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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雪夜遇袭 ...

  •   已是十一月下旬,月亮虽然弯弯,光亮淡淡,但因地上积雪反射,倒也不显黑暗,反而有种月色映在雪上的蒙胧美。

      绿柔偎在龙聿的胸前,任他用黑色的披风将两人紧紧裹住,脸上泛起浅浅的笑,这是第二次,坐在他的身前共乘一骑,却有着不同的心情。

      这个男人,是注定和自己纠缠不休了,绿柔悠悠地想着,从两人的初识、对立,到心悸、分离,最后到他将自己强掳至此,绿柔不知这算是一份什么样的缘,曾经的她是那样坚决的抵抗,如今却是为他心动,绿柔明白自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不错,心动,绿柔终于不愿再自欺欺人了,承认吧,自己心中已悄悄地驻进了他的身影,她会为他心疼,为他牵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绿柔不禁回想,是从看到自己画像的那一日,还是从让他睡到床上的那一夜?是从牧场酒醉的那时候,还是自己遇险醒来见到他的那一刻……她已经无法分辨,只知道当自己看到他和曲依涵相拥的那一刻,自己心中居然有种酸酸的感觉和被利刃划过般的疼痛。

      自己是喜欢他的吧,绿柔悄悄地问着自己,不知不觉间向身后的怀抱更深地依去。

      其实龙聿此刻也是激动莫名,小柔坚持要陪他同来,说明了她对自己的关心,她终是回应自己了,能够这样就够了,真的够了,他不再是一人苦恋,自己的爱有了回报,这怎么不叫他激动呢?

      感到她更紧地依向自己,他低下头在她耳边轻轻地问道:“怎么?很冷吗?”

      绿柔摇了摇头,“不冷。”她轻轻地回答,这个呆头鹅,哪会明白此刻她的心中在想些什么,抬眼望着眼前天地间浑然一色的雪景,两人不再说话,只听到一阵马踏积雪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突然一旁的小莫忍不住轻轻地咕哝:“也不知那个龚老有何要紧事,非得在夜晚找人,要说,也该是他来找少主才对。”

      龙聿忽然一拉缰绳,马儿长嘶一声立住,听小莫这么一说,龙聿也发觉不对,龚老怎么会半夜要自己过去,他从来都是讲究分寸的人,莫非这其中有问题?

      绿柔吓了一跳,正想问他怎么了,龙聿却问道:“小莫,来通知的是何人?”

      小莫一愣,回忆道:“少主一提我才想到,那厮我面生的很,他自称是云冠斋的伙计,我却一次都没见过。”

      龙聿心头泛起不安,说道:“不好,我们中计了,马上回去。”话刚说完,忽然眼神锐利,凝视着前方。

      绿柔正想发问,却被龙聿一下压在马被上,只听“嗖”地一声,一道劲风贴着他们的头顶掠过。

      绿柔还没反应过来,又被龙聿一把搂着飞身纵起,落于雪地上,一支箭再次贴着马背擦过,匆忙间只听他在自己耳边轻轻地说道:“一会不要离开我,紧紧地跟着我。”

      她不及开口,龙聿已厉声喝问:“何方鼠辈,竟然暗箭伤人?”

      “哈哈哈,龙少堡主果然身手敏捷,只是这一次,看你快不快得过我们这些箭。”话音未落,只见一批蒙面人忽然从雪地下钻了出来,个个一身黑色劲衣,每人手中各持一张拉满弦的长弓。

      龙聿冷笑一声:“一群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的鼠辈,也敢大言不惭。”绿柔站在他的身边,一脸警戒。

      那领头之人也是一声冷笑,并不多言,只听他一声令下,那群黑衣人手指一松,只见无数的箭支向着龙聿和绿柔及一边的小莫急射而来。

      小莫就地一滚,避开箭支,龙聿搂着绿柔施展轻功左躲右闪,退至安全地带后,放下她,抽出腰间那柄透明的软剑,长啸一声,对着那群人疾扑而去。

      绿柔也娇叱一声,抽出自己的淡绿软剑,尾随其后,杀将过去。

      一边的小莫不甘示落,舞着利剑,杀入人群,但见月下银光频闪,哧叱声声,一股杀气撕破了美丽的雪夜,一场撕杀正在进行……

      双方话语并不多,一边拼尽全力要置对方于死地,一边极力抵抗,毫不示弱。

      龙聿披着黑色披风,却并不阻碍他的杀敌,宛如蛟龙般上下翻腾,势不可挡。

      绿柔一身淡紫,手中绿光频闪,穿梭于敌人之间,一时之间倒也令敌人无法近身。

      小莫年纪虽轻,却在平时常得龙聿亲自指点,因此身手不弱,一人敌对两三人,倒也打成平手。

      可是他们面对的并非君子,只见为首之人见一时无法拿下他们,于是取出一支长萧,放在唇边,一阵萧音响起,忽高忽低,却并不悠扬,而是发出如狼般的低吟嚎叫,周围即刻传来一阵异样的声音。

      龙聿暗叫一声不妙,忙开口提醒:“小柔,小莫小心。”话音刚落,周围竟然出现了无数的狼群,眼珠闪着悠暗的光芒,拖着长长的舌头,向着他们逼来。

      绿柔大惊失色,猛地忆起自己曾经遭受狼群的攻击,于是怒视着吹萧之人:“原来是你,上次也是你将狼群引来对不对,我与你有何怨仇,居然如此害我?”

