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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   这样的感情渐渐发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的这种纯粹的照应关系开始发生了变化。

      “你的脸怎么了,他打你了?”陈老五发现今天的郑巧姐总是避着自己,就算正对着自己,也用手掩着眼睛。他顾不上什么情理礼法,将郑巧姐的手拉开。淤青的眼角像一把利剑刺痛了陈老五的心。“我杀了他。”
      “不要,我没事,这是我自己不小心撞伤的,你不要去找他。”郑巧姐拉住快要爆炸的陈老五。

      “哪有人撞伤会伤成这个样子的,你天天为了这个家,忙里忙外的,他还打你,他简直不是人,我要去教训他一顿。”陈老五扯开郑巧姐的手,气冲冲的就要往李大家去。
      “你站住。”郑巧姐大声喝住了陈老五:“现在他不在家。而且,就算他打我,这也是我们两夫妻间的事,你这个外人多管什么闲事。”

      陈老五如同被一声惊雷给震醒了,对啊,自己是怎么了,这是人家的家事,自己不是她的亲人,只不过因为平日里互相帮忙,多了点交情,可是自己为什么要对她被打这件事这么愤怒呢?
      “十五,婶子谢谢你平日里的照应,不过这些是我的家事,你的热心,可能会让事情变得更加麻烦。我累了,先回了。”虽然现在正是春耕的时候,但是郑巧姐顾不了那么多了,她心乱如麻,丢下手中的活计回家去了。

      “我的热心,会让你更麻烦吗?”陈老五并没有跟上去,他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好一会儿,转身回头捡起地上的锄头,闷头收拾起了地。

      李大郎只要抢到了钱,在钱没输光之前,是不可能会回家的。郑巧姐跟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她十分清楚这一点。她看着空荡荡的家,回想起年少出嫁前那羞涩和期待的心情,不由得重重叹了一口气。再等等,再等等,只要再过一段时间,自己就能理直气壮地离开他,迎接新的人生了。

      陈老五最近越来越炙热的目光,还有今天的表现,让她的心有点雀跃却更加忐忑。自己不再是豆蔻年华的少女,她十分清楚那目光代表的是什么。但是自己一个嫁过人的女人,而且还是一个生不出孩子的女人,怎么敢奢求那样单纯而热烈的感情呢。自己只求时机到了,离开李家,找一个庵子,平平淡淡地过完一生。所以,她只能坚决地制止住陈老五的行为,打消他的念头。

      郑巧姐不去理会自己胸口隐隐作痛的感觉,她一向坚强,就如同嫁给李大郎这样的人之后,依然不哭不闹,一个人独自撑起了这个家,因此,她坚信自己这次也能替自己和陈老五做最正确的决定。

      又是一个清晨,郑巧姐草草地吃了早饭,便去地里劳作了,然而到了地头,她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昨日还长满杂草,等待开垦的田地,今天已经被翻整好了大半,挑出的杂草在田垄边上鼓起了小包。这肯定是陈老五帮自己翻的地,不过这么大一块地,他昨天一定忙到很晚才弄好的吧。
      但是现在,陈老五人呢?郑巧姐东张西望到处寻找陈老五的身影,没有,到处都没有。自己今天来的也不算早,怎么陈老五比自己还晚,还没到地里。难道是昨天太累了,所以睡迟了,还是发生了什么意外,自己要不要去他家看看。

      不能,不能,既然已经想清楚了要跟陈老五划清界限,自己就不能再去做一些让别人误会的事。自己还是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整好面前的地才是正事。
      想法很美好,但是执行人的行为就不一定了。郑巧姐总觉得今天的太阳有点大,晒得她十分烦躁。她时不时抬头往陈老五来的方向张望,但是又别扭地低头好像不知道跟谁较劲似的,哐哐哐地翻地。

      一个晌午过去了,陈老五还是没有出现。郑巧姐坐在树下,低着头瓜着一张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婶子,哦,不,巧姐,你在这里啊,我刚才没见你在地里,还以为你生病了,准备去你家里看看。”
      郑巧姐抬头,便见到陈老五憨笑地看着自己:“你叫我什么,不要乱叫。还有,现在正是春忙的时候,你不在地里干活,一上午跑哪里去了。”

      陈老五还是笑着看着郑巧姐。
      郑巧姐烦躁地站了起来,走回地里:“算了,算了,反正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我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反正地是你的,你种不种都无所谓。错过了春耕,到时候收成不好,要挨饿的也不是我。”

