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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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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傲也在山里扎根了,虽说是有些强制性的。不过小孩还是过得很潇洒的。才到鹿山的时候,小孩刚刚四岁,还不能习武,还是先拜了他小姨丈为师,先锻炼着身体。再跟小姨兼师娘学学识字读书。
荆洛教小孩很是苛责,每天随心情布置学习任务,从来不管孩子能不能承受。完不成就一片山里追着打骂。往往在孩子师傅的掩护下,骂上一阵子,打是很难打得着的。
荆洛自个儿心里是疼这小子的,谁看见一个白净净,粉嫩嫩的可爱小子不喜欢,更何况还和自个儿小时候像了个七八分。可她心里还有些别扭,想着这混小子的另一半混账血统,她就心思难平,一定要折腾一下才成。后来相处久了,荆傲也狡猾了,知道自家小姨兼师娘真正是疼自己的,也不怕了,在山里胡天胡地的野了。
“荆傲,死小子,起床扎马步去!”人声未到,一道鞭影劈开房门,房中的少年不过十二三的年纪,可反应却是十分灵敏,听着鞭子声,立刻夺窗而出,虽说只来得及抓着外衫越出窗外,但到底被打到。
“师娘,先让傲儿吃了早饭吧!傲儿昨天很辛苦,现在还没有休息过来啊!”男孩个儿较同龄人要高那么一点,身子板看着挺消瘦,可实在还是很壮实的,证明小孩被养得还是很好的。男孩脖间的喉结已近隐隐可见,声音也开始变得低哑,模样也长成了,不再是小时候那幅可爱的样子,已经慢慢长成一剑眉鹰鼻的英挺俊俏男子。
“没休息过来?要不要多休息一下?我打得你躺个十天半个月,你觉着可好?”荆洛追出窗户,鞭子舞得赫赫有声,小孩儿吓得抱头鼠窜,不停地大喊,“小姨,傲儿错了!傲儿用功练功夫,傲儿不偷懒了!”
荆傲在山里住了好几年了,早摸透他小姨兼师娘的性子了。小傲年满六岁后,就开始跟着他师傅张耿青爬山涉水了,看着他每天惨兮兮的回来后,小姨总给师傅使绊子,他越发了解他小姨了,面冷心热,刀子嘴豆腐心。虽然常常拿他当玩具,可还是很疼他的,再加上小姨才是山中霸王,荆傲一门心思投靠了这方,做了个小狗腿,把自己的正派师傅,早不知抛到了九霄云外的那个地方。
慢慢的,荆傲也不知怎么样成了习惯,对小姨兼师娘有不满的时候,就叫师娘,邀宠时,就叫小姨。每每当听到这孩子甜甜的叫小姨时,荆洛心里的火也会不知不觉就灭了。
“还不去找你师傅练功,做完早课后才准吃饭。要是晚了,我可不给你留饭。”荆傲七岁开始爬到山顶去扎马步,后来变成负重扎马步。三年来,他已经可以负百斤的重量了。
荆傲一下子冲上山了,边跑边喊,“师傅,我到山顶上等你!你快点来啊!傲儿肚子饿啦!”
张耿青总是等这两人闹完了才从屋里出来,是厨房里。顺便交代一下早饭做了什么,然后抱着娘子温存一下,这才追着那小子去了。
“愣头青,今天给那小子加点量,他耐折腾着呢!”
本来荆洛是不管张耿青怎么教这个孩子的,偏偏她昨天下去村子里,正好听见三姑六婆在说荆傲又下去胡乱折腾了,拐了人家孩子去隔壁邻村偷鸡摸狗,还美其名是去睦邻友好了。这些三姑六婆又说,这么机灵一孩子,偏偏却这么坏,一定是她起了个坏头,可惜了那么好的孩子,怎么就落她荆水手里了;更甚者开始感慨起她家张耿青,好好的小伙子,怎么娶了这么个不知道什么是三从四德的女人?真真是挨了霉神的边。
要人说的是她,她便当耳边风,吹过就罢了;说的是荆傲那小子,那小子平日里也没亏待他自己;可是说到张耿青,她便非常不乐意了,可她又答应过张耿青不折腾这些乡下人,没法子,只好折腾荆傲,然后等着荆傲去折腾这些人吧!也算是轮回了一圈,因果报应。
“小傲,今天加半柱香的马步时间!”上到山顶,张耿青第一时间把不幸的消息通知了荆傲。
荆傲愤愤然,暴起反对,“凭什么,昨天才加了五十斤石头,我回去告诉小姨,说你欺负我。”
“这就是你小姨的意思。”
“怎么可能,小姨居然任由师傅谋杀徒儿,我还没有吃饭呢!饿着呢!”嘴里嘟哝着不满,可还是没反对的换了只香点燃。一边举着重负,蹲着马步,一边在心里琢磨到底哪里得罪了小姨,不会是早上赖了床这件小事的,也不会是自己昨天去后面赶了兔子,追了山鸡,那只能是村里的人又来告状了,可是自己不是一直盯着,没见人上来啊!一定是自己盯得不仔细,被人钻了空子。哼!敢得罪小爷,小爷一定让你们十倍奉还。
“啪!”不专心的后果就是挨了一鞭子。“脚弓要有力,腰要稳,手臂要举直!”
