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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锒铛入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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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笑什么?”慕容烬看着他轻笑出声,又改了主意,“那这样吧,你买一半就好了。”
贺染忙道:“不用,我会全部买下。”
他心里亦有暖流涌过。对方并未狮子大开口或是以此要挟他什么,相反,还以如此平等的交易方式让他偿还这个人情。
他知道慕容烬昨晚一定见过了他毒发的样子,所以也必然知道这块暖石对他的意义。
七千两对他来说确实不算少,但有皇兄供他吃喝,也不过是举手之劳。
“便按照市价,也无需折扣,我只要交下公子这个朋友就够了。”贺染真心实意道。
只曾见过两次,对慕容烬来说甚至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能够照顾到他这个地步,贺染心中感动。
慕容烬原本还想执意给他算便宜些,但听到他后一句话时却说不出口了。
只好了然道:“行吧,就知道你有钱。”
贺染看着他微红的脸色忍不住笑,又怕惹他恼怒,便只好转移话题道:“不知公子熏的是什么香,我闻着怪异,像是从来没见过。”
“你的鼻子怎么不灵了?”慕容烬笑道。
“这,从没闻过的东西我当然识不出了。”贺染微微扇动鼻翼。
慕容烬大发慈悲放过他:“这是迷迭香,也是我千越之地盛产,我那货物中还有一些,等回头都送给你好了。”
“好啊。”贺染应道。
话音才落下,房门便被人从外面打开了来。
几个官兵模样的人凶神恶煞的冲了进来,迅速将慕容烬和贺染包围起来,并以剑抵颈。
本就狭窄的客栈在他们持剑闯入后更显得逼仄起来。
“京畿令杜大人昨夜遇刺身亡,有人告发曾见到你半夜鬼鬼祟祟的出门去,跟我们走吧。”官兵二话不说押起慕容烬就往外走。
“站住!”贺染习惯性命令道,话说出口才意识到场合不对。
他一改肃穆神情,压下心头怒意迅速换上一副笑脸:“几位大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昨日染了风寒,我这哥哥一整晚都在照顾我,不可能去行刺京畿令的。”
“废话真他娘的多!”为首的官兵不耐烦道,“只是押他回去问话罢了,再唧唧歪歪把你也带走!”
“快走!”他推了一下慕容烬。
慕容烬原本已经要拿下腰间的软鞭,但他转念想到父亲曾经叮嘱他不准惹是生非的话,还是收了手。
他并未谋害过任何人,以往总是听京城的百姓说起大周天子有多么英明仁德,想必此番跟他们前去证明了自己的清白便能够被安然放回。
思及此,慕容烬甚至安抚贺染道:“无妨,我跟他们走一趟,别担心,我很快就回来。”
贺染有伤在身,想拿王爷的身份来压制他们都苦于没有信物,又怕打草惊蛇,只能作罢。
但愿只是无关紧要的误会。
贺染费了好大力气下床,走到屋外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这里就是司味居,如果是林羽的话,应该很快就能找到自己才对。
贺染回过头,一个与慕容烬装束有些相似却明显是家丁身份的人正站在隔壁的屋子门口,同他一起也看向官兵离开的方向。
他脸上阴沉得意的神情还没来得及褪去,被贺染尽收眼底。
他心下骇然,暗道一声糟糕。
慕容烬绝对是被人有意陷害了,甚至连他身边的这个仆从也掺了一脚。
贺染来不及多问,追着官兵就跟了上去。
实在无法,也只能跟慕容烬一起被关进牢里。
届时再说出自己的身份,也不怕人多耳杂,反倒有了庇护之所。
他跌跌撞撞地步入大堂中,肩膀已经开始渗血。食客们看着他目光各异,甚至有些惶恐。
“阿染?!”熟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贺染转头看过去。
“你怎么在这里?昨晚林羽——”贺染把他拉到一边,没什么力气的拳头打在他的腹部上警告他不要引人注目。
沈落尘连忙捂住嘴,又觉得这个动作太娘有损他潇洒英俊的气质马上放开了。
他瞥见贺染肩膀上的血迹,压低声音道:“你怎么受伤了?皇上知道吗?林羽到处在找你,昨晚还跑到了我们家院子差点被护院当成贼抓起来了!”
“先不说这个,我的救命恩人刚才被官兵抓走了,被指认成杀害杜昇的犯人。有人要陷害他,此去凶多吉少,我必须要赶去救他。”贺染道,他也不再勉强自己走路,直接使唤起了沈落尘,“你帮我去找林羽,让他想办法找人保护好京畿衙门一个叫做慕容烬的人,绝不能让他被屈打成招。让他安排好一切后再来这里找我。”
京城第一美男子感到很愤懑。
我这张能让万千少女为之倾倒的脸竟然只有跑腿的命!
但看着他苍白虚弱的脸也只能恨恨地答应下来。
谁叫他入门早了几个月偏成了师兄呢。
“好,我这就去。你在这里乖乖等着,让人扶你上楼上药,其他事我们回来再说。”沈落尘关切道。
贺染看着他那双波光流转含情万千的眼睛,终是把心头的疑虑压了下去。
他点头轻笑:“辛苦了,师兄。”
沈落尘白他一眼脚步轻快的出了客栈。
这声师兄总是伴随着自己无穷无尽的付出和辛劳!
