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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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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月朗风清。
魂灯阁内。
顾惟清看着站在魂灯前垂头不语的孟浑和青渊二人，“可知错？”
“弟子知错。”两位青年修士老老实实低头认错，活像两只闯祸的鹌鹑，大气不敢出一口，蔫巴巴地任小师叔数落。
“来者即是客，”顾惟清目光从二人身上移开，看向层层叠叠安置在墙壁之上的无念剑派所有弟子的魂灯，人死如灯灭，每位弟子入门之后，都会将自己的一丝神魂封入灯内，是为魂灯，放置在魂灯阁，向来灯火通明象征着无念剑派实力强盛的魂灯阁如今昏暗无比，所有的魂灯彻底黯淡下去，顾惟清不得不让孟浑点了几支蜡烛用来照明，阁内灯影重重，光线落在那些已无半分生息的魂灯上，给了人一种它还在微弱发着光的错觉。
在风承启魂灯之下的一排长老之位，除了属于顾惟清的那块还在发出荧荧之光，其他无一例外，尽皆灯灭芯尽，神魂消散。
“如今派内人才凋零，你二人自小便聪慧过人，又历练三年，日后定是要接手无念剑派的，怎可小孩心性，作弄他人？”
两只鹌鹑：“......”
孟浑惭愧说道：“师叔，我们知错了……”
青渊也不甘落后地点头表示赞同，见两个面容还有些许青涩的青年弟子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行为，顾惟清也没再揪着不放，让两人退出去了，留顾惟清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魂灯阁复归寂静。
良久，才传来一句似有似无的叹息，“师兄......你究竟在哪里呢？”
。
第二天一早，顾惟清还在冥想打坐，就察觉到小殷郁的呼吸与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了自己的门前。
“笃笃——”
殷郁敲着门，怕尊上正在休息，敲门声会吵到他，便停下了敲门的手，转而轻轻唤道：“尊上？”
“进来。”
顾惟清昨夜回到后山竹屋时，天边已经泛起了一抹鱼肚白，不过盘坐冥想片刻，就听见了隔壁的少年蹑手蹑脚地起身，
总归没什么事。
顾惟清想着，便没有再过多关注殷郁的去向，没想到这少年起那么早，竟是给自己准备了饭食。
少年得了允许，动作轻慢地推开门，显示浅浅探进一个脑袋，见顾惟清衣着整洁地盘坐于床榻之上，便放心地走进来，“瑾瑜思及尊上一路奔波劳顿，昨日又见您粒米未进，”
说到这里，少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耳根发红，“就擅作主张为您准备了这些餐饭。”
被少年小心翼翼放到桌上的是简简单单的饭菜，还冒着腾腾热气。
顾惟清心底涌出怪异的感觉，委婉说道：“本尊早已辟谷。”
等着顾惟清点评的少年还在惴惴不安着，听见顾惟清这样说，便有些无措，双手背在身后偷偷绞在一起，脸颊跟着耳根一起红得滴血，只不过方才是有几分腼腆，而现在剩下的只是羞臊，讷讷着说：“对，对不起尊上！是瑾瑜做事不周，瑾瑜这就把它撤下去——”
“等等。”
顾惟清到底是不忍拂了殷郁的一片好意，说来也是奇怪，看着那色泽香味俱全的菜肴，竟久违地生出了进食的欲望，顾惟清起身，到桌边落座，见只有一副碗筷，便说道：“你再去添副碗筷，和本尊一起吧。”
“谢谢，尊上，瑾瑜已经，已经吃过了。”殷郁磕磕绊绊地说完这句话，见顾惟清执筷尝了一口，眉宇间并未露出嫌恶之色，反而又吃了一口，殷郁这才如梦初醒般，落荒而逃，“瑾，瑾瑜不打扰尊上了，尊上慢用！”
说罢一阵风似的冲出了顾惟清的房间，走时还不忘阖上门。
对菜肴极为满意的顾惟清：“......O-O？”
飞快逃离顾惟清视线的殷郁直直跑到桃林才停下脚步，少年心脏因为奔跑而砰砰剧烈地跳动着，站在原地缓了缓，才恨铁不成钢地锤了下自己，好不容易在尊上面前表现一回，竟这么丢脸地跑了？
“真是没用，以前的胆子都哪里去了......”
......
殷郁嘀嘀咕咕地将自己好生数落了一番。
派纸鹤来叫殷郁的顾惟清默默听了一会儿，才控制着纸鹤落在少年鼻尖。
数落自己数落得十分投入的殷郁惊见一只纸叠的白鹤晃晃悠悠飞过来，直至落在自己鼻尖，然后一动不动地和殷郁大眼瞪小眼。殷郁将纸鹤轻手取下放在手心，还未来得及细细研究一番，便听见顾惟清的声音自纸鹤中传来。
“若是嘀咕完了，就来本尊这里一趟。”说完，纸鹤也悠悠然飞走，留下原地石化的殷郁。
少年来不及扭捏，便乖乖回了顾惟清这里。
“尊上。”
顾惟清“嗯”了一声，抬手示意殷郁过来近前，待殷郁走近，便自储物袋中取出一块玉简，交给了殷郁，“这是本门的基础入门心法——无念心法，集中精神。”
殷郁听话照做，随即见顾惟清将玉简贴在了他的额头，很快，殷郁就惊讶地发现脑海中多了一段字诀。
顾惟清见殷郁的双眼瞪大了一圈，说道：“你虽不是本门弟子，但终究是跟在本尊身边，没有心法傍身，说出去怕不是要丢了本尊的脸面。”
“瑾瑜知晓，”殷郁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面容淡薄的顾惟清，“多谢尊上指导。”
顾惟清点点头，高冷一如往昔，“去吧，若是没事，今日就不要来找本尊了。”
“嗯！”殷郁重重点头，难掩雀跃激动之色退了出去，顾惟清神识灵敏，很快便察觉到少年走出不远，小小地欢呼了一声，难得露出几分和年龄相符的小孩子心性，原本还板着个脸的顾惟清不由得破功失笑。
将殷郁的事情安顿好之后，顾惟清便将孟浑和青渊叫来，商议无念剑派重开山门广收弟子之事，现如今门内弟子仅余六人，顾惟清就算再怎么当甩手掌柜，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无念剑派最后毁在他这一代，因此在下界逛吃逛吃三年，早就养懒了性子的剑尊每天天未亮就起床整理门内事物，兜兜转转一整天，再披星戴月地回到竹林小筑。
几日下来，顾惟清瘫在榻上，累觉不爱。
“尊上。”
再次听见殷郁的声音，已经是五日之后了，顾惟清放下手中的卷宗，抬眼看向殷郁，不过一个呼吸，顾惟清便看出殷郁较之前的几分不同来，近日因为门内事务而久久紧锁的眉关不自觉的放松了些，“做的不错。”
“瑾瑜不才，谨遵尊上教诲。”
虽然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夸奖，殷郁眼睛却比往常更亮了几分，以往缠绕在少年眉宇间的阴郁也消散了不少，不过少年并没有和顾惟清多嘴自己这两日几乎不眠不休地参透无念心法。
顾惟清很敏锐地发现殷郁眼底有抹淡淡的青黑，略加思索便想通其中的关窍，不过见他无意多说，顾惟清也就没有多嘴，不管经过几世，殷郁的修炼速度都快到出乎他的意料，难不成这就是天选之子吗？
顾惟清心中嗤笑。
那恐怕这天道是后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