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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要搭讪 ...


  •   “骗小孩什么的,真是过分的指控啊,”黑发教首看起来颇为苦恼地摁了摁额角,“明明我只是给境君讲了个故事而已。”

      咒术师毕竟不同于可以直接被术式操控的咒灵,计划徐徐图之的夏油杰并没有在开始就暴露一切的打算,被教首轻巧模糊过村人结局的双胞胎的故事听起来不过是个充满了爱与救赎的三流编剧产物,其艺术性大概连买插图送厕纸的不入流轻小说还不如,不过由于其关联到双方都认识的真实人物才值得一提罢了。

      “嗯——是吗?那大概是因为杰你现在的造型看起来就像个不入流的江湖骗子之类的吧。”五条悟轻飘飘地落在地上,那些尘絮半分也未沾染到他的衣角,他下落后,破了个大洞的天花板露出的湛蓝色飞速被虚假的黑色天幕所顶替了。

      银发教师没什么正形地用自己学生的脑袋当支撑点,绷带所覆的双目注视着曾经的搭档,抱怨道:“什么嘛,早知道你们两个之间这么和平我就不这么着急赶来了。毕竟我也想不到那个说着什么『要建立没有非咒术师的新世界』的杰居然也会变成给别人学生讲睡前故事的角色嘛。”

      『没有非咒术师的新世界』……?听起来,和由基姐所说的理想『没有咒灵的世界』很相似。自从五条悟神兵天降后就放松了许多的藤宫境不由得在脑内重复了一遍关键词,金色的眸子落在黑发青年身上时便带上了一丝探究之意。

      不恰当的好奇心永远是万恶之源。
      夏油杰面上的笑容依然悠然镇定,心里为五条悟关键词错误的贴心解说鼓了个掌。

      对夏油杰知根知底的五条悟飞快而含蓄地给诅咒师的人设打好了“穷凶极恶”的标签补丁,只可惜旁边脑回路和他没有在一条线上的倒霉学生并没有领会其中真意。

      “既然如此,不如你现在原路返回,再给我个起码一小时怎么样?”年纪轻轻就被评为了特级又犯下大罪叛逃的诅咒师像是没察觉到五条悟言语之中的讽刺,友好地竖起食指提议道,“我觉得我和境君的谈话好像正要渐入佳境了呢。”

      “没办法嘛,毕竟我可爱的学生可是特意打电话过来哭着求救,”五条悟微微抬起身,满脸得意地拍着藤宫境的脑袋,“说是‘被可怕的诅咒师绑架了,天底下最最让人尊敬的五条老师快来救救我’,这样。我当然会很快就赶来啦!”

      银色头发的青年强行忽视了不习惯肢体接触的学生的挣扎,把那头柔顺的紫色头发揉得乱七八糟,美滋滋地断言:“毕竟我是个超负责任的老师嘛!”

      等等?!我哪有这样说!藤宫境睁大了眼睛,一脸“这人在讲些什么鬼话”,和对面基本上从两人打电话开始就在藤宫境身边听了全程仍然一副波澜不惊的淡然表情的诅咒师相比就显得很没见过世面。

      “这么说来,今天我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和境君继续聊下去了。”明白潜台词是“拒绝通缉榜在榜人士接近我的学生”的夏油杰作势遗憾地叹了口气,出其不意地双手握住了藤宫境的手晃了几下,“唉,明明今天真的只是想和境君随便聊聊的。虽然很遗憾,只能等到下次了——我会自己寻找合适的时间,不用担心。”

      被搭话的人还未来得及回答,交握的手便被一记手刀自上而下断开,五条悟的声音还是懒洋洋的:“我说,虽然好像气氛还不错,但是杰你是不是有点放肆过头了啊。”

      “就算是老师,太黏着学生也不会受欢迎哦。”夏油杰也不在意,顺从地收回了手,双手上举摆出了投降的手势,“好吧,好吧,这样也算是告过别。天色已晚,我刚好要回去了。”

      天色……?

      藤宫境一愣,下意识向窗外看去,之前担任了五条悟从天而降时气氛组角色的灿金色阳光不知何时已经完成了向橘红色的转变,深色的天空甚至已经看不到太阳的影子,熙熙攘攘的人声合着商店街独有的喧闹烟火气一起传入耳中,而吧台那张刚换过面的黑胶碟兀自播放着,毫无紧张感。

      时间被动了手脚。
      原本设立好的『帐』消失了。

      藤宫境在五条悟出现后悄然放松的神经重新紧绷了起来,被学生依靠着的教师则沉默地看着一派悠然模样的黑发教首。

      夏油杰歪了歪头,那对眯起的眸子里半分情绪也无法窥探,语气像是同学会上追忆往事:“怎么,是不是感觉这个状况有点熟悉?”

