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1、活百岁 ...
-
雪被风在夕阳下吹拂,波光粼粼,一瞬间仿若天界,分不清是云端是陆地,只觉得好清冷的味道,风起云涌,卷起金灿灿的千里外,扶摇直上。
合抱的垂杨柳,几许黄梅恰似雪,何人光阴弹指一瞬,一把小纸伞,撑起两人的身影。
目八斗哭一天了,眼泪就没止住过,现在又蹲在地上不起来,透过手臂的缝隙,只能看见青灰色砖片。
殷司谈心软了,用脚轻轻踢了踢他的胳膊。
不远处的瀑布鱼池飞来凉丝丝的水珠,白茫茫的,化作眼底一片氤氲。
目八斗偷偷一瞄,瞬间被温热的吻弥盖眼角。
殷司谈把胸前的斗篷解开,拉目八斗起来,帮他擦拭泪花,亲昵唇边的水渍,哄道:“为什么一直难过?是哥哥不对,不要再哭了。”
目八斗喘的上气不接下气,抽泣又抽搐,牢牢抱住殷司谈,颤抖着声线,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明明……明明是我……自作主张……我不该……”
殷司谈伸手抚摸目八斗的脸颊,想说出的话又咽回口中,只悄悄哼着气音含糊不清。
不过,目八斗听到了。
水汪汪的眼睛渐渐瞪大,变得欣喜若狂,一直盯着殷司谈,时不时树影遮住了他的目光,再看去也还是一个中心点,轻飘飘地开始上扬。
不能对他一时兴起,不能这么草率,目八斗真的很能忍。
“如果是曾经的关系,我不会打破那层禁忌,但是现在您在我身旁,我只想索取更多。”
目八斗看向殷司谈眼眸中的细雨纷纷,脖颈的红玉髓隐隐发亮,一眼便知道那是天上的东西,目八斗那时候才刚讨来一条,便被霞梧神官捷足先登了。
殷司谈轻笑,他一身黑袍鎏金,突然被拦腰桎梏,不由有些紧张,心脏跳的响亮。
目八斗每分每秒都想跟他在一起,寂寞被推迟,以病痛的形式折磨而来,可惜好艰难。他被敲了一下脑门才反应过来,轻声呢喃:“哥哥,我的身体最近没有难熬,所以想去药先尝那检查一下。”
“可以。”
目八斗故意放轻声音,提着嗓子莫非小女孩撒娇,是很尖锐又激动的叫声:“那您等我嘛。”
殷司谈翻了个白眼,嘴角却抑制不住地上扬,挤出一抹笑容。
“您要陪着我吗?”目八斗企图使用可怜、无辜之禁术,恳求殷司谈。
殷司谈玩弄目八斗古董袖口:“天长地久都陪你。”
……
殷司谈躺在软和的大椅子上,手里揪了揪被褥,裹到身上,暖黄的灯火,吃着目八斗给他切好的水果拼盘,温馨舒适。
眼前,无籽的青提好吃,红彤的草莓好吃,小西红柿跟菠萝也好吃,车厘子都已去核。殷司谈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戒指,有点发烫。
这一整天,无聊便喂鱼散步,踏着小路看粉红枫树,它们被保养的很好,周身都有汨汩的灵气,幽深的林间迷路了一只天鹅,殷司谈救下它,地方真大。
如果再养只狗,还能跟自己一块儿在这草坪玩,一块儿去几亩薄田偷吃果子,踩着石梯上后山观景。
没有烟火气,但又悠哉快活,回去又边看话本子边欣赏万物,乳白浓雾被落日渲染奶黄。
殷司谈拿起桌上的奶绿,晃了晃冰块,面无表情地凝视面前突然出现的人,黑色紧身衣,手臂肌肉完美的线条,起伏的胸膛,趴到殷司谈的身上,紧紧环抱。
“……”殷司谈差点忘了还有目八斗。
“市集中,华灯初上,流光溢彩,我们一道去看看可好?”玉袍傍身,目八斗似乎摸到了什么,轻笑,“……不过您在家连裤子都不穿?是真不怕我。”
殷司谈捧起目八斗的脸颊,小心翼翼地检查,连他脸上细小的绒毛都看的一清二楚:“确定?”