慕容烬被带到京畿衙门后本以为会直接受审,与所谓的证人当堂对质后也就能够得到清白而被释放。
但官兵却直接把他丢进了昏暗潮湿的牢房中。
“为何不带我去堂上?”慕容烬问他们道。
官兵嗤笑一声,不屑道:“杀了杜大人还想开罪,左使大人交待了,你什么时候招认再带你上堂!”
“我无罪为何要认?”慕容烬隐有怒意。
“呵!你区区一个外族行商,在我皇城谋杀了朝廷命官还想走?”
“来人!扒了他的衣服换上囚服,给我打到招认为止!”
慕容烬扫开领命上前的两个狱卒,决定不再退让。
中原历来重农抑商,而自己更是个无依无靠的外族商人。听他们方才所言,必然是想让自己成为替死鬼,好为京畿令的死草草收场。
再待下去唯有一死了。
他绝不想做个客死异乡的冤魂!
官差见他竟敢反抗,提着腰间大刀就杀了上去,却被慕容烬用银鞭缠住身体,下一瞬就被甩到了紧跟着想要围攻上来的人群上。
趁他们乱作一团之际,慕容烬闪身出了牢房,沿着记忆中被押来时的路快速逃走。
快要出得这阴暗狭窄的甬道时,前方有光透了进来,虽然知道衙门还有更多的守卫会来围捕自己,但在任何时候,光亮总是带给人希望的存在。
下一瞬,一个高大修长的人影挡住了所有的希望,出现在了入口处。
慕容烬二话不说挥起鞭子就往这人脸上甩去。
来人身穿朱红色官服,本以为是个弱不禁风的主,却不料一把就抓住了慕容烬的银鞭,并稳稳地牵制住了他。
慕容烬心里暗暗想着这次要栽在这里了,就听他道:“你可知逃狱是重罪?打伤官差也是要挨板子的。”
慕容烬心里更气:难不成还要我乖乖跟你们回去挨打蒙冤?
他轻哼了一声,戾气十足道:“我只知你们堂堂大周天子脚下,不分青红皂白竟是要屈打成招!我何罪之有,难不成就因为我的身份,就要任由你们推我出来做替死鬼吗?”
慕容烬发了狠,终于把鞭子从他手中夺了回来,又抽出腰间匕首直取他要害,势要拼个鱼死网破了。
身后的官差也终于追了上来,在看到朱红官服的中年男人时脸色顿时慌张起来。
“见过右使大人!”
男人躲避着慕容烬的攻击,官服都被刺破了几道。
慕容烬听着他们几个诚惶诚恐的语气和称呼,却突然收手了。
眼前这位右使大人其实没有攻击性,甚至还称得上友善,那么眼下就只剩一个问题。
“你和他们说的那个左使,谁比较大?”
“乃是京畿令大人的左膀右臂,我们是平级。”
慕容烬压低声音凑近他道:“你们这里还有更大的官吗?你能压得住他吗?”
右使瞥了一眼他身后畏畏缩缩的几人,意有所指道:“京畿令身亡后便暂时由我二人暂代权职管理京城治安,没有谁能压制住谁,但却也要依大周律法行事。”
“即刻随我去公堂受审。”
慕容烬拍拍衣服连忙跟上,这才是他预定好的路线!
两人走出几步后,右使又冷漠道:“你们几个各自去领十块板子。”
几人刚松了口气,闻言又拉成了苦瓜脸,却也不敢违抗命令。
娘的!不是说右使今天轮休不来衙门吗?
慕容烬痛快极了,连看着眼前的大叔都顺眼不少。
距离衙门正堂还有一段距离时,右使突然停下脚步拐进了一个房间。
慕容烬警惕地看着他。
“我得去换身衣服,太有损仪容。”
看着他一秒涨红的脸色,想起他刚刚想要跟自己同归于尽的样子,林若琅不由感慨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善变。
不过也是个性情中人,难怪出手救了王爷。
“你也随我进来吧,然后去公堂。”
“哦。”慕容烬不疑有他,乖乖跟上。
他坐在屏风后,无所事事地说着话:“右使大叔,你跟左使既是平级关系,你公然跟他唱反调不怕他日后找你麻烦吗?”
林若琅道:“怕他?他又打不过我。”
慕容烬想了想,这大叔功夫确实不弱,怎么还当了个文官呢?
正疑惑着,又听他接着道:“况且他也不敢对我做什么,动我之前还得想想我儿子。”
“你儿子是做什么的啊?”慕容烬听着他略得意的语气忍不住问道。心里还偷偷在想:中原人与千越真是一方土地一方习俗,寻常人不都是应该说——动我之前还得顾虑我爹/我娘的面子吗。
林若琅换好一身崭新的官服,神情有些激动的从屏风走出:“我儿子是正二品御前护卫!”
“他十二岁那年就进了宫,一路升迁,做的是天子近臣,如今才二十二岁官职就越过了我这个当爹的!”
……
慕容烬听着他喋喋不休的说着自家儿子,深觉自己打开了什么不得了的开关,并且一时半会儿还还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