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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   捉妖师的生辰礼/肥猫不爱喝咖啡

      岐山上的捉妖师裴画今天被赶下山了,因为她这个月一个妖怪也没捉到,没捉到妖怪,就不能去天上论功行赏,不能论功行赏,就没有银子来换吃的。她摸着饥肠辘辘的肚子,想了想师兄师姐们鼓鼓的荷包,幽幽叹了口气,道:“让我遇到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妖怪吧,我已经饿了好久了。”

      说罢肚子又叫了一声,裴画低头看了一眼肚子,心里不禁掠过一阵凄凉,正欲开口感叹几句,面前忽然被递过来一只雪白的馒头,顺着那双拿着馒头的漂亮修长的手往上看去,先是看到了绣着银线鸢尾的绛紫色袖袍,再往上便对上了一双极好看极温柔的眸子,此刻那双眸子正含笑望着她:“吃吧。”

      裴画被那双漂亮的眸子看得恍了恍神,一时忘了肚子饿这件事情,开口便问:“你你你……是个什么妖怪?”怎会如此迷惑人心!!!

      那绛紫衣袍的好看公子瞳孔轻轻缩了一下,很快便恢复平静,继续温柔无害的冲她笑:“我叫渊祭。”

      裴画深深吸了口气,连名字都和妖界最不好惹的刺头一样!!!

      她努力将脸撇向一边,故意不去看那张好看的脸,痛心疾首地说:“你你……果然是妖怪!”为什么这年头的妖怪要如此好看,呜呜呜……

      渊祭将馒头又重新递到她面前,疑惑道:“姑娘说什么妖怪?在下有些不明白。”

      “你休要骗我,你难道不是妖界的渊祭?”裴画闭上眼睛,她坚信,只要不看这只妖怪,他就迷惑不了她。

      渊祭扯开唇角笑了笑,轻轻拉过裴画的手,将雪白的馒头放上去,再用他那低沉悦耳的嗓音回答她:“在下的名字是家父所赐,渊是临渊而渔的渊,祭,是为了怀念我那早夭的双生哥哥。”

      说罢,语气里含了一丝幽怨落寞:“在下本是不祥之人,难怪姑娘误会我。”

      裴画睁开眼,接过馒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呜呜呜,师父,我可能要被这个妖怪骗了。

      手里的馒头很诱人,她已经两天没吃过饭了。眼前的这个公子……,呃,不,妖怪很好看。其实妖怪也不全是坏的,像她以前碰到的那些,不也很可爱,很善良,很温柔吗?

      渊祭看了看她,心知没有骗过去,毕竟眼前的这个小姑娘,是妖界有名的捉妖师,他这次来,也是受其他妖之托,贺她诞辰。

      裴画的肚子又叫了起来,她的脸也腾的一下慢慢红了起来,而后又想,她可是捉妖师,岂有在妖怪面前脸红的道理!

      渊祭将裴画手里捏着的馒头拿过来,掰了一半又递过去,自己则拿着剩下的半个馒头咬了一口。裴画的脸又不争气的红了起来,她心里感叹,呜呜呜,这个妖怪为什么连吃东西都那么好看!

      不过,他吃了都没事,那这个馒头应该是可以吃的吧。裴画咬了一大口,又咬了一大口,待到半个馒头吃完时,对渊祭的戒心放下了一大半。

      如果,他愿意把另外半个馒头也给我,我就不计较他是个妖怪这件事了。裴画心里想。

      渊祭显然是个没眼色的妖怪,无视裴画热切的目光,他将剩下的半个馒头收进了袖口里。

      裴画忍了忍,看着他,说:“谢谢你的馒头。”

      渊祭笑起来,道:“馒头不好吃,前面有家面馆的面很好吃。”

      裴画摸了摸瘪瘪的荷包,违心地说:“我不爱吃面。”说完,又悄悄咽了咽口水。

      渊祭便收起面上和煦的笑意,另扯着唇角换了一幅有点骇人的假笑,风轻云淡地说:“刚刚那个馒头里放了点噬魂散。”

      “你你你……,蛇蝎美人!”说罢又觉得自己被骗了,道:“你刚刚也吃了的。”

      “我提前吃了解药。”渊祭回答她,说罢又轻笑:“蛇蝎美人?我觉得这个形容不好。”

      裴画觉得那张好看的脸,此刻没有那么迷惑人心了。于是她抬起头,愤愤的盯着眼前好看的妖怪:“我从来没有害过妖。”甚至还因为这被赶下山了。

      “巧了,”渊祭轻笑,好看的眸子望着她,又接着说“我也从来没有害过人,不过,我今日心情不好,为你破了例。”

      裴画欲哭无泪,她说:“你把解药给我,那半个馒头我会还你的。”

      渊祭理了理袖子,挑眉看她,思索了一会儿,询问她:“吃完面再说,怎么样?”