      那人戾声大笑:“与你自然是无仇的,但谁让你是龙家的人,是龙聿的老婆,哈哈哈……”

      龙聿怒瞪着他:“那龙某又与阁下有何仇恨,要如此迫害龙云堡?”

      “哈哈哈,你还是到地下去问阎王吧。”再次将萧置于唇边,萧音一变,变得高亢了起来,狼群一阵骚动,忽地向着龙聿他们围扑过去。

      龙聿长剑在手,身形快速移动,只见银光频闪,不时有狼嚎叫着掉落到一边,几个抽搐咽了气,可是绿柔毕竟是自武功被废后初次动手,还是重新习武不久,之前又与他们一场恶战,体力已有所不支,小莫也只能勉强自保。

      龙聿忽然低喝一声,一掌拍向从后扑向绿柔的狼,说道:“小柔,流云剑。”

      绿柔会意,忽地出剑配合着龙聿的软剑,两人使出那套行云流水般的流云剑式,不久就将狼群除去三份之二,那群黑衣人却再次扑上,不让他们有喘息的机会。

      一剑挑向左首的黑衣人,龙聿心知今晚遇上的全是一流高手,要想全身而退是很难了,于是轻喝道:“小莫,你先走,去找振阳前来接应,要快。”他本想让小柔先走,可他明白依小柔的性子断然不肯先行离去,因此才果断地要小莫前去求援。

      小莫明白眼前形式,也不恋战,在龙聿再次一剑挑伤一个对手后,向后跃出圈外,向着龙云堡疾驰而去,对方领头之人一声冷笑,指挥两人向着小莫追去。

      绿柔初学流云剑,开始还剑招凌厉,时间一长就露出破绽,而龙聿既要杀敌,又要保护绿柔,就无法全然施展开身手,那群黑人也看出了瞄头,每每假意攻击绿柔,迫得她无法应对,龙聿施于援手之时,又全力攻向龙聿。

      龙聿面色凝重,沉着冷静,面对强敌并不慌张,一柄软剑上下翻飞,在自己和小柔面前施下一道剑墙,眼看着龙聿身手非凡,面对数倍的对手毫无怯色,那领头之人有些急了。

      其实龙聿心中也急,敌人太多,身手又个个不弱,自己要全身而退自是毫无问题,可是小柔就不行了,龙聿边战边趁隙看向绿柔,只见她头发散乱,已是在勉强御敌,忽然一个蒙面人在她面前虚晃一招,趁她挥剑相搁之际,长剑一拐,向她腰侧直直刺去,待绿柔发现之时,收剑抵挡已是来不及。

      龙聿心中大急,想要出手相救,却苦于被面前的蒙面人紧紧相缠,情急之中,他忽地长剑一挑,趁对方举剑相迎之时腾身跃起,左脚脚尖一勾,将对方长剑勾过,然后右脚忽地用力一踢,那剑就从敌人手中脱手而出,直直地向着那刺向绿柔的蒙面人飞去,那人大惊之下收剑挡向那柄朝自己飞来的长剑,绿柔顿时松了口气,冲着龙聿感激地笑了笑。

      那领头之人见龙聿处处顾着绿柔,心生一计,冷笑一声,他从腰际抽出三枝短箭,将两枝咬在牙间,另一枝搭上手中的弓,只见那箭头在月光下泛着莹莹的蓝光。

      举弓对准勉强杀敌的绿柔,他眼中露出一丝戾笑,将手一松,那箭就向着绿柔疾速而去,龙聿替绿柔解决一个危机,喘了口气,心想小莫应该已经通知振阳了,于是他护着绿柔,以守为主,只要拖住时间,一切就好办了。

      这时却听到“嗖”地一声,忙抬头望向声音来源,惊见一枝短箭竟对着绿柔疾射而至,大惊之下欲救不及,忙一手使剑对付蒙面人的攻击,一手刷地一把扯下披风,用劲一抖,原本柔软的披风忽地变直,向着绿柔面前甩去,同时长剑一挥,泄出一片银光,趁敌人退身之际,飞身上前。

      那短箭穿破披风,仍飞向绿柔,但却因披风的这一阻,前进之势缓了一缓,龙聿借机并指成剪,以食指和中指夹住那短箭,反手一甩,那箭反而向着那领头之人射去,正好撞飞了那人射来的第二支短箭。

      那人阴狠地低咒一声,马上搭弓射出第三支短箭,龙聿也冷笑一声,长剑在手,继续抵挡蒙面人的围攻,已有不少黑衣人倒在他的剑下,眼见第三支箭射来,他劲运左掌,准备再次击飞短箭,形式却突然发生了变化。