      五条悟看了他半晌,突然哂笑了一下,直起身来,浑身都是混不吝的痞气:“才怪,我这次可有好好记得放了『帐』了。”

      夏油杰于是也笑了一下,转身踏着星光和好奇地在店面附近探头的女高中生们的目光离去,那笑容弧度很小,带着如竹的君子风度。

      只是几句话的时间,咖啡厅外已然入夜了。

      在商店街穿僧侣服饰的人属实少见,夏油杰身上聚集着大量好奇的目光,心情很快烦躁起来,直到看到在拐角处吃着可丽饼等待的美美子才转好一些:“抱歉,这里到处都是猴子的臭味,还让你等了这么久,我们赶紧回去吧。”

      早已找机会去掉了假发等伪装的美美子摇了摇头,黑色的短发末梢在少女的颈侧轻轻晃动:“夏油大人……和五条悟面对面,没事吗?”

      诅咒师露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表情,夜色下青年的身上带着蛇般狡诈又蛊惑人心的气质,但他只是对这个问题避而不答:“美美子很喜欢境君吧。”

      美美子只是短暂的停顿了一下,就诚实地点了点头。

      在满心崇敬的夏油大人面前没有必要撒谎——因为他们是家人,是同胞,是将一起把世界闹个天翻地覆的共犯,是和同胞姐妹菜菜子一样重要、可以为之放弃生命的人。

      正因为如此,可以放弃喜欢的人。
      正因为如此,也可以说出没法在那个人面前说出的喜欢。

      “哈哈哈,看出来了。”夏油杰抚摸着少女的头,狭长上挑的双眸颜色暗沉,“我们一起努力让他到我们这里来吧?境君是个善解人意的人呢,到时候再好好道歉怎么样。”

      少女稍稍蹭了蹭诅咒师的掌心,露出了一个欣喜的笑容。

      另一边的咖啡馆里,五条悟趴在吧台上发消息,抬头正好看到藤宫境正细心地擦拭手里的胶囊咖啡机,他脚尖用力,身下可旋转的吧台椅便慢悠悠地转了一圈:“那种事情之后窗的人会来善后啦,不用在意——说起来你的运气怎么这么差啊,分手的前女友居然正好和唯一的特级诅咒师有关联……”

      而且还傻乎乎地听人家话出来见面,难道不知道世界上有一条真理叫做死了的前任才是好前任吗?

      藤宫境微微偏过头看了看孩子气的奔三教师,语气平淡中透着一丝心酸:“这家店,是,我的……”

      这台胶囊咖啡机更是他常用的私人物品,因为今天提前遣散了员工才特意带来的——也就是说,事实上今天咖啡厅内的一切可食用的成品,全部出自青年之手。

      干脆利落地砸了房顶的五条悟不说话了。

      藤宫境虽然对五条悟居然会对破坏了他人财物感到愧疚一事表示怀疑,但只要能够逃避和菜菜子美美子她们相关的话题,他表示原因到底是什么都不重要了。

      “啊,果然!”沉寂了不到半分钟的银发青年从椅子上蹿起来,两张都只露出下半的漂亮面孔几乎贴在了一起,五条悟展示着手中智能机的屏幕,上面是个小众甜品店推荐页面,其中一个的店名和门外并不显眼的黄铜招牌上完全一致。

      “听说开店时间很不稳定,我才没来的,居然是境你名下的店吗。”甜食爱好者的语气快乐而激昂,隔着绷带的目光给予了藤宫境极大的压力,“据说是非常值得为之等待的美味,真好啊,老师也好想知道开店规律啊——”

      藤宫境拼命后退,抗拒了猫猫目的十分鲜明的贴贴:“我,知道了!会给!五条老师你,一个,外卖电话……!只要不是,半夜,都会好好,给你送来,的!”

      五条悟立即心满意足地坐了回去,其姿态和吃完罐罐就翻脸不认人的某种液态生物极其相似。

      藤宫境身心俱疲,却听见刚刚才又安静下来的男人用他一贯的那种吊儿郎当的语气道:“对了,境,最近可能会需要你回京都那边一趟,做几个任务认认人什么的。”

      “但是不用担心,老师会都处理好的。”五条悟把手机上下抛了几下,“毕竟我才是最强,你们这些小孩子就乖乖给我歌颂青春就好了。”

      藤宫境注视着那个和他隔了一个吧台的人,微微勾起唇角:“好的。”

      那件一直挂在臂弯的黑色高专制服外套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张被用黑色中性笔写了一串数字的纸条。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要搭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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