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
秦府抄家之后过了两日，还是没有其他动静，可府外那些守卫都还在。
秦杳杳非常好奇，这个皇帝到底是打算给秦家定个什么罪，而那一箱箱抬出去的珠宝到底是些什么来头，难道真的是秦良贪赃枉法？
可和玉告诉秦杳杳，老爷为官清廉，这么多年除了在她的药上不含糊之外，就没有别的大开销，虽然那些被抄出来的家产确实惊着了和玉，但和玉还是认为老爷不是那样的人。
可，真要是两袖清风，那些家财又是哪里来的？
但若是真的是被诬陷的贪赃枉法，那么秦丞相又为什么不为自己辩解呢？
还有，大部分家丁几乎是在秦良被抓后两刻钟就走了，抄家的人都没他们快，可当时都还没正式定罪呢，又是哪里来的消息告诉他们要跑路的？
越来越多的疑惑充满了秦杳杳的整个脑袋。
正当她用从和玉那听来的一些事思考着这其中的局的时候，圣旨终于到了。
一个白面尖嗓的太监走进破落的秦府，看着满地的狼藉皱了皱眉，拂了拂自己的袍角，下巴抬起，就冷眼瞧着传闻中这位病弱的秦小姐艰难地下床跪地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前丞相秦良，贪赃枉法、卖官售爵，今从其府搜白银十万、黄金万两、珍宝无数。枉顾皇恩、难堪大任，今下诏狱，判二十年。
念其亡妻万氏昔日舍命救驾，皇后顾念其女年幼体弱，今特求赦其子女，免受诏狱之刑，但府邸没收、贬为庶民，三代不得入仕科举。钦此——”
太监扯了扯嗓子，对叩头谢恩的秦杳杳说：“秦小姐，圣上开明，秦老爷犯这么大的罪还能不祸及家人，已是天大的恩典了。明日，你就去诏狱口接秦公子吧。”
说完瞥见那孱弱的身子因着进门的冷气而一抖，看着不像还有多少时日的了，昔日丞相府千娇百宠的小女儿，要是真就一下没了，倒也怪可惜的。
啧，算了，我怎么开始可怜别人了，杂家自己的日子都不安生呢！
和玉噙着泪，毕恭毕敬地把宣旨太监送出了府。
老爷没斩首，少爷小姐不用流放，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啊。
秦杳杳却想得没那么简单，先别说这搜出来的财宝数目有多大，光是被举报查实了收受贿赂这一点，判的刑就不会轻到哪去，可现在这个简直辜负外头吃瓜群众的处罚，觉得还有更深的隐情。
第二天一大早，三人就把行囊都收拾好，去了诏狱大牢的门前。因秦杳杳身子不好，见不得冷风，和玉还花了五百文租了一辆破旧的小马车。
秦府已经充公，往后就住不得了，这次接上秦鹤轩，几人就要去别处另寻住处了。
小安子看着那个包袱突然想到了什么，问秦杳杳：“姐姐，我们可以去城西那里住吗？就是之前我们去渡缘寺的路上曾经歇过脚的屋子，那个奶奶人超级好的，之前就叫我们去那玩呢！”
感觉到寒风从脖颈那里灌入，秦杳杳拢了下身上的外衣，在脑海里回想了一下有关那个屋子的记忆。
一个青年丧夫、中年丧子的老妪，唤作洪姨的，之前秦杳杳去渡缘寺祈福的时候，府兵救了当时被窃贼持刀威胁的洪姨，这之后，一直对秦家人很是感激。
若有其他出路，秦杳杳倒也不想去麻烦平日就很操劳的洪姨，又不沾亲带故的，肯收留他们现在这个“罪臣之后”吗？
诏狱不愧是谈之色变的一个地方，大门两侧都站着一排配着铁刃的兵卒，看起来就威严无比的诏狱大门上飘着几分细碎的雪，更显得萧瑟阴森。
没等几人再环视周围多久，大门处传来了沉闷的嘎吱声。
两个身穿麟甲、比门口守卒看着就高一级的侍卫狎着一个踉踉跄跄的身影走了出来。
囚服单薄的一层是抵不住望京城这腊月里的寒风的，更不用说这破旧衣裳下狰狞的伤痕。
和玉见状，赶忙上去给自家少爷披上一件斗篷，和小安子一起谢过官爷，把浑身是伤的秦鹤轩扶到马车上去。
秦杳杳之前设想过，诏狱里头用的刑会很残忍，却没想到会残忍到这种程度。
发高烧昏迷过去的秦鹤轩情况一点也不好，身上就没有多少完整的好肉，鞭痕、刀伤、淤青、烙印……触目惊心四个字咚咚咚地搅扰着秦杳杳的思绪。
瞅着这个伤痕累累的“便宜哥哥”，不知道是原身的情感作祟还是怎的，她觉得自己的眼眶湿湿的，心口涌上一股难以言状的难受。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几人驾车来到城西的一间土胚房外。
小安子下车喊了几声后，从屋子后方的菜洼里走出来一个老妇。
五十左右的年纪，穿着一身粗麻，拢着一件略有土垢的围兜，皱纹占据着这张历经风霜的脸，眉眼不像一些不好打交道的妇人，反而生的挺慈善的，举止虽然比不得贵人做派，却也是大方得体。
见到来人，老妇显得很是激动。
“和玉，小安子！你们都来了，那小姐呢？”
“洪姨！”小安子泪眼汪汪地扑上去。
和玉调整了心绪，委婉地朝洪姨开口：“洪姨，我们今天都来，是、是有个不情之请想麻烦您的……”
“咳咳，洪姨，”马车处传来几声咳，竟是身子骨不好的秦杳杳掀开了车帘，准备下车。
“哎呦我的小姐，您这身子可吹不得风。”洪姨着急着上前去想拦住秦杳杳，可拗不过执意下车的她。
在几个人担心不已的眼神里，秦杳杳福身向洪姨行了一个大礼，尽管洪姨推搡着说“使不得使不得”，她还是真真切切地朝洪姨半跪了下去。
“洪姨，杳杳现在家中生故，父亲被囚，兄长重伤，府邸也被没收，再不是往日的秦小姐了。今日来求洪姨，实在是因为无处可去。若洪姨愿意舍一间屋子让我们安置，杳杳必当没齿难忘，来日衔草报恩。若是颇有不变，我们也不会用往日情分来难为您，自会另寻出路。”
往日恩情虽是她们联系上洪姨的关键，却不能成为留在这里的充分理由。虽然秦家现在只是贬为庶民，但要是收留秦杳杳她们，必定会被其他人戳脊梁骨。
若是能收留，那自然是万分感激；若不能，也只是人之常情。
洪姨一把托起秦杳杳，拍着她的手：“别说那些有的没的，到洪姨这，那就是洪姨家的人，想住多久都行！”
一旁的和玉和小安子都红了眼，连忙向洪姨道谢。而洪姨摆摆手，说道：“本来就算你们不来，我也想着要进城中去看看。我老婆子一个人住着，怪冷清的，你们来了正好！”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