目八斗腻在殷司谈身上,他从昨天那件事之后,心虚到只要能牵个手都高兴。
殷司谈虽然一声不吭,但他此时已然心花怒放,语调一扬:“好嘛……近日属实不佳,我把这龙尾去掉,再履行这番承诺。”
殷司谈瞧了眼那斥满的灵气,甚至隐隐冒着俏丽的蓝光:“好,择日再去。”
真成了执迷不悟。
目八斗把尾巴尖伸过去,慢吞吞地缠上殷司谈劲瘦的腰,又骤然移上前,绑住他的手腕,攥了攥,毛笔似的长须蹭蹭,打转画圈:“若是……”
殷司谈点住目八斗的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无关紧要。”殷司谈光着脚,一滩烂泥似的被目八斗抱起身,双手懒懒散散搭在他肩膀。
目八斗眼眸如同湖水般,风一过便泛起涟漪,发出幽微的光环,他薄唇薄情,却总惹得人多情。
殷司谈顺手涂了些胭脂,在目八斗脸蛋啄了一口,一路吻到脖颈,被晕染开的颜色跟眼神一样迷迷糊糊。
目八斗脸又不争气地红了。
绮纨之岁的小孩。
殷司谈顺理成章摩挲他饱满壮硕的胸肌,得寸进尺地蹂躏,钻进他暖和的大褂,调戏道:“手感不错。”
“亲。”
殷司谈心口像飘过一根羽毛,电的全身酥酥麻麻。
两人腻腻歪歪亲了个热火朝天,地上到灵池,灵池到床上,简直要将他拆吃入腹。
殷司谈大口大口喘气,目八斗再次准备压下来时,他迅速捂住了这家伙的嘴。
“唔唔。”目八斗有意无意舔了舔殷司谈都手心。
殷司谈瞠目结舌,立刻抽离,掐住目八斗的脸玩弄:“你是色胚吗?”
“为何。”目八斗撬开殷司谈的牙齿,伸入指尖,又返回自己的口中。
……
目八斗用冰袋敷着被一巴掌扇肿的脸颊,剥好栗子又给殷司谈磨了一杯黑芝麻糊。
殷司谈跟着目八斗吃吃喝喝,连头发都不用自己动手梳,他有点懊悔,离开目八斗暖好的被窝后,外边的冷空气冻的一身鸡皮疙瘩。
“……”殷司谈移过去,整个身子缠住目八斗。
蓝眸一转,目八斗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镜,停掉手中事物,抚摸殷司谈的脑袋。
“来我怀里。”
“不必,拿毯子就好。”殷司谈屈膝,盖在自己腿上,垂到缩起来的脚背上。
“毯子而已,怎可能有我暖和?”目八斗眉头抽搐两下,将卷轴书本眼镜通通一扔。
鼻尖蹭着鼻尖,殷司谈睁眼,对上目八斗亲吻的动作,险些嚇死。
树枝树叶满树霜,窗外灰蒙蒙的。
好比瓷碗中的米麻薯。
殷司谈默默看着昏迷的目八斗,阖眸,面无表情,凝聚一丝丝辉芒,再度掀起眼皮,光亮将他映地模糊,发丝闪着金光,被一股力流捧起。
……
门口那棵参天大树挂着全是许愿牌。
再见却甚至比他在的时候还要干净。
香火盖过雨势,不见停。
殷司谈笑笑,他若要拿俸禄,就得认认真真办事,怪不得功德不退反增。
拥挤的集市,灯火辉明,处处浓墨重彩。
烟花忽闪忽闪,鞭炮震耳欲聋,群众欢快洒脱,小孩穿新衣,竖着俩麻花朝天辫,迈着小短腿蹦蹦跳跳。与璃琉氛围截然不同。
路边的傻子拎着大包小包跑过来,偷偷望着一旁。
夕牙拂去尘土,突然一道勾心的琴声灌入大脑。
风雅之地,勾栏听曲,玉人胳膊腿脚伸出退回,面纱绸缎,日角珠庭,柔情万千。
娇媚丰满,媚骨天成,姝丽尤物。
夕牙饶有兴致看着面前的琴师,不由得感慨这天籁之音的悠扬,像破碎的霁月婉转成云雾,渊清玉絷,芒寒正色。
“什么名字。”
“霍亥。”
祸害。
锐利又不安的眼神顺着夕牙,看向他跟老鸨拍下的两袋银子。
男人霞姿月韵,身段也是宛若天人。
老鸨喜笑颜开地接过钱,二话不说就把卖身契交给了夕牙,又给他推荐了几个姑娘跟男人,都被婉拒了。
霍亥嘴角勾起弧度,又弯腰去整理东西,时不时看到窗前等待的俊美男人,逆着冷风上前,刚要为夕牙搭好自己的衣服。
树影刚好降下一片淡韵。
夕牙下意识拍开他,看着那白皙的手背上泛起一片红痕。
慢慢长夜铺成了一股抓不住的风上彩云。
广寒应星,天波流转。
夕牙把手伸向月亮,照耀了那小拇指上的水仙尾戒。
人不会摆脱自身的定义,却总习惯站在弱者角度。
欲望是无底洞,心性是不会知足的。
“清鹏,我想吃甜点了。”
“主子。”清鹏是他的暗卫,不知从哪变出一食盒,“夜凉多添衣。”
夕牙看着戒指上罪魁祸首的面容碰到了自己的倒映。
害怕吗?夕牙冷睨一眼食盒。
清鹏面无表情。
“我见过荷叶的影,它在桥畔在雾中,如同荷叶深埋的根,又何尝不是。”
“主子,你说话跟谜语似的。”
风和日丽。
目八斗抓住他的腰身,无意识凑在殷司谈颈侧,最终用下巴靠在上面,眉头才缓和了一些。
殷司谈轻轻抚摸目八斗手臂的青筋。
没有谁会绝情忍离别,三天两头便已难熬非常。
殷司谈买了一只和田玉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