偌大的厅堂顿时鸦雀无声。
女孩抱着手,冷眼旁观。
唐加仁本以为里长会以和为贵,调解众人,劝她们罢手,没想到她却朗声道:“本次的抢人大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一语发出,台下立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众人纷纷高声叫好。
唐加仁转头茫然的看向那位小姑娘,不明所以。
“没错,高潮部分是里长制定的,她还制定了恶心的抢人规则。”
里长宣布了游戏规则,一共三道比试题。
第一题,比武力——掰手腕。
第二题,比智力,当即做出诗句,条件是必须嵌入当年当月,今日今时的八字。
第三道,比模仿力,谁能将刚才楚天云的表演模仿的惟妙惟肖,谁就能赢。
“这三项几乎没有人能同时办到,谁能有这样的本事?”唐加仁犹疑道。
“没有人能全部做到。”小姑娘也道。
“她们必然是要分工合作的。”康宁宁纤眉一挑,淡淡道。
小姑娘不觉点头道:“不错,她们很多人都会结成组合,共同争夺那个男人。”
唐加仁大骇,不觉脱口道:“这样的话,那个男人一晚上要照顾三个?”
“有时候几队比分完全相同,打成平局,超过三个都是有可能的。”女孩叹气道,“而且是从今夜一直到下一轮比赛决出优胜者之前,他都要照顾这批人。”
唐加仁恍悟道:“怪不得看他那么憔悴,神情那么萎靡。”
他长吁短叹了好长时间,康宁宁却一言不发,颇为耐心的看着。
台上如火如荼的比拼着,高喊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唐加仁不感兴趣,他一直在看康宁宁。
康宁宁却目不转睛的看着台上,她似乎对这项赛事很感兴趣。
所有的人似乎都参与进了这场狂暴的比赛之中,唯独楚天云愁眉苦脸的站在一旁。
唐加仁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便问小姑娘,“里长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说给大家找点乐子。”
“这就是所谓的乐子?”康宁宁嗤之以鼻。
她很难想象在金川女国,还有这样的事情。
这跟她一向提倡的学习高雅的艺术,相差万里。
“看来我们要行动了。”康宁宁道。
“什么行动?”姑娘问。
“解救那个无助的男人。”唐加仁道。
“为什么解救他?你们应解救我!”女孩不满道。
“你?至少你活的还象个人。”康宁宁道。
“你曾答应了我,不要忘记你说过的话。”小姑娘嘟着嘴,盯着唐加仁道。
康宁宁面色古怪的瞧着唐加仁,他有点支支吾吾。
女孩眼珠一转,“不解救我,我就做你们的敌人,你们谁都别想离开这里。”
康宁宁冷哼一声,“小小年纪,就学会威胁别人了。”
唐加仁道:“你当然要救,不过他也不是这些人的玩物,再这样下去,他要没命了。”
女孩翻个白眼,“说不定他乐在其中呢。”
康宁宁道:“无休无止的无条件付出,谁都不会乐在其中的。”
她们说话的功夫,台上已决出胜负了。
有两组打成了平手,分别站在里长的一左一右。
左边那组一共三人,全部是妙龄少女,正激动的欢呼雀跃。
右边一组成员则非常复杂,她们统共有六个人。
唐加仁按照从左到右的顺序瞧去,莫名感到悲哀。
第一位正是那个满头白发且满口黄牙的看门人。
唐加仁震惊于她为什么也要参加这样的活动。
看门人旁边是一位两眼怪异的老妇,她的眼球已变成暗绿色,空洞无神的看向远方,配合着她脸上灿烂无比的笑容,随便瞧上一眼,便让人森毛尽竖。
老妇的右侧是一位瘸腿的中年妇人,她拄着一根拐杖,因为获得了胜利,此刻正激动的用力敲击着地面,不时发出阵阵刺耳的声响。
瘸腿妇人旁边是一位少了一只耳朵的少女,更奇怪的是,她也没几根头发,如果不是胸前的凸起,唐加仁会认为她是一名冒名顶替的丑陋男子。
最右侧站着两位眼放红光的双胞胎姐妹,她们有一样的服饰,一样的发饰,一样的动作,一样的表情,当然,还有一样的凸起的尖尖的龅牙。
“楚天云这段日子可有他受的了。”女孩感慨道。
唐加仁已是唏嘘不已。
不知何时,楚天云的目光落到了唐加仁这里,他的两眼开始放光,闪烁着兴奋的神采。
突然,他面容变得扭曲,拼命大叫:“尊敬的女皇陛下,快救救我,快带我离开这里!”
众人惊愕,目光齐刷刷的投来。
眼前这位类似村姑打扮的,个子高高的,面庞瘦瘦的女子是西川的女皇?
怎么跟传说中的高贵形象一点也不搭边?
唐加仁感到身上每一寸肌肤都十分灼热,他快要燃烧起来了。
他受不了这样的目光,质疑、嘲讽、不屑、难以置信——所有的女人,不管老的少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都对他开始指指点点。
楚天云察觉不对,又指着康宁宁,“不是她,是另外一个,她旁边的那个才是。”
“可恶的小男人!”康宁宁低声抱怨道。
众人的目光再次移到康宁宁身上,可是很快,她们便漠然的转过头,不再看她。
因为她身上已没有任何康宁宁的光环,她在东行前已做过彻底的乔装改扮:粗粝的皮肤,黑黑的面庞,皱巴巴的农家花衣,布满泥点子的一双绣花鞋。
一切的一切,都昭示着她是一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农家女人。
楚天云跪倒在地,不停的叩头,嘴里大喊着:“就是她,她就是西川的国主!”
他双臂高举着,“求您救救我,快点救救我!”
康宁宁面色平静的看着他,听着他的哀请,眼神冷酷而绝情。
恰在此时,只听“砰”的一声,楚天云的后脑勺挨了一记闷棍。
他的身子缓缓摇晃了两下,便重重的栽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