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舟》巫淼

24、第 24 章

　　“蒙蒙姑娘，蒙蒙姑娘，你在哪里。”王泊舟见陈老五暂时不会再开口了，便匆匆追周芫芫去了。
　　他在附近找了一圈，也没找着周芫芫的身影，只好叹了一口气：“糟糕了，蒙蒙姑娘肯定误会了，生气了，她以后会不会再也不来找我了。”

　　突然，王泊舟感到肩膀被什么小东西打了一下，他弯腰一看，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石子，他茫然地东张西望。
　　“嘻嘻，嘻嘻嘻。”一阵幸灾乐祸地笑声传来。

　　王泊舟寻声望去，看着坐在围墙上乐不可支的周芫芫和地上的石头，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蒙蒙姑娘，没想到你这么调皮。现在我是既被你捉弄了，又被你笑话了，你总该消气了吧。”
　　“谁说我生气了。”周芫芫从墙头上跳了下来：“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我只是觉得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道不同，那就要分开喽。不过你我毕竟相识一场，不告而别的话似乎有点不符合礼数，所以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喽，跟你说再见。”

　　周芫芫的长篇大论快把王泊舟绕晕了，不过他总算听明白了最后几个字，焦急道：“再见，你以后不会再出现了吗？”
　　周芫芫点点头：“因为我发现我们的想法差距有点大，这样大家可能就没办法当朋友了。当然你有你的考量，这个我理解但是不接受。既然这样，那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的好，免得互相找不自在。”

　　因为这么奇怪的理由就不能做朋友，这是王泊舟怎么也想不通的的，自己跟李兄狄兄他们不是经常意见不一致吗？大家不是都相处的挺好的吗？况且蒙蒙姑娘完全是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不行，得解释清楚。

　　“蒙蒙姑娘，你误会我了，我们并没有意见不一致。如果不是因为身上这身官府，我肯定也跟你一样，相信他们的感情。但是，我现在是江州的父母官，我不能被自己的私人感情影响到对案件的判断。我必须得公正地看待案件里的每一个人，我必须得对自己听到的，看到的任何东西存疑，然后找证据去证实它，而不是去听信偏信。因为你不能排除这个世上有善于伪装善的人。”

　　月光中，周芫芫望着王泊舟纠结却又坚定的脸，那一刻，她不知道怎么地完全被王泊舟的话震撼到了，她愣了愣，立刻意识到自己的狭隘，但是却又不好意思承认，便别别扭扭道：“那，那算你有道理。”
　　“那你以后还会来吗？”王泊舟盯着周芫芫的眼睛问道。

　　“再，再说吧。”周芫芫走到墙边，比划着围墙的高度跳了跳，看看自己能不能跳出去。但是沉重的袖袋让她想起了什么一样，她急冲冲地跑回王泊舟身边，从袖袋里拿出一个用油纸包好的的东西，塞到王泊舟手中：“给你的，快吃。”
　　“你这就要走了吗？你要走了，那我不吃了。”王泊舟难得地在周芫芫面前生气了气，他把手中的东西又塞回了周芫芫手中，然后在游廊的台阶上坐下。

　　周芫芫眨巴眨巴眼睛，这家伙长能耐了呀，居然会生气了，生自己的气，生他的蒙蒙姑娘的气。
　　她想转身走，又想起小枫子说大人哥哥很多天都没有好好吃饭了，又觉得有点于心不忍，今天自己忙里忙外地打发红姐做事是为了什么呀。罢了，罢了，反正东西都准备好了，哪有不送出去的道理，难不成带回家自己吃吗？

　　“哎呦，生气啦。”周芫芫走到王泊舟身边坐下。见王泊舟偷偷看自己，便假装没有看到他的小动作，自顾自地打开手中的油纸包：“哇，有桃花酥、米糕，豆干哎，闻起来真香啊，这一定很好吃。我吃吃看。”
　　周芫芫拿起一块米糕打算吃，便听到隔壁传来肚子叫的咕嘟咕嘟的声。

　　她笑眯眯地盯着王泊舟，直到把他看到不好意思。
　　“不，我，是我，但是我，我。”王泊舟羞红了脸。
　　不等王泊舟解释，周芫芫道：“张嘴。”
　　王泊舟顺从地张开嘴巴，周芫芫将手中的米糕塞进他的嘴里。

