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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Chapter4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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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会一直持续到了夜轮中弦，希拉之后也没再跳舞，一来是她也不会跳那种疾步华尔兹，二是也没什么人再来邀请她。她就一直一个人在角落瞧来瞧去，一会儿看看布吉森和伊芙，一会儿又看看尤恩和今晚一直和他在一起的女伴，最后才会刻意地不经意扫过东边的贵宾席。慢慢地，多数宾客已经前往主厅着装告辞，还有那么一部分未离去的正在休息区就坐，侍者们端来了饮食以供享用，希拉也随便用了些，但她之前很少熬到这么晚，没多久就困顿得不行了。即便如此，她还是得坚持到布吉森和伊芙平安离开为止——他们没有马车，只能悄悄从那个怎么也修不好的喷泉旁的墙壁翻出去。
但想要去花园还得先绕过主厅，现在楼下正忙着上宵夜，哈维正在档口激情指挥，她没机会带他们溜过去，再看看布吉森……离他几码外的伊芙端着酒杯正和另外一位男士谈得火热，他就傻呵呵地站着，也没觉得自己的女伴和别人聊成那样有哪不对。
希拉双手撑着下巴看着这怪异得不能再怪异的约会场景，越发肯定自己做了错事。又等了一会儿，不，倒不如说是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眯了一会儿，哈维过来叫醒了她。
“小姐，时间差不多了，您可以回房歇息了。”
希拉从困倦中清醒了些，她用目光扫了一圈，宴会厅里只有三三两两正在撤盘清理桌面的侍者，就连那小部分宾客都已经不在厅内。迟钝的脑子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布吉森和伊芙也不见了！碍于哈维在身旁，她的动作又不能太大，于是故意从角落走到了舞池中间再往门口绕去，正好瞥见瑰色裙摆的一角消失在宴会厅西南角的门后，但那并不是去往主厅的路。
伊芙和布吉森要去哪儿？现在庄园里不知道多少护卫，他们要是乱闯被抓到了……
“哈维，爸爸他们呢？”
“大人和下榻的客人都休息了。”
“哦……我知道了。”
都回房了就好。
现在只要她能快点找到布吉森，今晚这一切就算是结束了。之后她故意又问了哈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确定没发生什么意料外的状况后便放他继续忙活去了，毕竟他的工作还很繁重，在晨轮之前庄园的一切都得恢复原样。
侍者们倒是各忙各的，谁也无暇顾及大厅里多了个闲人，她观察着动静慢慢摸索到了西南角的门，接着也融进门后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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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里近乎漆黑，灯火没有一盏被点亮，外侧的月光从落地玻璃投射进来在地上拉出狭长的黑影。走廊间每隔几码就有一扇大型的落地玻璃，窗前摆放着各式等人高的大理石雕像、石膏像和天体仪。平日里这里几乎不开放，这些藏品上也总是搭着防尘的白布，不是因为今天这样的宴请大概都不会打理出来，因此有很多通往别处的假墙门实际都是上锁不使用的。加之希拉小时候曾多次被这些有眼睛没眼珠或是缺胳膊断腿的雕像吓到，这也是莱维把大部分藏品都遮上白布的原因，久而久之，她便也不常光顾这里了。
但是长廊那么多道门，希拉也不知道伊芙推开了哪扇，她也只好硬着头皮一扇一扇试，同时还要尽量放轻动作，以免动静太大惹来其他人。
在推开第五扇门时，突然的光亮从门后投射到离脚边只有几尺的地方，希拉惊觉后赶紧拉住了门，发现那头是哈维正在布置工作的声音，她抓着不敢动弹，一直等到他走远了才又悄悄合上。
好险……原来这里通往大厅？
希拉调整了呼吸，又往前走了几步去到了长廊末端。但就在刚刚准备推开最后一扇门，脚下突然踩到了什么软软东西。她低头看见门框旁有一些散落的花朵，俯下身子拾起后，发现是一条连着花茎的粉色的腕带。
是伊芙的东西！
看来就是这里了。
为保谨慎起见，希拉确定了那头没有任何响动和光亮才打开了门。而门后是间一眼就能看完的工作间，除此之外，一个人也没有。
以及，希拉也对这里完全没印象。