      原来绿柔在龙聿以披风为他挡住了第一支短箭时,就已密切注意那个领头这人,眼见着第二支短箭也被龙聿掷出的短箭撞飞,暗松一口气的她却猛地发现第三支短箭又向着他们疾速地射来,而龙聿似乎在一心抵挡蒙面人的攻击而没注意到。

      大惊之下的绿柔大叫一声:“龙聿小心。”然后伸手欲推开龙聿,却没想到自己反而暴露于那短箭之下。

      正暗自运劲的龙聿万万想不到身边的绿柔会突然推自己一把,一个不稳向前冲了一小步,对方找着机会一剑刺入龙聿的左胸,龙聿吃痛地低呼一声,却见到绿柔因自己受伤而大惊失色,惊叫着他的名字想扑向他,而忘了躲开那支短箭,无暇细想的他猛地撑起身子纵身扑向前,将她拥入怀中,以背对着敌方,“噗”那支箭深深地刺进他的后肩,力道之猛,令龙聿一个踉跄,猛地向前扑,绿柔忙环抱着他,抬头惊问;“龙聿,你没事吧?”

      那领头之人一阵狂笑:“哈哈哈,没想到反倒是尊夫人帮了我的忙,龙聿,这回你死定了。”

      绿柔终于明白过来,原来自己帮了倒忙,她扶着龙聿哭道:“对不起龙聿,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

      龙聿感到中箭处一阵发麻,而且转瞬间那股麻意就直逼左臂,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这箭有毒,还是剧毒,这时他明白也许等不到凌振阳的到来了,反手以剑用力隔开一个偷袭这人,他抓着绿柔的手道:“小柔,别哭了,你先走,我挡着他们,你先走,快。”

      绿柔见他脸色苍白,嘴角也带着丝血迹,心知他伤得不轻,哭着摇摇头:“不,我不走,要走一起走。”再次挡开一个黑衣人的攻击,因力战导致血液的快速运行加速了毒性的发作,龙聿心知不妙,他一把抓住她:“小柔,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我让你快走,走啊,快走。”暗运真气,将她甩出战圈,低吼道:“走,我让你快走,走……”最后一声走是用嘶吼出来。

      绿柔含泪看着他,心知此时自己再留下只会成为他的累赘,终于抹泪转身欲离开,离开前回头对着龙聿叫道:“龙聿,你一定要回来,我等着你。”说完转身跑开。

      有人欲追,却被领头之人喝住:“不用追了,我们的目标是他。”望着举剑仍勉力抵抗的龙聿,他放声大笑。

      这一声我等着你,绿柔包含了深深地含意,龙聿听懂了,边挥剑边感觉到那快速漫延的麻木感,龙聿一声苦笑,依恋的眼光望着绿柔离去的方向,他在心里低低地呐喊着:“小柔,我深爱的人啊,你一定要保重啊。”

      跑了没多远的绿柔身形猛地一顿,她不放心龙聿,特别是在他受伤的情况下,自己怎能就这样离开,想到他刚才那苍白的脸和嘴角的血迹,她心中愈发不安,泪流满面的她忽地转身向着来路奔回,惊看到龙聿已被他们逼至一处,挥剑狠狠地刺向那些黑衣人,绿柔向着龙聿直扑而去:“龙聿,我不走,要死我们也要死在一块,你们这些混蛋,我和你们拼了!”那些黑衣人没想到她会去而复返,一个不察,险些被她刺伤。

      龙聿勉强令自己保持意识清醒,挥剑隔开攻击,看到那向着自己重新奔来的纤影,苦笑地说了声:“小柔,你……你这个傻瓜……”依恋地最后望了那让自己放不下的人儿一眼,身上的麻意越来越强,终于再也不支地倒下。

      “龙聿……”绿柔哭喊着,猛地怒瞪着那群蒙面人:“你们这群混蛋!”发狠般地对着他们一阵狂劈乱砍,疯子一般地杀到龙聿身边,那群人居然被她发狠的气势摄住,一时抵挡不住她那发疯般的攻式。

      冲到龙聿身边,绿柔扶起他:“龙聿,龙聿你醒醒啊。”可是龙聿却紧闭双眼,早已失去了知觉,绿柔伤心欲绝,忽然发现他的身后是一个深不见底地黑洞,心想就算死也不要落入他们的手中,于是转身一脸悲愤禀然地望着他们,清冷的声音自她口中一字一句清楚传入他们每一人的耳中:“记着,只要我还有一命在,必要亲手宰了你们,为龙聿报仇!”

      说完燃着怒火的厉眸一一扫过他们,似要看穿他们黑巾下的脸,然后半扶半抱着龙聿,纵身跳下黑洞。

      那群黑衣人一愣之后围了上去,望着那深不见底的黑洞,回想着她那摄人的厉眸,还有那冰冷的话语,不禁个个心中冒上一股寒意。

      那领头之人一阵沉默:“倒也是个烈性女子,龙聿有她相伴,死也无憾了。”一声招呼,领着众人消失在茫茫的雪夜之中,徒留下寒风阵阵和惨淡月光下那一地的凌乱及那无数狼只的尸体……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雪夜遇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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