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夜之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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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快落山了，她想上前拉开两人，可刚刚那种头晕的感觉却愈发强烈了起来，视线慢慢模糊，眼皮越来越沉重。
“殿下当心。”燕听蓉一下子推开白昱，桌椅乒乓倒下，满桌的菜碟散了一地，霍芷缓缓倒了下去。
燕听蓉伸手探了探霍芷的鼻息，一切正常。
“先前我追查幻音蛊的下落，线索却被一个紫衣人扰乱，但我追查过去时只发现了此人。”白昱并未回头，淡淡说道。
“需要下官带回刑部拷问么？”
“……”白昱顿了顿，“不必，把她安排在你身边，背后指使总有一天会露出狐狸尾巴。”
“是。”
“还有，”白昱口气突然转过身，“‘点涟漪’，我不希望你有第二次失手。”
“燕听蓉，你应该知道吧，”他浅浅笑着，伸手抬起燕听蓉下巴，“‘点涟漪’可是父王最头痛的一个钦犯，你要是能帮我抓到他，我少不了在父王面前替你义父说说好话，说不定……就能让他免受边疆大漠之苦，回到京城，颐养天年。”
燕听蓉身子轻轻颤了颤，“下官明白。”
白昱突然狠狠甩开手，“反之，你应该知道后果。”
燕听蓉脸被甩开，额头恰好撞到了翻倒的桌角，只听一声闷响，她脸前的面纱出现一朵嫣红，但她始终一声不吭。
“下官恭送四殿下。”
眼前人离去，她回神看向倒在一旁不省人事的霍芷，皱眉叫了个手下进来将她背走。
一场闹剧终是结束，那些酒楼的小二仆从纷纷开始收拾残局，不知是谁偷了个懒，悄悄躲到了后院高大的灌木丛中，正要小憩片刻，却发觉自己脚下软软的似乎是踩到了什么东西。
片刻后……
“啊啊啊！！！！——有死人啊！”
一看那此人的面孔，七窍流血、面色如紫，但从那红衣和头饰还可依稀看出，正是这望川楼的老板娘，人唤霜叶红的霜姑娘。
*
睁眼，头疼，闭眼，再睁眼，一天之内霍芷体验了两次这样的感觉，不过这次映入眼帘的不是什么轻丝幔帐，也闻不到什么檀香味道，更没有人坐在房中等她醒来。
“咳咳。”她并不想咳嗽，只想试试在这次醒后声音会不会变回来，令她失望的是，并没有。
这是一间普通的客房，比自己在山上住的竹屋好不了多少，一切看起来都很整洁大方，一张桌子、几把椅子，桌上一壶茶，窗户半开着，外面漆黑一片，只只有一轮弯弯的月牙挂在星斗稀疏的天边，原来已经是晚上了。
秋虫窸窸窣窣的声音从窗外传来，霍芷从床上爬起来，好在这次不像第一次那样头晕，勉强能站得稳，只是依旧有些难受。
她突然想起自己在山中修行的岁月，如果师父在身边，一定不会让自己这么难受，这才下山了两天啊，就经历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自己的身体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难不成跟那只奇怪的虫子有关……早知道就该在第一次醒来时去看看大夫的，还喝什么茶、吃什么饭……
不过与其想这些不搭边的，还是先看看眼前是什么地方吧，自己不会又是被白昱带回来的吧？
脑中一团乱麻，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了。
一声黑衣率先步入眼帘，“你不是……”，霍芷刚要开口，燕听蓉突然闪身到霍芷身边，用手肘勒住了她的脖子。
“你、你要干嘛！”
“你和那‘点涟漪’什么关系？”
“什、什么‘点涟漪’，我从来都没听说过！你放开我，可别冤枉好人！”
“哼，你骗得过别人，可骗不过我。当时我们都以为贼人已经逃跑，可她却依旧被我们包围在望川楼里，而你，你在自己身上用了迷药，为的就是吸引我们注意，再让人在后院制造动乱，好让贼人趁机逃走，是也不是？！”
“我不知道什么贼人，我也没有在自己身上用什么迷药！”
“那为何你身上会有这种特制的迷药。”
霍芷连连冷笑，“好个不分青红皂白的六扇门统领，你倒是说说看，我和那贼人有什么联系？我是被白昱带到望川楼，也是被他邀去吃饭的，可不是我自己要插进你们的计划的。”
身后的人似乎稍稍被她说动了，勒着霍芷脖子的手臂稍稍放松，霍芷就是利用这个瞬间，一只手肘猛然向后，没料想却被燕听蓉躲了过去，不过这样一躲，霍芷也轻松钻了出去。
燕听蓉伸出一只手爪，两人就这样在狭小的客房内你来我往，霍芷身法迅速却又根本不进攻，燕听蓉始终找不到破绽，而霍芷本就不熟悉出招，燕听蓉防御滴水不漏，她也找不着进攻的点。
僵持，燕听蓉突然砍断了房间的蜡烛，房内瞬间漆黑一片，霍芷立即丢失了她方位，而燕听蓉耳功却极好，马上找到了霍芷的方位。
“唰”的一声，一个石头般的东西划过半空直朝霍芷飞去，霍芷本能的闪躲，谁知燕听蓉又抛出几个石头，借着黯淡的月光，霍芷依旧一一闪过。
“呵，想不到你的轻功亦是不差，你与那贼人肯定脱不了关系吧！”