房间被打扫得很干净，工作台上还有一几只插在墨瓶里的羽毛笔，火漆炉上还有融化后凝固不久的新漆和几张空白的信纸。
她左右找了找，没有窗户也没有假墙——这里四壁都是顶天的大书柜，整个墙壁被围得严严实实，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躲藏。
但是伊芙和布吉森不可能凭空消失，这里也是最后一间可以推开的房门了。
希拉走到工作台后，转身看向入口的方向。这时，她留意到了一处奇怪的地方——门口左侧的顶上垂下一块暗红色的丝绒幕布，仅遮住了一副单排书柜，旁边还有一条粗编的拉索穗绳。
满是书柜的房间，却有一副什么也遮不住的幕帘。
为了验证疑惑，她试着拉动了穗绳，那个卡在一半的幕帘倒是没动静，但帘下的书柜竟然向墙后退了进去！
又是密道？
希拉有些紧张，她探着身子往里面张望了一下，但以她的视力根本看不清里面是什么状况。她退了出来，突然想到桌上被融化的火漆，连忙又从工作台的抽屉里翻找到了一小盒火柴。
她划开了第一根，护着火重新站回密道口，深吸一口气后，抬步走进了黑暗中。
通道很狭窄，两侧全都是没有经过打磨粉刷的石砖墙，墙上有用于放置火把的铁箍，但大部分却已经锈烂。剩余的希拉没敢再多看，火柴只有几根，她得抓紧时间找人。
虽然没有阶梯，希拉能感到地势是缓慢向下的，应该是通往了庄园某个她不知道的地下室。
希拉隐约察觉到现在的情形可能与艾德希公爵府上相似。她开始担心布吉森的处境，他还是个人类，要是轻易让伊芙汲血，他很大程度上会丧命！她加快脚步继续往深处走，火柴划开了一根又一根，手中跳动的火苗也越来越微弱，最后直接被黑暗吞噬。
希拉没停下，通道虽然窄，但也没有什么复杂的阻碍。丧失了视觉后，她的嗅觉变得异常灵敏，她很确信她闻到了相当浓重的血腥味。
偏偏这时候，希拉也觉得喉咙开始干涩起来，她不停舔着嘴唇，脚步也随之慢了下来。她很明白自己犯了什么毛病，但她并没有把爸爸给她抑制渴症的药带在身上，现在又不可能掉头回去，她还没找到伊芙和布吉森。
终于，在跑到尽头时，她听见了墙后一些微弱间隙的声音。
女性男性都有，绝不止两人。
她贴着墙面缓慢朝着声源的方向移动，在摸索到空隙的地方后将身子紧趴在墙头，然后悄悄把头伸了出去。
墙后是一个圆形祷告室，室内的光源是来自头顶的自然月光，似乎是从花园里某处透下来的。果然和之前在公爵府里见过的一样，地上四处铺着软垫与靠枕，华贵的衣物也随处散落，宴会上庄重的宾客此时也衣衫不整缠拥在一起，有的正因同伴的吮取过于激烈而发出不满的低吼。而就在希拉刚刚找到角落的伊芙时，后者就被某个人拉到进了黑暗处。
她不敢吱声，惊恐地将目光移到更里侧的位置。
她看见莱维暧昧地在蕾雅的颈间试探了一番，接着扯开了她的衣领探寻到最合适的角度痛饮起来。而就在他们身旁的尤恩也正从他舞会上的女伴颈间抬起头，从唇齿到下巴满是滴落的血液，接着他将她拥在怀里，以便让对方汲血。
为什么……为什么爸爸他和……还有尤恩……
虽然现在希拉也受了血气的影响脑子混沌不已，但她捂住嘴迫使自己冷静。
她慌乱地从他们身上移开了眼，却在视线扫过别处时，完全地停留在了祷告室最深处倚躺在软垫上的那个人。他沉默地看着周围汲血的同伴，血欲的影响使他神情显得迷离，但他没有参与与任何一人的汲血行为，松垮洁白的衬衫上也丝毫没有血液沾染的痕迹。
直到她对上了他的眼睛。
那双仿佛穿透了所有黑暗，永恒注视着自己的眼睛。
几乎从一开始，他就已经察觉到了希拉存在，他在等，等她自己一步步走到这里。
她被发现了。
希拉甚至来不及后退，下一刻就被人从身后环住了腰，他将深重的气息喷洒在她颈间，紧接着就用尖牙刺破了她细嫩的脖颈。
颈间的麻胀感随着血液的迅速逆流疯狂扩散，希拉感到周身的皮肤像是霜冻一般。她四肢疲软地靠在身后人的怀里，直到对方撤离后，鲜血迅速从两个牙孔里淌了出来，染湿了她的礼裙。
此时她已经看不清任何东西了，隐约能感到对方将她转过身，环拥着将她的头颅靠在了他肩上。
“来，乖女孩，用你的牙。“
“我的……”
“对，慢慢来。”
血的气味从各处侵占了她的理智，像是被催眠那样，她听从了他的指令。张开嘴的同时尖牙已经显露出来，但她已经有些过度失血，对方只好帮助她稳稳地固定在他颈间。
“我很抱歉，但你得快点儿了，嗯？”
最终，希拉张开了嘴，刺穿了他的皮肤。
刹那间，鲜血和生命，就像在倒放一样回溯进她的身体。渐渐地，她的双手也开始攀住他，像个餍不知足的小兽一秒也不肯停下。直到身体恢复了些力气，模糊的意识才逐渐清醒，她缓慢地离开了他的脖颈间，往后退了两步。
希拉眼睛里现在仍是朦胧，她伸手摸了一下自己嘴角溢出的液体，又抬头看见对方脖子孔洞中汩汩流出的黑色血液，正和他下巴滴落的暗红色的液体相互交融，浸湿了洁白的衬衣。
“……我……卡……”
下一刻她便失去了意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