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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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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长老，昔日的仙门第一大派......”一个神情倨傲的道袍少年指着已被枯枝碎叶覆盖大半的山门石碑，目瞪口呆了半晌后，面露些许嫌恶之色，毫不掩饰地嗤笑道：“山门竟是这番模样？”
说话这人是两仪门这一代最小的弟子黎旸，入门不过两年半，就已踏入筑基后期，速度比之纯灵体也不遑多让，虽是年幼，却是极为天资聪颖，修炼一途较之别人来说，称之为事半功倍都不为过，饶是门主雨若衡平日里也是颇为和颜悦色，时不时指导一二，在两仪门能够得此殊荣的，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因此门内没人能管的了黎旸，长此以往，就养成了黎旸这么个骄纵的性子。
此番前来无念剑派，黎旸早就想领会领会传闻中底蕴深厚，天才云集的老牌宗门，谁曾想不过刚到山门处，就看见这幅破败不堪的景象，见惯了高亭楼阁的黎旸顿时没了意思，还不着痕迹地抬手在口鼻处挥了挥。
下山迎客的青渊正巧看见了这一幕，眸色深了几分，面上不动声色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两仪门的道友，诸位大驾光临，青某有失远迎，不知诸位道友为何来此？”
炎阳压下蠢蠢欲动的黎旸，对老对头拱拱手，“我等奉门主之命，特来此恭祝贵派金丹真人进阶。”
哼！醉翁之意不在酒。
青渊和炎阳是同辈，天生八字不合，初识便不对付，这么多年过去，炎阳依旧是那副讨人厌的小人模样，眼珠转一转，青渊就知道这厮心里头只定憋着什么坏呢，思及此，青渊皮笑肉不笑道：“区区元婴，倒也不值得炎道友兴师动众来此吧？”
黎旸见状，毫不客气地开口：“我们带着诚意来，你却连进山门让我们喝口茶都不曾，难不成这便是尔等无念剑派的待客之道吗？”
见这么一个穿着弟子服的毛头小子如此无礼，青渊转头看向黎旸，丝毫没有动怒，“这位道友说的是，毕竟无念山已经封山三年有余，能够第一时间赶来祝贺我们大师兄结婴，哪有不让诸位进门之理？诸位请——”
两仪门那些弟子闻言不屑地嗤了声，倒是炎阳面色一阵青一阵白，青渊这话乍听上去没什么问题，甚至还有几分放低姿态，但是细细品味，就会发现这话里话外都是对他们两仪门消息灵通不说，天天盯着他们无念山，不过是结婴的动静，就能把人给招来，别的不说，祸心肯定是暗藏了！
青渊见炎阳一副想说又闭嘴的憋屈模样，暗爽不已，轻咳一声掩饰好自己的真实面目，对着两仪门众人说道：“诸位请跟我来。”
说着，便将两仪门的人引上了山，黎旸自打看见那刻着无念剑派山石的尊荣，兴趣全无，此刻便恹恹跟在炎阳身后，时不时看看路边的景色——
一簇接着一簇的杂草。
再看看前面的，满山的杂草，绿中带点黄，让人不禁误以为自己是到了什么荒山上，
黎旸：“......”
这到底是什么野鸡门派？
“你们无念山上杂草这么多，”黎旸艰难开口，“都没有弟子清理的吗？”
“哦，道友你说这个啊，无念剑派没那么多规矩，都是些随心所欲的剑修，这草，也就让它长去吧。”青渊笑眯眯回答，站在一丛杂草前，倒还真能看出几分不羁的洒脱来。
黎旸：“......”
炎阳：“......”
炎阳看出青渊是在耍黎旸，默默瞥了黎旸一眼，示意他不要多嘴。
修士们速度不慢，很快到了无念剑派的大殿，孟浑已等候多时。
孟浑见来人是两仪门，心下便有了几分衡量，“孟某来迟，各位见谅。”
说罢，转向炎阳道：“炎阳道友，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炎阳神色复杂地看着俨然已经是元婴气势的孟浑，“恭喜。”
孟浑淡淡一笑，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将众人迎进了大殿。
黎旸跟在后面进去，后脚刚踏进去，黎旸就打了个响亮的喷嚏，震惊地看着已经垂落至他鼻尖的蜘蛛网，视线所及之处，皆是蛛网密布，一股子霉味直冲天灵盖。
用来招待客人的大殿，堂堂一个宗门大派的门面，竟是连个清洁术都舍不得用！
偏偏青渊还热情地拽住黎旸的手，来到殿中积灰不知几百年的座椅上，不由分说抓着黎旸肩膀将人按下去。
黎旸重重坐在了椅子上，瞬时尘土飞扬，呛得众人咳嗽不止。
碰了一鼻子灰的炎阳：“......”
孟浑歉意地笑笑：“门内简陋，还望诸位道友见谅。”
两仪门众人：“......”