“都跟你说了我没有！你凭空污人清白！”霍芷怒了，她最受不得冤枉，当下也顾不得什么闪避了，一个飞踢直朝燕听蓉面门而去。
燕听蓉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她平日最擅长一对一的比试，但此间空间狭小又昏暗不明，她只得使出先让对方攻击的招数。
她熟练的侧身闪过霍芷的攻势，一掌拍向霍芷后背，一声闷响，霍芷刚好被拍到了床上。
机不可失，她立即扑上去按住了霍芷，霍芷慌乱之中乱抓乱打，一把扯下了一张轻纱似的东西。
身后的动静一下子停住了，燕听蓉只觉脸上一凉，愣愣的摸了摸头，面纱已被霍芷扯去。
霍芷心中正道奇怪，却来不及多想，她可不能被平白冠上一个钦犯同伙的罪名，今天一定要逃出去。
于是她趁燕听蓉还没反应过来，反身将燕听蓉压在了床上，燕听蓉哪被人如此制住过，立即恼羞成怒挣扎起来。
霍芷两手狠狠抓着可还是不及燕听蓉力气大，眼看就要被挣脱，情急之下突然想到刚刚没了面纱燕听蓉的反应有多大，忙开口道：“别动！否则、否则我就亲你脸了！”
说着就作势弯下身去。
“你敢！！！！”
“吱呀”一声，此时门又开了。
“姐，我看你进去半天了，怎么还不出来？”一个提着灯盏的少年站在了门口。
只看了一眼，他就愣住了，他的姐姐，祁国的第一大内女高手居然被一个身板瘦弱的……这、这是什么情况。
“你、你别看！”燕听蓉忙道。
“哦！哦！我、我这就走！”燕云昼以为自己打扰了，连忙转身就要走。
“不是说你！我是说——你！”燕听蓉恶狠狠看向霍芷。
霍芷这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然而已经来不及了，燕云昼提着的灯盏的灯光已经照了过来，映出半张白皙的俏脸。
还未来得及细看，突然一个巴掌掀来，霍芷被打得眼冒金星，整个人被击飞出去，脑袋一晃，又晕了。
寻常人被打了一巴掌，顶多脸上多个掌印，像霍芷这样直接被拍晕的，可见扇这掌的人用了多大的力，何况燕听蓉不是普通女子，这一掌不知有没有把霍芷打出内伤。
她有些狼狈地从床上坐起来，瞪了地上的霍芷一眼。
燕云昼懵然问道：“姐，这人……是谁啊？”
燕听蓉理理衣衫，头也不回地朝夜色中走去，“新来的衙役。”
第二天清晨，霍芷是被冻醒的。
她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她披头散发，衣衫不整，走到铜镜前一看，自己的左脸高高的肿了起来，上面还依稀可见五个血色的指印。她一张嘴，脸就撕裂般的疼，不仅如此，她看到地上静静的躺着两个牙。
“苑……苑听由，我、我……摇不了里…………嘶——”
“呦，新来的你醒了。”
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穿着衙役衣服的大汉走了进来。
“瞧你这样子，刚起床吧，怎么样昨晚睡的，你是新来的，不知道我们泺州府的条件，那可是比那些穷乡僻壤好多了，就这被子、枕头……呵呵，算了不说了，待会儿少将军又该说我了。”
“喂，新来的，跟你说话呢怎么不理人哪！”
大汉很是自来熟，他见霍芷背对着不搭理他，直接用他粗壮的大手将霍芷掰了回来。
“唉呀妈呀！”大汉惊到，“想不到你个新来的这么硬，刚来就挂彩了，难怪少将军说要咱们多招呼你，你这脸上是挨了多重的打呀，我前些日子般邻居老张抓猫从房顶上摔下来也不见你这样的。”
“……”
“还好我这儿有之前摔伤剩的金创药，赶紧的，要不一会儿脸烂了。”
“……穴……”霍芷道了声谢。
但她还是很奇怪，自己怎么又成“新来的”了，自己什么时候说要在这儿干活了，一来是莫名其妙换了个声音变成男的，现在有莫名其妙成了衙役，难道是自己晕过去的时候做了什么自己不知道？
她转头看了看镜子，嗯，是有点平……不过这也不是被当成男人的理由啊！！
“没事，你就先在这修养几天吧。对了，忘记告诉你，我是这儿的捕头刘大纬，这院子里的人都归我管。”
“行，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
捕头？自己原来身处泺城县衙么……如果这么说，之前自己晕倒了就是燕听蓉带到这儿来的了，为什么不把自己关进牢里，而是安排在客房？难道……她其实对自己并没有敌意？
呸！什么没有敌意，昨晚都那样了，肯定是有什么阴谋！
“阿嚏！”霍芷打了个喷嚏，如今天气渐凉，昨晚又在地上躺了一整夜，现在额头都微微有些烫了。
另一边，燕听蓉正在听衙差汇报城中的情况。
“那死者是中毒而死，且死亡已有两日光景，看来那贼人早在两日前就已混入楼中，并将尸体藏于后院一极为隐蔽之处，自己易容成死者，吩咐下人不得靠近。”
燕听蓉沉默不语，若那望川楼老板娘霜叶红是在两日前就被人调包了，那就没有理由怀疑一日前才被阴差阳错带到现场的霍芷了……
她想起昨日霍芷差点看了她的面容，心中不由得烦躁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月夜之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