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0》九午

22、第二十二章

　　大概是李沈煜想让她知难而退，又或者是想告诉她，他和她没可能。
　　总之，他对赵宁晞又冷了下来。
　　打招呼的时候也很敷衍，也不会多看她一眼。
　　赵宁晞心里无比苦涩，所以李沈煜只想和她做朋友吗？就算她不放弃，李沈煜也想让她放弃吗？
　　李沈煜这个人，太难琢磨了，赵宁晞从来都看不懂他。
　　身边的朋友又开始劝她放弃。
　　所有人都在告诉她，她和李沈煜是不可能的。
　　李沈煜怎么会喜欢她呢？
　　合格考的最后一天，赵宁晞发烧了。
　　晚自习都没上，被妈妈接回了家。
　　她又给李沈煜发消息：“李沈煜，我不舒服。”
　　李沈煜说：“好好休息。”
　　她问：“就这样吗？”
　　他说：“那还能说什么。”
　　对啊，那还能说什么呢？
　　李沈煜没有义务对她多说一些什么。
　　他们现在连朋友都算不上了吧？
　　她忽然想起来，以前沈琳霏给她说：“你知道周璟年为什么对我比李沈煜对你好吗？因为我不是一直在都在追周璟年。而你却每天都在追李沈煜。你应该冷他一阵的，让他不习惯。”
　　冷他一阵吗？
　　赵宁晞从来都不敢尝试，但是现在想想，好像不会再有比现在这样的结局更差劲的了。
　　“李沈煜，我以后可能不能喜欢你了。”她说。
　　李沈煜说：“嗯。”
　　赵宁晞愣了愣：“你为什么不问问为什么，我好歹追了你那么长时间。”
　　李沈煜说：“有什么好问的。”
　　赵宁晞瞬间不知道说什么了。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赵宁晞知道收不回来了。
　　那就赌一把吧。
　　赌成功了，那就皆大欢喜；赌失败了，她也愿赌服输。
　　这些天她从没有后悔过。
　　李沈煜，如果重来一次，可不可以换你喜欢我，你来追我？
　　没有赵宁晞烦的李沈煜，生活似乎并没有收到什么影响。
　　反倒是赵宁晞，李沈煜再也没给她打过招呼，她也再不能直接关心李沈煜了，还要偷偷摸摸的去找季云帆打听。
　　她不想让自己显得那么狼狈，遇到不熟的人只说：“李沈煜？我早放下了。”
　　心骗不了她，再次见到李沈煜，她的心还是会颤动。她开始下意识躲避李沈煜。不想让他看到她眼里的慌张。
　　她有的时候晚饭会跟刘楚意去泰西找赵择睿一起吃，偶尔还会碰到李沈煜。
　　她注意到李沈煜的视线会往这里瞥一眼，但也只是一眼。
　　她想着根本无所谓，但又会担心李沈煜会多想。
　　转念间，她觉得自己蛮可笑，李沈煜为什么会多想？
　　转眼就是寒假，她和李沈煜彻底断联了。
　　赵宁晞觉得最后悔的事，就是当时跟李沈煜说不追他了。
　　还想让他不习惯？她在做梦吧，明明不习惯的只有她。
　　赵宁晞还是会忍不住给李沈煜发消息，偶尔约他出来玩。
　　李沈煜要么不回，要么直接拒绝。
　　现在也不需要顾及她的情绪了，直接可以拒绝了。
　　高中的假期总是很少，还没感觉到什么就开学了。
　　很多人都去学了艺术，打算走艺考。
　　她陪着刘楚意偶遇许韫知的时候，刚好看到李沈煜进了画室。
　　李沈煜…也去学艺术了吗？
　　她知道马上美术生就要去集训了，不留在学校了。
　　她消息不能发，现在连人也见不到了？
　　赵宁晞的心里五味陈杂。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她问季云帆：“如果我说我还喜欢李沈煜，你会骂我吗？”
　　毕竟她之前表现出来都是洒脱，而且不屑一顾。
　　季云帆说：“反正，你们两个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为什么？”赵宁晞问，虽然季云帆总这么说，但她觉得这次季云帆无比的肯定。
　　“你不追沈煜那会，把他伤的挺严重的。”季云帆说。
　　赵宁晞彻底愣住了，李沈煜，伤得很重？
　　“什么意思？他为什么伤得很重？”
　　“他本身都开始动摇了，可是你不追了。他还挺难过的。”季云帆说。
　　“真的假的？”赵宁晞几乎是颤抖着声音问的。
　　“当然是真的，他告诉我的。”
　　“为什么不跟我说？”
　　“我问过你啊，可是你说，你放下了。”
　　赵宁晞现在好想给自己两拳。
　　“那现在呢？为什么又不可能了。”
　　季云帆说：“总之你是没希望了，而且你也知道，他去学美术了，以后还要集训。肯定会碰见更多美女的，你觉得你还有胜算吗？”
　　刘楚意也是这么告诉他的：“李沈煜马上就要去学美术了，那么多美女，人家肯定不会再看你一眼了。”
　　赵宁晞又开始犹豫了。
