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匿芽》芃非比

9、表明心迹后见面

　　五一一整天基本上都在表哥的婚礼和家宴上度过了。晚饭后回到家，彭程觉得有点过度喧闹后的空虚落寞，一时之间，竟然非常想念安鸿。她不停地看手机，生怕错过安鸿给她发的消息，但是什么也没等到。倒是等来了周芷妍的邀约，她们在商业街的一家甜品店碰面。
　　“程程，白天的同学聚会你怎么没去了？今天才是重头，好多人都在问你呢。”
　　“说了我表哥结婚啊，我妈能放我出来吗？”彭程说，“再说我也不想去，昨晚也基本上见过了。”
　　“那不是，至少有一半昨晚没来呢。”周芷妍说，“没想到，毕业这些年，女同学们一个个都越来越漂亮精致了，男同学们却像吹气球一样，好几个差点没认出来。”
　　“说明生活条件好呗。”彭程说。
　　“今天大家都还在议论呢，说你昨晚的那一吻太给力了，不愧是学霸，有行动力！”
　　“别提了，真丢人。”
　　“才不丢人呢，反击得漂亮！我支持你。”周芷妍说，她还不知道昨天的小三事件是一个误会，真正被教训的小三是另一个包厢的。彭程把昨天从包厢出来后看到的情况一一向周芷妍说明。
　　周芷妍非常讶异,“还有这么凑巧的事？所以，后来呢？你们俩？”窥探欲使得她有点兴奋。
　　“没怎样，只是损失了一条睡裙。”彭程淡淡地答。“告诉你一个秘密，上次咱俩一起买的那条睡裙，我最近非常喜欢，我每天睡觉都穿它，都不愿意换别的，我有时候早上起来给它洗了，晚上干了接着穿，但是它昨天被撕坏了，我看着衣柜里一排的睡裙，居然找不出一条能够代替它的，于是我昨天光着睡的。你赶紧再去帮我买一条吧！”
　　“你昨晚在哪睡的？”
　　“在我家呀。”
　　“在你自己家，那光着就光着呗，怕什么，我还以为你和安鸿睡了呢！”
　　“怎么可能？”彭程气愤地说，“难道你真忍心看着我当小三啊？”
　　“你是没有当小三的气质。”
　　“倒不是我吹嘘自己的人品，我主要是不想让自己更难堪。我也不是没想过主动发生点什么，有一瞬间，我想干脆豁出去，什么也不管，直接生扑算了，毕竟当年没有生扑也是我的一个遗憾，但是我觉得滚床单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只会让事情更糟糕。知道我为什么穿不了其他的睡裙了吗？因为我已经穿过觉得最舒服的了，所以其他的都穿不了。我怕安鸿成为那条无可替代的睡裙，我怕以后再也戒不掉他。”
　　“我希望你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饮鸩止渴，终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如果安鸿还没结婚，我会大胆地鼓励你去和他重新开始，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是别人的老公了，还即将成为别人的爸爸，你不要去趟这个浑水。”
　　“我知道，但总是不由自主地想他。有时候都不知道为什么想，但就是想他。吃饭想，喝水想，刷牙想，洗脸想，连上个厕所都想，他在我脑子里跑了一整天，肯定累坏他了。”
　　“我看你是魔怔了。”
　　“是的，倍受煎熬。”
　　“不过也还有另一种可能，都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得到以后就不珍惜了。也许你得到以后会发现，他也不过如此，你就会慢慢放下了。
　　“如果得到以后发现，他就是最舒服的那条睡裙，那我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我觉得你现在就是缺男人了，真的，单纯的身理需求，所以也别想太多。回头让老张再给你介绍几个，照着安鸿这个型给你找。“
　　“好啊，我等着！但是你得麻烦老张动作快点。”说完，彭程一阵苦笑。

　　彭程回到家洗完澡，看到在阳台挂着晾晒的那条断掉一根肩带的睡裙，想着要不要补一补，一时没找到针线包，于是干脆直接穿上，有一根肩带也比没有强。她穿着心爱的睡裙，安心睡去，睡梦里，一时惊心动魄，一时缠绵缱绻。
　　第二天一早，彭程看到了安鸿发来的微信，发送时间是半夜一点多。那个时间彭程正在睡梦中。
　　那是一条26秒的语音，彭程非常紧张，不知道要不要点开它，犹豫再三后，她点了播放，传出安鸿低沉暗哑的声音，听起来似醉非醉，彭程猜想，他应该喝了不少酒，那种奇怪的语调带着一股迷人的欲罢不能的气息。
　　“想了很久，还是决定说出来了，失去你，也许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幸福了。我承认我输了，输得彻底，我以前很少认输的，但是这一次，扛不过了。你是我曾经不敢爱的女人，也是我现在爱不起的女人，爱你，我不后悔。”
　　彭程心跳加速，心口阵阵发紧，胸前像被一块大石压着一样沉重。她手机差点掉地上，深呼吸一口，赶紧发微信问，“我的东西什么时候给我？”
　　“听你的。”秒回。
　　“9点，贝田咖啡。”彭程发过去时间地点。听到安鸿的语音后，她的心一直无法平静，这算是真正的告白吗？她反复地听，反复问自己应该如何理解这段话。虽然安鸿说爱不起，不敢爱，但也说了爱她不后悔，意思应该是现在还爱她吧？但是，爱她又如何？他已经结婚了，他为什么这么着急结婚，为什么不再等等她呢？还有，认输又是为什么呢？彭程觉得心烦意乱。
　　她努力调整自己的心态，想着应该以怎样的姿态去见安鸿。欣喜满足，说只要你爱我就够了，其他的我都不在乎？或者冷静理智，说你已经结婚了，我们以后就不要有任何联系？再或者说谢谢你的坦诚，我们以后可以做朋友，但要保持距离？
　　彭程觉得任何一种都似乎有道理，但任何一种都是做到远比说到难。为什么老天爷要给她这样的考验？让她虚幻的梦具体清晰，然后又立刻戳破！要是注定不能相守，她宁愿从不曾得到过啊！如果不曾得到，她还可以认命，可以故作坚强地认为他的一切都与她无关，而现在，他敞开了心扉，知道了他和她有着一样的心迹，她要不要再冲破重重阻力，不顾一切奔向他呢？她还有没有16岁时的果敢和勇气呢？
　　彭程对着镜子犹豫，要不要画一画口红。她想在安鸿面前呈现出最好的一面，又不想显得过于刻意。想起前天口红被他吃掉大半，她脸上一阵燥热。算了，不画了。她洗了把脸，梳了梳头，戴上眼镜，套上休闲装、牛仔裤就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