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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雪上加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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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们去那边看看。”连着绣了两天的嫁衣和云裳,绿柔怕冷馨儿累坏了,硬是拉着出了凝馨居:“娘啊,还有一天时间,不急的,前面有一片梅林,开满了花,可漂亮了,柔儿陪您过去看看。”
冷馨儿微笑的望着这个贴心的媳妇,不想拂了她的好意,再说她也真的觉得有些累了,看来毕竟敌不过年龄,于是和绿柔缓缓地向着堡内的梅花林走去。
因为冷馨儿对梅花情有独钟,于是龙云飞就在堡内各处都种有梅花,就是希望她无论走到哪里,都能看到梅花,闻到梅香,可惜的是,一年之中,冷馨儿走出凝馨居的次数少之又少,对龙云飞的一片情意视苦无睹,更令龙云飞一番心意付之流水。
“娘,您看,好美对不对?”绿柔放开冷馨儿跑进林中,一阵微风吹过,梅树随风轻轻颤动,片片花瓣随风漂落,绿柔一身粉紫罗纱裙,外带那件领口袖口均滚有貂毛的马夹,在林中转着圈子,娇笑声在林中荡漾。
冷馨儿看着那个年轻的身影在林中轻舞,眼中蒙上了一层薄雾,恍惚中仿佛看到当年的自己,在满天的花瓣雨中,在心爱人深情的目光中翩翩起舞,可如今景依旧,人已非,一切,只能在梦中出现。
开心地追逐着梅瓣的绿柔转眼间见冷馨儿站在那儿望着自己出神,心中不禁暗恼,明明是陪娘出来散心的,倒是自己玩起来了,于是不好意思地上前:“娘,柔儿……啊,娘,你怎么了?”惊见冷馨儿眼眶微红,绿柔担心地问道。
冷馨儿回过神,掩饰地轻揉眼角:“不是,是眼里落进东西了,娘没事,这儿真的好美。”她望着这片梅林,颜色各异的梅花争相竞艳,白的如雪,粉的如霞,红的如火,还有一种萼绿的嫩如翡翠,娇小的花朵在寒天傲然地开放着,阵阵梅香随风浅送,衬着周围的雪景,有着一种醉人的美。
绿柔当然不会相信她说的有东西落入眼中,她一直就觉得冷馨儿是不开心的,时时沉浸在一种忧伤中,可是她不说,绿柔自然也不好多问,于拉着她的手边走边问:“我看娘最常绣的就是梅花,娘可是对梅花情有独钟?”
一句话问的冷馨儿再次眼眶发热:“娘自小独爱梅,因此娘的爹爹在府中种了许多的梅树,品种各异,一到冬天花满枝头,整个冷府沉浸在一片梅香之中,那时娘就常在梅林中……”说着说着,冷馨儿再次陷入回忆中……
“馨儿,你看这我这梅画得好不好?”冷馨儿抬起头,就见他开心地望着她,眼中是满满的爱恋和笑意,放下手中的绣线接过他递来的娟帕,上面画着一枝梅花,她笑而不语,拿起一边的绣针,手起针落,不久一枝白梅栩栩如生,跃然欲出。
抬头,她巧笑嫣然,低眸,他满目深情。
转瞬间,火光冲天,所有的梅树吐着熊熊烈火,整个冷府一片混乱,打杀声,哭喊声不绝于耳,娘倒在血泊中,爹死死地抱着恶人的一条腿,嘶喊着:“馨儿,快逃,带着凝儿快逃,快。”仓惶中她拉着妹妹,边哭边跑……
绿柔见冷馨儿说了一半突然停住,半晌没再出声,奇怪地抬头看她,却惊见她脸色发白,情绪激动,眼中一片痛苦之色,吓得绿柔忙扶着她:“娘,娘,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冷馨儿仿佛没听到她的声音,径直陷入回忆的痛苦中:凝儿,快和姐姐跑,快……
“娘,你别吓柔儿,娘,你说话啊,你怎么了?”绿柔急得快哭了,不想冷馨儿却突然两腿一软,整个人倒了下去。
“娘……”绿儿惊得大叫,不想一人影快速闪过,在冷馨儿倒地前一把抱住了她:“馨儿,馨儿。”
绿柔定睛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公公龙云飞,只见他抱起冷馨儿,快速地冲向凝馨居,绿柔愣了一会,忙随后跟上。
龙聿和凌振阳,岳如风一回堡,就听闻娘出事了,连忙赶到凝馨居,一进门,就见到爹焦急地坐在床前,胡逸之在细细地为娘检查,而绿柔却坐在一边,低低轻泣着,心里不禁一震,娘她……?
“爹,娘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望着床上双眼紧闭的娘亲,龙聿的声音带着轻颤,绿柔猛地抬头,一见到他哽咽地叫了声:“龙聿。”一头扑入他的怀中“哇”地哭了起来:“是我不好,是我硬拉娘到外面去的,否则娘不会晕倒的,是我不好……”
龙聿一把搂着她,轻轻的安抚着她的纤背,一边问着坐在床前的龙云飞:“爹,到底出什么事了?”
龙云飞轻轻地摇了摇头,紧紧地握着冷馨儿的手,注视着昏迷中的她,眼中是心疼,是怜惜还有着痛苦。
胡逸之终于站起了身子,龙云飞一把抓住他的手:“逸之,馨儿她怎么了?”