　　后来赵宁晞和刘楚意出去买饭，忽然下起了大雨，幸好她们带了伞，可她远远地就看见李沈煜站在屋檐下躲雨。
　　她握着伞的手紧了紧，她怕李沈煜淋雨，可是她早就没有资格去给李沈煜送伞了。
　　那一刻是她最难受的时候。
　　李沈煜或许都觉得没什么，可赵宁晞却异常心疼。
　　可是她能做什么？她只能站在那里，看着李沈煜和朋友跑进雨里。
　　赵宁晞就那么一直看着，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
　　直到那天，沈琳霏告诉她，她和周璟年在一起了。
　　赵宁晞特别激动，特别为她感到开心。连同她没法实现的那份也一起开心。
　　她跟沈琳霏说，她好后悔不追李沈煜，这是她最后悔的一件事了。
　　沈琳霏说：“既然你有遗憾，那就继续追。反正不会有比这更差劲的答案了。”
　　沈琳霏说：“我会一直支持你的。”
　　无数个人反对她，才会让她犹豫自己的选择；而一个人支持她，就能让她遵从自己的心。
　　后来无数次，赵宁晞想起这一天，都会无比感激沈琳霏，如果没有她的鼓励，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坚定自己的内心。
　　既然有遗憾，那就追就好了。
　　放学的路上她一直在构思到底该给李沈煜发什么消息。
　　最后她想，只要李沈煜还是李沈煜，她就能把她准备好的话说出来。
　　晚上回家她随便找了个话题发给李沈煜。
　　李沈煜依旧没有回。
　　赵宁晞长舒一口气。
　　她给李沈煜发消息：“能不能理理我呀，真是招你惹你了。
　　以前追你你就敷衍，现在不追了还这么敷衍。”
　　李沈煜终于回复了：“哪有。”
　　“哪没有？我喜欢你的时候你那么冷淡，后来我想换个思路，结果你直接不理我了。你是谁啊？高岭之花吗？”
　　李沈煜：“我不太喜欢聊天。”
　　赵宁晞干脆把心里的话全说出来了：“那你见了面也冷淡。”
　　“那怎么了，不很正常吗。”
　　李沈煜反问她，倒把她问住了。
　　赵宁晞没理又强硬回复道：“也是。那我跟你说不喜欢你了，你就不跟我打招呼了。”
　　“为什么还要打招呼？”
　　“为什么不能打招呼？”
　　李沈煜毫不留情地说：“我又不喜欢你。”
　　赵宁晞几乎有些激动了：“你没有心吗，捂不热啊？”
　　李沈煜说：“抱歉我是真的没有心。”
　　赵宁晞彻底被他的话整崩溃了。
　　她平复了一下心情，又开始缓慢打字。
　　“我追你的时候，所有人都说我可笑，我觉得无所谓，能正大光明的喜欢你就很好了。
　　后来我觉得你就像永远不开花的树，你身边出现了那么多人，我觉得我等得起。”
　　李沈煜说：“其实我真的不想谈恋爱。”
　　“我知道你不想谈，我可以等的。”她问，“你就对我没有一点一滴的好感吗？”
　　她知道自己有点口不择言了，可是李沈煜说：“有。”
　　这次轮到赵宁晞沉默，李沈煜说了。
　　“其实，我都跟我父母说了。”
　　赵宁晞傻眼了。
　　李沈煜接着说：“我说有个女生在追我，然后我跟我父母谈了谈，我觉得还是别让你觉得，我对你很随便。”
　　赵宁晞打字的手都在颤抖，李沈煜说的话就像一个炸弹，快把她的世界都颠覆了。
　　“我靠，李沈煜，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说这个干什么。”
　　赵宁晞觉得自己傻了：“也对也对。”
　　她接着说：“我一直都喜欢你的！别人的风言风语我一句没听过，季云帆给我说，你以前不喜欢我，现在也不喜欢，我就难过了一个晚上，也没有放弃。
　　真的，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就是特别有毅力。”
　　“其实还是朋友就好。”
　　“为什么呢，你觉得目的单纯吗？”
　　“我不想要不确定的喜欢。”
　　“我确定，不就是诚意吗，咱俩慢慢来。”她把李沈煜的话全堵死了。
　　“我不确定，”他说，“所以不想随便。”
　　他又说：“别抱希望就是了。”
　　“我一直都没报希望，但是你找个认识我认识你的人问一问，谁不知道我喜欢你？反正我的话就撂这了，我们慢慢来。”
　　李沈煜没有再回，赵宁晞知道他这是放任她去了。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他至少还能接受赵宁晞的喜欢。
　　再来一次有什么呢？赵宁晞从来都不怕前功尽弃，就算只能像最开始那样，一句话也不说，一个招呼也不打，她也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