呜呜,小爷恨这鞭子,追着打了他好些年头了。
“好好练,把步子练扎实了,以后学了你小姨的轻功,你小姨想追你都追不上。”张耿青说的是实话,只是还有些话没说。照这么练下去,荆傲的脚力肯定比荆洛足,在同样的功夫,同样的境界上,荆傲肯定是占便宜的。可是他没有告诉这小子,她小姨最精通就是轻功了,一身轻功,在江湖上是一枝独秀,难逢敌手。荆傲要是好好学,最快二十年后应该就能实现跑着荆洛也追不上的目标了。
辛辛苦苦扎了十年马步后,十五岁的荆傲才发现自己受骗了。师傅告诉他再扎马步对他也没太大益处了,他兴冲冲的跑去缠着小姨学轻功,可是学成了的时候,他一咧嘴就把师傅说的话漏了。被他小姨狠狠折腾了一番,狼狈地逃了回去,再被狠狠地打击了幼小的心灵。
他小姨说,“凭你,要想跑过我,再练二十年再说!”
荆傲大受打击,跑到山里窝着,饿了也不回家,小孩闹别扭了。
后来他师傅找到他,说了句,“你跟你小姨比,自然讨不了好,可你好好练,不出五年,师傅就追不上你了!”
一下子把荆傲的斗志激发了,把他师傅比下去他也高兴,欢欢喜喜地回家去了,围着荆洛又是耍宝,又是装怪的哄得荆洛开开心心的。
基础打扎实了,轻功也是跟着荆洛学的,张耿青这师傅差不多就清闲下来了。每天只是耍几招让小孩自己看了瞎琢磨。可荆傲就辛苦了,得天天花更多时间忙活。
跟着荆洛学的轻功,名曰风中飘萍。荆傲这才知道,每天他有段时间总见不着自家小姨和师傅是为什么。原来山里边还有一片洞天福地,师傅在里面围了田插了秧,还平了地种了些蔬菜,难怪他家里年年有香米,天天有蔬菜可吃;更神奇的是在山底下还有一个大洞,洞里边有一个莲湖,冬天的时候,莲叶都是绿油油的。
荆傲初到这片地界,觉得心里乐呼呼的,差点就想放声高歌了;可不一会儿就蔫了,因为他小姨说,既然他这个劳动力已经养成了,她就该休息了。荆傲被逼着从地这头跑到地那头,然后再跑回来,往返不停,据说是惊吓周围的鸟雀小兽,不要误闯进来糟蹋了庄稼,后来整个冬季过了,荆傲才知道自己被小姨耍了。冬天那些蛇虫鼠蚁不是都在地里睡着,就算没有,可大夏天自己不去那边跑跑了,也没见庄稼被糟蹋啊!
荆傲心里那个怨啊!十六岁的孩子立下了自己人生的第一宏愿,“以后再不让小姨耍着自己玩了!”为此,荆傲努力奋斗了一生。说明荆傲是个很好的孩子,有理想,肯奋斗。
十五到十六这年里,荆傲忙着反抗他小姨,忙着摆脱当玩具的命运,忙着掩饰自己被师傅打得鼻青脸肿的痕迹,这一年,他都没有下山去照顾他的那一班兄弟。
等他在下山的时候,一切都变得大不一样了。先前老跟着他屁股后面的一群小子,现在都要么跟着自家的老爹上地里干活去了,要么被送到镇里的私塾里学习孔老夫子去了。那几个丫头都被关在家里出不来了,两个大的,都许了人家了,几个小的,都在家里受着三从四德的教育。
一时间,只有更小的一群泥巴腿子,但是荆傲已经不屑于玩泥巴了。他的心里,有一点点怅然若失。
没人陪他玩,他自个跑上山,找个树洞窝着,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这一年,到底什么变了?
他师傅找到他,像是很明白他的心似得,“村里的孩子不能陪你玩了?想不通为什么?你傻啊!那就说明你已经不再是个只玩闹的孩子了!”
荆傲一下子豁然开朗了。
“以后嫌无聊,自己去镇上走走吧!总有热闹让你瞧的,不过想玩得痛快的话,要自己学着挣银子。”
十六到十七这一年,荆傲认认真真的读起书来,因为他师傅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读多了,银子自然就出来了!荆傲把书房的书翻了个遍,一不小心,还翻到了一本春宫图。被他小姨知道了,他师傅被狠狠教训了一顿,他也知道了一些小孩不知道的,比如,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人长大了就会成亲,两个人成了亲就在一起过日子,就像他师傅和他小姨,像他娘和他爹;他已经很久没有想他娘亲了,只是最初的两年常常想起,后来就差不多忘了,现在也只模模糊糊记得是个温柔的女子,常常带着他东躲西藏。
荆洛笑着说要给他找个漂亮的小媳妇,然后她好好教教小媳妇怎么“相夫教子”。荆傲掂量了一下得失,又回顾了一下自己师傅的过往,再想起书上说的,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在心里发下第二个宏愿,小爷绝不娶美女,娶了不得善终!
从十七岁开始,荆傲开始在附近几个镇里跑着玩,也会到山里抓些活野物到镇里换银钱,自给自足,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
到了十八这年,荆傲的好日子又暂时到头了,师傅管着他不准乱跑了,每天都要挨揍,有时候是师傅出手,有时候是小姨出手,再不向以前那样缚手缚脚的闹着玩,是扎扎实实的打。
被打得痛了,人也机灵了;打不过我还躲不过吗?躲师傅的揍花了半年,半年过后,师傅的拳脚就挨得少了,可小姨的鞭子还是一样挨,一年过后,小姨的鞭子的也躲得差不多了,荆傲被扔到了一个地方,他又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