来都来了，还没给他们一个下马威瞧瞧，岂有离开之理？
于是两仪门众人捏着鼻子使了清洁术将蛛网灰尘除了除，虽然还是有股淡淡的味道，但是好歹能坐人了。
炎阳莆一坐下，便将一个鼓鼓囊囊的储物袋交给孟浑，“奉门主之命前来恭贺孟兄顺利结婴，特备薄礼一份。”
孟浑还未说话，青渊便笑道：“劳烦炎道友代无念剑派向两仪门主转达谢意。”
“对了，”青渊“诶呀”一声，“在下记得两仪门主三年前被做成了人皮鼓，不知如今是哪位......”
黎旸怒色上涌，“你这剑修好生无礼，我们来此做客，你们不扫榻相迎不说，还领我们来这个破地方，现如今又对我师尊出言不逊！
我们上来这会儿功夫，不见你们弟子出来迎接见客，也不见你们长老出来待客，难道你们无念剑派没人了不成？！”
青渊嘴角一直挂着的笑容慢慢隐去，大殿内的气氛顿时凝滞，炎阳喝道：“黎旸！”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地方，坐下！”
黎旸闻言更是气得要死，但是贯会察言观色的他知道炎长老是真的发怒了，就算再不情愿也得老老实实地坐下。
孟浑也对这不知深浅的少年有些怒意，正要说话，眼角余光扫到门外一道青衣身影，顿时站起来，恭恭敬敬行礼，“弟子见过师叔。”
来人身着青衣，头发随意束在身后，前面垂下几缕发丝，面容俊美淡漠，唇色浅淡，看上去像是病恹恹的，但是炎阳深知这人可不是个病秧子，一剑清虚断，青衣无念仙，三年前一招击退无间魔主，使其退守伽耶寺的传说还在修真界广为流传，不管如何，顾惟清的的确确称得上一句“尊者”称呼——
“在下炎阳，见过尊者。”
顾惟清轻轻“嗯”了一声，手一挥，脏兮兮的殿内便恢复了往日宽敞亮堂的模样，他目光先是在孟浑身上转了一圈，见元婴结成，灵气深厚，暗伤也尽数痊愈后，顾惟清点点头，又将目光转向了两仪门众人的方向，除了黎旸还坐在那里懵懵懂懂，其他人都神经紧绷地站了起来，向顾惟清行了个礼，
“不必紧张，”顾惟清轻声开口，“自曲连陂一役之后，门中长老全数战死，弟子余六人，若是无念剑派的待客之道入不得这位小友的眼，离开便可。”
这话是对黎旸说的，顾惟清也不管这小子红白交加煞是好看的脸色，开门见山道：“诸位今日来此，所为何事？”
青渊三言两语将此事讲给顾惟清，炎阳在旁边又说道：“除此之外，我等还有一事相告。”
“三月过后，沉寂三百年的秘境纤云里即将开启，届时各大门派皆会到场，乃是修真界一盛事，门主算到贵派大抵是没收到消息，是以命我等前来告知此事。”
“多谢贵派告知此事，”顾惟清点点头，说罢顿了顿，问道：“贵派门主可是雨若衡？”
炎阳点点头，“正是。”
“替我转告雨门主，顾某在此谢过雨门主，届时无念剑派定会到场。”
。
离开无念剑派，炎阳才惊觉自己背后出了一层冷汗，即使顾惟清将威压收敛得很好，但是面对此人，炎阳还是有些发憷，心不在焉地往回赶，直到被黎旸叫了第三声，才心神一动，回身道：“你刚才说什么？”
黎旸一反方才在无念山时的不屑，脸颊微红，眸子亮晶晶的，偏偏神情别别扭扭的，一副少年怀春的模样，“炎长老，方才那个青衣人是谁？”
听见黎旸这么问，炎阳才记起这小子被送来修真界之时，曲连陂一战已经过了半年，仙门世家皆对此讳莫如深，毕竟那三天三夜的血战，修真界过半的强者尽数陨落在那里，还活着的，或是暗伤难愈，或是心魔丛生，精进修为再无可能，黎旸对此不清楚也是正常。
“日后见了那位，”炎阳认真地看着黎旸，“恭恭敬敬地喊尊上，听到没有？”
“可是长老您说过，无念剑派是酿成修真界浩劫的罪魁，为何您——”黎旸不解地问道，他对曲连陂之事知之甚少，只知道那魔头是被无念剑派的人放出来的。
“当年之事已了，无念剑派的掌门风承启犯下那等罪孽，仙门百家皆被卷入那场浩劫，而他至今下落不明，生死不知，你可知无念剑派全胜时期弟子多少人？”
炎阳看着黎旸，轻声道：“弟子三千人，无愧修真第一门派。”
黎旸惊讶地瞪大双眼，“可是今天他说——”
“三年前，无念剑派的长老弟子全都死在了曲连陂，活下来的，算上那位，也只有七人。”
不等他说什么，只听不远处的无念山传来几道空灵钟声，惊起零星几只飞禽，在场皆是修士，也能感受到地面的细微震动，黎旸等几人还未反应过来，炎阳就神色复杂道：
“无念剑派，开山了。”
只余六名弟子的无念剑派，时隔三年，再次回到了众多宗门大派的视野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