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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何仙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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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仙姑名字并不叫仙姑,因为她姓何,并且是某个宗教团体的成员,经常有团体的成员来看望她,并在病房举行某种奇怪的仪式,所以大家就叫她何仙姑。
仙姑患的是非霍奇金淋巴瘤,将近七十岁,因为免疫系统受侵害,背上长了一个巨大的脓肿,她住院的时间非常长,病历夹都快夹不下她的病历了。
因为本身年纪就大,患病时间又长,已经不能下床行动,而背上的脓肿又令她躺的很不舒服,为了防止压疮,两小时就得给她翻一次身,换一个体位。
每次夜班去给她翻身我都很害怕,因为她全身几乎都没有生气,呼吸十分微弱,只有监护仪上的数字和氧气面罩内随着呼吸出现的水蒸气证明她还活着。我小心翼翼地给她变换着体位,给她的脓肿换药,她都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在偶尔在深夜会听见她轻微的呻吟,那声音有时像在对人诉说什么,有时又像是在吟唱什么。
这天夜晚病房很安静,仙姑的两个宗教团体朋友陪在她床边,我正在巡视病房,突然听见仙姑房间的监护仪警报铃声大响,铃声在安静的病房走廊发出回音。
我和杨志芳跑进病房,只见监护仪显示的心率十分微弱,血氧也不停地直降,老师赶紧给仙姑做心肺复苏,我忙把抢救车推过来,又去值班室把医生叫起来。医生跟老师在病房抢救了四十多分钟,但仙姑还是去了。
抢救期间仙姑的朋友一直在门口拍门叫医生不要抢救,让她安静地去吧,而我只能在门口拦住她们,不让她们妨碍抢救。直至医生宣布死亡,仙姑的朋友赶过来拉着医生又拍又打,质问他为什么要抢救,为什么不让她安静地去,为什么要增加她的痛苦?!医生很无奈,只能任她们拉扯。
家属赶来后围着仙姑痛哭一场,又来了好几个仙姑的朋友,她们关着病房的门在里面进行仪式,我们在外面只能听见模糊的诵读和吟唱声。
杨志芳和医生都忙着写抢救记录,叫我整理一下仙姑的病历,我从病历夹把那一沓厚厚的病历按顺利整理好,想用个夹子夹好,却发现夹子全都小了,只能用两个夹子分别夹。拿着沉甸甸的病历,翻看仙姑一直以来的病情记录,又想起仙姑朋友对医生的谴责,我忽然不知道这些病历对仙姑有没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