      “巧姐,来这个给你。”
      郑巧姐听到陈老五的话,条件反射地伸出手去接。
      “这是我去城里新开的药铺买的紫草膏,比我以前买的效果还好。涂上它,你脸上的淤青很快就会消的。而且你前几天不是说脖子被虫子咬了吗?也可以涂它。”

      “还给你,无缘无故你送我东西做什么。不对,有缘有顾你也不能送我东西,还有,都说了不要乱叫,你要叫我婶子。”这怎么自己想的不一样,郑巧姐的手像是被药瓶子烫到了一样,慌忙将东西还给陈老五。
      “巧姐,我以后就要这么叫你。我不会再叫你婶子了。我喜欢你。”

      陈老五的话把郑巧姐震呆了:“什么,你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你,不是别的喜欢,是男子喜欢女子的那种喜欢。”陈老五一字一字地说道。
      郑巧姐慌张地四处张望了一下,幸好自己家的这块地比较偏,附近没有其他人:“你是疯了吗?我是个有夫之妇。”

      “巧姐,我没有疯。他对你不好,还打你,你跟他合离吧。”
      “合离,谈何容易。你不要再胡说八道了,我就当今天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以后我们还是保持距离吧。”
      “巧姐,为什么?我是真的喜欢你,我知道你也喜欢我的对吗?互相喜欢的人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呢?你怕他是吗?没关系,那我们跑吧,我带你离开,我们去北地去,那里天高皇帝远的,没有人能阻止我们在一起。”

      “你不要说了。我不会这样做的。你一个大好青年,不应该就这样把心思放在我这个粗鄙的农妇身上,有大把如花似月的小姑娘等着你去喜欢,我配不上你。”
      陈老五意识到郑巧姐不承认喜欢自己是因为自己的身份,他十分激动:“不是这样的,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的。好,你不想听我说,那我就不说了。但是这个你拿着,这个钗子,是我爹送给我娘的,我送给你。如果你嫌弃它,那就把它扔了吧。”

      说完,陈拉五便回到自己的田里,劳作了起来。郑巧姐痴痴地看着手中的东西,这小小的两个东西,却让她的心里沉沉的甜甜的。
      翌日,二人在田间遇见,相对无言。但是陈老五惊喜地发现郑巧姐戴上了自己送给她的钗子,他的嘴咧的老大。

      郑巧姐告诉他,自己嫁给李大多年无所出,李家人已经十分有怨言了。原本她想再过几年,李大提合离,她就会跟李大郎提合离。然后就青灯古佛自己一个人过完下半辈子,但是没想到却会遇到陈老五这个意外。
      她之所以不同意陈老五逃跑的想法,也是因为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她做事求稳妥,希望一切都准备好了再走。再者,离开江州那也得有钱,如果等今年的收成出来了,两人手中有了余钱,再离开也不迟。

      陈老五对郑巧姐接受自己这件事大喜过望,哪有不听郑巧姐的话的道理。可是天不从人愿,两个苦命的人还没开心几天,郑巧姐便命丧黄泉了。
      “都怪我,都怪我,当时就应该直接带着巧姐远走高飞。”陈老五在监牢昏暗的灯光中失声痛哭:“我怎么会杀她呢,我怎么会杀了她呢。肯定是李大郎,是李大郎杀了巧姐。”

      “呜呜呜。他们好惨啊,为什么有情人不能在一起呢,要这样捉弄他们。”周芫芫替这对苦命鸳鸯感到惋惜。
      “你撒谎,郑巧姐的遗物里根本没有什么钗子。”虽然也被故事感动,但是王泊舟并没有失去理智,他找到了陈老五话中的疑点,质疑道。

      “我不知道。”陈老五说完故事后,奄奄一息地歪倒在监牢的墙壁上,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不想再去理会王泊舟。
      “你是不是人啊,没有钗子不代表他说谎,可能是凶手拿走看呢?而且如果是李大那种人,看到值钱的东西,哪有不拿走换钱拿去赌的道理。”周芫芫觉得王泊舟十分冷血,听了陈老五和郑巧姐这么感人的故事后,居然还在怀疑陈老五,便气鼓鼓地离开了。

      “哎,你听我说啊,我没说完全不信他的话啊。”王泊舟无奈,他望了望已经失神的陈老五,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答案,便重重叹了口气,追周芫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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