      裴画眼里含着泪点了点头。

      碗里的面很好吃,裴画吃着吃着,忽然抬起头,不敢置信的问对面一直坐着的渊祭:“面里有毒?”

      “没有。”渊祭笑了笑,耐心解释:“馒头里的噬魂散够用了。”

      裴画:“……”

      “为什么要请我吃面啊?”裴画问。

      渊祭想了想,只得编个借口:“今日是我生辰,请你吃长寿面给我看。”

      好吧,裴画想,这只妖怪的想法真难琢磨。转而还是对他说:“祝你生辰快乐。”

      渊祭笑了笑,回答她:“也祝你生辰快乐。”

      生辰祝福也是像新年快乐这种,可以相互祝福的吗?裴画奇怪。不过心下却有些感动,这是父母去世后,她第一次吃长寿面,听别人说生辰快乐。虽然这句快乐,是噬魂散的赠品。

      吃过长寿面,渊祭看着闷闷不乐的裴画,好心提醒她:“食了噬魂散后,最忌心情沉闷。你放心,今天子时之前,我定会给你解药的。”

      裴画听到有解药,心情总算轻快了一点,便跟在渊祭后面走着。毕竟,岐山暂时不能回,她服了噬魂散也需要解药。

      想通了之后,裴画便不再郁结于心,反而开口询问渊祭:“渊祭?”

      “嗯。”

      “你是你们妖界最大的刺头吗?”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渊祭开口:“不是。”

      “你们这些大妖,都喜欢吃人肉?”这是那个跟玉兔抢同一只萝卜的兔子精告诉她的。

      揉了揉眉心,渊祭疑问:“不喜欢。你为何会有如此奇怪的问题?”

      “……”这些东西,明明是那些小妖怪告诉她的,她只是求证,怎会奇怪?

      不过不待她回答,渊祭便开口问她:“你不是捉住了妖界的那只兔子么?为何又放了?”

      “它只是吃了个萝卜罢了。”裴画回答。

      一个月前,裴画随师父去天宫领这个月的除妖名单,上面便有这只兔子。

      裴画捉到它后,打开卷轴去比对它的身份时,无意中看到罪状:和玉兔抢同一只萝卜。

      裴画不解,去问师父,师父回答她:“这只妖怪竟然和玉兔抢萝卜,罪大恶极。”

      她不解:“可是这个萝卜也不是玉兔的啊?”至于判枭首之刑么。

      师父又为她解释:“玉兔是神兔,那个兔子却是只妖,妖是坏的,便该除去。”

      裴画怔了怔,原来用来判断善恶的,是身份。她最终还是放了那只兔子,后来又陆续放了许多落到她手里的小妖,这些小妖和天上的一些神仙一样,和她一样,并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只同样是为了生存而已。

      直到被赶下山,裴画想,她虽然天生具有感知妖怪的能力,但却并不适合捉妖。

      渊祭听了她的回答,则沉默了一会儿,道:“下了岐山,你要去哪儿?”

      裴画想了想,回答:“不知道。”

      于是渊祭不再多问,只是说:“今日河边有烟火,一起去看吧。”

      裴画垂头,跟着他走了。

      到了晚上的时候,渊祭果然领着她去了河边。只是不知为何,今天晚上的河岸格外安静,一个人都没有,今日是阴历二十三,是他们这儿的渡音节,去世不满一年的亡灵可以寄住在河面上的花灯上,再见家人一面。

      今日晚上的河边居然没有人,或许是渊祭施了什么迷障吧。

      裴画偏头看向渊祭,渊祭绛紫色衣袍上的银线鸢尾在月光下闪着微芒,越发衬得他那张脸好看起来。

      裴画摇了摇头,传闻渊祭貌美,有摄魂之术,她此刻觉得渊祭好看,定是他施了摄魂术的缘故,一定是的。

      渊祭注意到裴画望着他的目光,以手握拳轻轻抵在唇边咳了咳,掩住唇角的笑意。

      打开袖口,拎出了一个大大福袋递给裴画,道:“生辰快乐。”话音刚落,河对面就燃起了阵阵烟花。一时间,绚烂夺目,又热闹又漂亮。

      裴画惊讶又惊喜,暂时将渊祭是个妖怪的事情抛到了一边,惊奇道:“你怎么知道今日是我生辰?”

