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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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杳杳现在的心情用两个字来概括就是复杂，用四个字来概括就是极其复杂。
别人穿书要不就是什么身份尊贵的官家小姐，要不就是什么有系统伴身的虐渣角色，再次一点，摊上个什么需要讨好反派大魔王的小配角，路难点，好歹经营下去也都还有好的结局。
而自己倒好，开局就是抄家，马上又要流放，没有系统没有攻略，最令人窒息的就是她这时不时就要去阎王殿踏一脚的身体。
想回家的欲望在看到自己的侍女和玉手里那半块馒头后，登到了极点。
“小姐，醒了就好歹用点东西吧，您一直这么坐下去也不是办法，您还得等着老爷和少爷回来不是么？”和玉把那半个馒头递了过来，轻声劝道。
她本来以为小姐没能挺过去这一坎了，难过得不得了，谁曾想小姐还能转醒，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现在老爷被贬黜，连带着大少爷也一并在诏狱里蹲着，府里下人自抄家的消息传过来后，也都卷了包裹溜得差不多了。小姐这身子，她要不在旁边照看着点，指不定又要出什么事呢。
“和玉，咳咳，府里，府里还有多少人？”仰靠在床头的秦杳杳问道，那声音气若游丝，带着久病之人常有的疲惫气虚。
和玉一听，鼻头一酸差点落下泪来，可为了不让自家小姐再伤心过度，生生忍了下来。
“小姐，府里，就剩咱和小安子了。”
和玉从小跟着秦杳杳长大，虽是主仆，但也有很深厚的情谊了，自四岁从牙婆那来了秦府，秦府就是她的家，秦杳杳就是她唯一的亲人了。而小安子是她俩四年前在府门外捡到的一个弃婴，是求了老爷同意后就养在秦府的孩子，平日里最黏秦杳杳了。
都说树倒弥孙散，事实却也如此。
往日的丞相府何等的风光，如今却家徒四壁、府奴四散，而家里两个主心骨还说不准会怎么判呢。
“都走了？都走了就走吧，如今这境地，走了反而安全。”秦杳杳就着水咽下那半个馒头，喉咙有片刻的滞意。
“呜呜呜，姐姐！他们太欺负人了！”门外跑来一个稚童，身量不高音量却不小，身上穿的小袄面料也不差，哭着跑来后直奔拔步床而去，然后领子就被一旁的和玉给揪住了。
“都说了，小姐身体不好，你不能再这么莽莽撞撞的了，你现在都四岁了，不需要再要小姐抱你啦。”
听着和玉的话，小安子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他现在是大孩子了，不能一直再找秦姐姐撒娇的。
可是一想到府外那些人的话他就很生气，他虽然有很多不大懂，但是那些人说什么“病唠子”、“死有余辜”，听了之后，那怎叫一个气字了得，这可不，气哭了跑来秦姐姐这了。
秦杳杳看着眼前这本来可可爱爱的一张小圆脸，因为委屈而哭成了小花猫，心里也是心疼的不得了。自己现在虽然只是书里一笔带过的早逝小姐，在这些真正在乎她的人面前却也是有血有肉有生命的重要来客。
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够回到现实世界，也还不晓得之后的剧情发展会如何，秦杳杳的人生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有满肚子的祖安话却骂不出口，不是觉得不符合人设，单纯就是因为她不确定自己骂着骂着会不会突然翘辫子。
拥有这么个破败身子的命，好难。
“好了，别哭啦，姐姐在呢，我们怎么着都得好好活下去呀，不用管别人说什么，好吗？”秦杳杳拍拍小安子的头。
她的这句话既宽慰了小安子，也让和玉热泪盈眶，家中发生这么大的变故，难得小姐还有如此的心性和韧力，不管之后的旨意是什么，她们几个都是相依为命的啊。
现在还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情况，这个前丞相府的两位男主人能不能有命先还不说，自己要是不赶快想想办法挨过去，过几天没病死也饿死了。
“我们还有多少钱？”虽然见证了抄家过程多少心里有点数，但真的听到数目之后还是吃惊了一把。
“只剩十两了？”
尤其这十两还是和玉悄悄藏在了秦杳杳枕头底下的。那些抄家的连下人房都搜的底儿朝天，只有这个“将死之人”的被褥因为太过“晦气”而没被翻了。
见小姐目光暗了下去，和玉不好受，小安子的小脸也开始变得拧巴，又快委屈哭了。
唉，生活不易啊，这么个身子平时吊命用的哪怕只是根参须，都是百年的参须，价值无一不是比十两银子高的。
府外还是有些卫兵把控他们不出逃，现下只能让和玉去小厨房做些饭食。
没有人参就没有吧，多喝喝萝卜汤顶顶。
不能出府就不出吧，再等等最后的旨意。
要是真流放，她这弱鸡倒也不必踏上西北的路了，走黄泉路也是一样的效果。
要是只是褫夺家里的官位，贬为庶民，她相信她也能想尽办法和仅剩的几个亲人活下去。
思及此，秦杳杳叹了口气，默默为诏狱里的便宜父亲和便宜哥哥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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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渐冷的腊月，外头已经逐渐裹上了银霜，空气中游荡着一丝又一丝的冷风，一个劲儿地往街上过路人的斗篷里钻。
此时，京郊外三十里的渡缘寺
两杯热茶搁置在矮几上，冒出娉娉袅袅的白烟，飘至半空化作虚无。
除了扫雪僧挥扫帚的声音外，院落几乎没有其他的声响，坐着对弈的两人也仿佛老僧入定一般，只定定看着白玉棋盘。
良久，二人中那身着海青色暗云纹直身的人开了口：“你真的决定好了？”
若你循着他的目光向对面望去，绝对能看到一双无甚情绪波动的眸子，浅褐色的眼珠映着茶杯里的浅波。
“卫延，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啰嗦了？”
没有回答，而是抛出一个鄙夷的眼神。
被称作卫延的男子也不生气，反而顺势将形势不太好了的自己的棋子搅得一塌糊涂。
“害，我这不是随口问问么，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先走了先走了！”
可他起身那速度哪里能比得上旁边的这人，果不其然，还没走到门口，右襟系带处感觉到了一扯，原本系在那的玉箫给那人拿了。
“你输了棋，记得拿红玉珊瑚摆来换你这宝贝箫。”
看着那人披着银灰色大麾走远的背影，卫延努了努嘴，气呼呼的也跟上去了。
“我说你啊，怎么就不肯让我几子呢？”
“让你九子你也赢不了。”淡漠的声音里竟带上了三分揄笑。
“你！”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