　　王泊舟傻乎乎地咬着米糕，愣愣地不知道要做什么。周芫芫被他的样子逗得笑得直不起腰来。“快用手拿住啊，不然就掉了。这么大一块米糕你打算一口吞掉吗？”
　　“哦，哦。”
　　王泊舟涨红了脸，低着头把米糕吃完了。自己真是太没出息了。以前在满春楼，那些姑娘们挨着自己喂自己吃酒，自己都没有这么窘迫过，蒙蒙姑娘不过塞了块米糕给自己，自己就羞涩成这个样子，真是太没出息了。

　　“你不噎得慌吗？吃茶。”周芫芫从附近的屋子里找了壶茶水出来，倒了一杯，递给王泊舟。
　　“谢，谢谢。”王泊舟不好意思地接过茶水。
　　“你看你，多大的人了，吃东西跟个小孩子似的，都噎得满脸通红了，也不知道要水喝。”周芫芫摇摇头，帮王泊舟轻轻拍了拍背。“看来你一定是饿狠了。我娘说过，人是铁，饭是钢，不吃不喝，饿得慌。所以，今后一定要好好吃饭知不知道。”

　　“嗯嗯。”王泊舟点点头，将周芫芫带来的东西一扫而空。“不过，蒙蒙姑娘，你是从哪里拿的这些东西，真好吃。我挺吃不惯这里的口味的，可能过一段时间会好一些。”
　　“哪了来的？嗯，呵呵。”周芫芫没想到王泊舟会问起这个，“那个，那个。”她站起来，抓耳挠腮：“哦，对了，是这样的。这些是从我家拿的。”没错，有些是家里做的，有些则是让红姐从兴庆街上的铺子买回来的。反正都是从自己家里拿的。

　　“家，家里拿的？”王泊舟将嘴巴擦干净，惊讶道：“从东京城吗？好厉害。”
　　“当然厉害啦。”周芫芫点头应和道：“你没听说过五鬼运财的传说吗？我们鬼啊，那可是想从哪里拿东西，就能从哪里拿东西。不过你放心，我是一只好鬼，不拿别人家的，只拿我自己家的，呵呵。”

　　王泊舟满脸敬服地看着周芫芫：“原来如此啊，难怪志怪故事里那些鬼怪们总是那么有钱，天天跟穷书生谈情说爱，都不愁没饭吃的。看来他们的财物也是这么拿来的。”
　　周芫芫为自己的机智得意不已：“是吧，看来大家都知道啊。不过你说的是什么故事，我怎么没看过，你能借我看看吗？”

　　“那个，那个都是些无聊的穷书生写的，自娱自乐罢了，不值得一看，蒙蒙姑娘还是不要看的好。”王泊舟拒绝道。
　　虽然很奇怪，但是王泊舟总觉得如果是面前的这个蒙蒙姑娘，她拿着书的样子，即使是故事书，也有点奇怪。他想起在山里客店见到蒙蒙姑娘时，她那一身劲装和拿着伞跟人打斗的样子，才是蒙蒙姑娘最好看的样子。

　　虽然，他心中对自己一个大男人看这些情情爱爱的小故事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他是不会承认自己是因为这个理由而不想让蒙蒙姑娘看的。
　　“那好吧，反正我也不喜欢看书。”周芫芫无所谓道。“不过，话说回来，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你们把陈老五抓了，大家肯定都认定他是凶手了。”

　　“只要有疑点，我们都不会放过的。我明天会再去李大家看一下，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特别是陈老五口中所说的钗子还有那盒药的事。”
　　周芫芫点点头，她若有所思地问道：“如果真的存在陈老五所说的钗子，你说会不会被李大拿去卖了？”

　　“很有可能，所以我们到时候也会重点去各个当铺去调查，看看李大有没有去当过钗子。雁过留痕，总会留下蛛丝马迹的。不过这只是我们其中一个调查方向，陈老五那边也不能放弃。任何人都有可能是凶手。”王泊舟点点头。
　　“也是。天色不早了，你赶紧去休息吧，我也要走了。”周芫芫站了起来，走到墙角。
　　王泊舟紧跟着站起来，他不舍地看着周芫芫：“时间怎么会过的这么快？”

　　周芫芫笑得灿烂：“会吗？不过没关系，这次的别离，是为了下次的重逢，相信我，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说完，周芫芫一个侧翻，翻出围墙，消失在王泊舟的面前。
　　“真的吗？那后会有期，蒙蒙姑娘。”王泊舟望着空荡荡的墙角，释然地笑笑，自己接下来也要忙起来了，没时间让自己胡思乱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