      渊祭笑了笑,道:“你前段时间放生的小妖告诉我的,今日是渡音节,他们受到限制,出不来,特地托我来贺你生辰。”说罢又将福袋往裴画面前递了递:“这是他们的贺礼。”

      裴画坐下来,拆开福袋,里面五花八门的东西,有萝卜,有糕点,有帕子,还有香蕉。

      谁说妖怪天生就是坏的,这些都是偏见,至少她遇到的妖怪,都是略微贪吃了些,有的可能还喜欢夸张,但他们和那些仙人相比,除了身份,并没有其他不同。

      拆了福袋,裴画又想到一个问题,问:“那噬魂散是假的?”

      渊祭点点头,又为她补充道:“我也没对你用摄魂术。”

      裴画闭上眼,痛心疾首:“你你……,谁说你用摄魂术了?”

      心里想,我我我,我才不是那种会被美色迷惑的人。

      渊祭没说话,而是微微俯身,绣着银线鸢尾的光滑袖袍轻轻擦过她的脸颊,裴画感到有一双手抚过她的眼睛,慢慢停到她的眉骨处,而后头顶上响起了轻轻的低笑声:“那你为何要闭上眼睛?”

      裴画睁开眼,那双漂亮的桃花眸正自上而下望着她,眼尾含笑。

      “你你你……你让开!”休要迷惑我!

      渊祭唔了一声,轻轻后退了一步,又站直身子,眼里虽然尚且含着笑意,说出口的话却十分客气:“我们妖界最近在城门口开了一间包子铺,眼下缺个人类去经营,你可愿意?”

      似是怕她多想,又接口道:“你放心,我们只是每天去取些包子罢了,不会拖累你。”

      裴画开心的眯起了眼睛,她此生的梦想,就是开一间属于自己的包子铺好不好,今天的生辰礼真好。

      ……

      每天卖包子很开心,只是,身着绛紫色衣袍的那只妖怪,能不能不要每天对着她笑呀,她发誓,自己真的真的不是贪恋美色的人!!!!

      躲在暗处的兔子精对一旁的蝴蝶花妖说:“渊祭大人为什么迟迟不对恩公表明心意呀?”

      蝴蝶花妖白了他一眼,道:“懂不懂什么叫做,此时无声胜有声。”

      兔子精默了默,道:“这句诗,是这样用的吗?”

      于是蝴蝶花妖和兔子精就这句诗的用法又争论了一个上午。

      ……

      渊祭望着卖包子的裴画,弯起嘴角笑了笑,决定还是不告诉她,多年前从她手上接过馒头的小少年,其实是只还未长大的妖怪。

      附:

      因为战乱,年幼的裴画随着父母逃难,途中碰到了一个和她一般大小的少年,少年满身脏污,脸上是尚未擦净的血迹。

      裴画递过去一只馒头,馒头雪白,小姑娘的脸也雪白,渊祭抬头看了看她,接过馒头啃了一口。

      彼时妖界实力弱小,被仙界追的无处躲藏,他双生的哥哥就是死于那场动乱,他有幸捡了一条命,正惶恐不安之时,眼前被递了一只馒头。

      渊祭灰败的心情又重新振作起来,于是若干年后,妖界又重新有了一个安身之所。作为妖界中最厉害的大妖之一,他被传的神乎其神,其中,吃人肉便是一条。

      眼前的裴画对他有些误会,不过,渊祭不着急,他想,慢慢来,所谓滴水穿石,裴画终会明白他的心意的。

      裴画望着眼前笑的勾人心魄的妖,捂了捂心口,欲哭无泪地想,没关系,慢慢来,所谓见怪不怪,终有一天,自己会对渊祭的美貌产生免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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