“二叔,我娘她怎么了?”“二叔,娘她没事吧?”龙聿和绿柔也同时问道。
胡逸之拍拍龙云飞的手,看着焦急地三人,安慰地说道:“嫂子她没什么大碍,你们不用担心。”
“没事为什么会晕倒呢?”龙云飞不放心。
“嫂子是长久忧思成疾,郁气集胸,刚才大概是受到了刺激,情绪激动,才会突然昏迷,服几贴药就会没事的。”
“受刺激,好好地为什么会受到刺激?小柔,你们都谈了些什么?”龙云飞不解,转而问绿柔。
绿柔哽咽地说道:“其实我们也没说什么,就是我看娘平时老爱绣梅,于是就问娘是不是特别喜爱梅花,然后娘就说她从小爱梅,还说娘的爹爹在冷府中种满了各种各样的梅花,然后,然后娘就晕倒了……龙聿,是不是我问了不该问的话的,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将脸埋入龙聿的怀中,绿柔低低哭泣。
龙云飞听后忽地转身望着床上紧闭着眼的冷馨儿,心中马上明白她想到了什么,握着她冰凉的手,眼中溢满着痛心:“馨儿,馨儿,是我不好,全是我不好。”
龙聿虽说不明白娘为何晕倒,可他明白爹若是不想说,他就是问了也没用,低头望着怀中的绿柔自责地哭个不停,心疼地搂紧她:“乖,不是你的错,快别哭了。”
胡逸之摇摇头,对当年之事他是清楚明白,无言地拍拍好友的肩,转身走向桌边,抬笔写下一张药方:“嫂子只需略补元气即可,绿丫头,按这药方去百草居抓些药,我教过你,你都认得的。”
绿柔闻言忙站直身了,擦去泪水说:“我去抓药。”说完拿过药方就跑了出去。
龙聿走到床边,望着两鬓已见斑白的父亲,心中隐隐作疼,爹才不过五十出头,却已见白发,对娘的深情和娘的不理不睬,让他心力憔悴,他忍不住将手放在爹的肩上:“爹,你放心吧,娘会没事的,二叔说了,娘只是郁气集胸和受了点刺激,服点药,马上就会好起来的。”
痴痴地凝望着床上的人儿,只有在此时才不会赶自己离开,龙云飞满心酸楚:“我明白,聿儿,你们都离开吧,让爹好好陪陪你娘。”
叹了口气,龙聿和胡逸之退了出去,将空间让给了他们,凌振阳和岳如风还等在院中,见他们出来忙同时上前问道:“夫人没事吧?”
龙聿摇摇头,连番发生的事件让他略显疲累;“受了点刺激,幸好并无大碍。”
两人松了口气,凌振阳摇头道:“刚才小柔匆匆跑出,还不及我们细问,就跑没影了,幸好没出事,如今堡内正值多事之秋,如若夫人再出什么意外,真不知要乱成什么样了。”
不久,绿柔捧着一碗药走了过来,看他们全站在院子里,忙望着龙聿问道:“怎么样,娘醒了吗?”
龙聿摇了摇头:“还没醒,爹在陪着娘。”她眼眶红了红:“那我把药端进去。”目送着她推开房门,龙聿叹了口气,这丫头只怕要自责死了。
胡逸之突然走到岳如风面前:“你就是岳少侠?”
岳如风奇怪地看着他:“正是。”胡逸盯着他:“岳少侠哪里人士?”
“如风自懂事起就是孤身一人,四海为家,也不知自己到底是哪里人士,不知先生问此何意?”岳如风有礼地反问。
“那你也不知自己父母是谁了?”胡逸之却继续追问。
凌振阳不解地看着胡逸之,觉得他这个问题有些过了,于是开口道:“二叔,你问这个做什么?”
胡逸之却并不睬他,径直望着岳如风。
岳如风略为不悦地答道:“如风即是孤儿一名,自是不知父母何人。”
“二叔。”龙聿叫了一声,接着转身抱歉地望着岳如风:“岳兄请别见外,二叔只是谨慎惯了,并无他意。”
胡逸之朗声笑道:“不错,胡某只是觉得岳少侠有些面善,和一个故人颇为神似,因此有此一问,请岳少侠原谅。”
岳如风淡笑道:“先生言重了。”
“聿儿,我先回去了,有事让人前来通知。”胡逸之和他们道别后转身离去。
龙聿抱歉地对岳如风说道:“不好意思了,岳兄,我二叔他就是这样小心惯了,没有恶意的。”
岳如风摆摆手:“没关系,如风毕竟是初到之人,胡先生谨慎些也是应该的,少堡主如若没事,如风先行告退。”
“去吧。”龙聿点头,在如风离开后,又对凌振阳说道:“振阳,你也回去吧,晓芙如今是有身子的人,一定希望你能多陪在身边。”
凌振阳不好意思地笑了:“好,那我先回去,有事要马上来通知我。”
等到大家都离开后,绿柔也走了出来:“爹说让我先回去,药他会喂给娘吃。”
见她红着双眼,龙聿叹了口气:“小柔,没人会怪你的,这些都不是你的错,来,你也累了,我陪你回房休息吧。”
“那娘她……”“娘有爹在,你放心吧。”其实龙聿是想把机会让给父亲,希望爹娘之间能有所改变。
来到房前正要进屋,小莫忽然来报:“少主,云冠斋的龚总管请少主过去一趟,说是有要事相商。”
“现在吗?”龙聿微皱着眉,“是的。”小莫点头。
想了想,龙聿对绿柔说道:“你先去歇着吧,我去看看什么事。”
绿柔却不放心:“让凌大哥和岳大哥陪你去吧。”
“不用了,他们才刚回去歇着,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我去去就回。”龙聿安慰她。
不知为何,绿柔却有股不安:“龙聿,那让我陪你去。”龙聿惊讶地看着她:“小柔,你今天是怎么了?乖,去睡吧,我马上就回来。”
绿柔却径直进屋,拿来了两人的披风:“别说了,走吧,即然不会有事,那就让我和你一块去。”
拗不过她的执着,龙聿终于带着她出门,心中却突然掠过一阵心喜,她可是在关心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