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2、第 22 章 新婚 ...
-
徽柔姐姐出嫁后,整个仪凤阁一下清冷了不少。爹爹觉得苗娘子怨他,也更多的开始去娘娘那儿。徽柔姐姐出嫁的第二天,苗娘子就担心的不得了,让我去打听下情况。不是说宫里女人都宫斗专家的吗?可苗娘子的基本配置都不过关,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同李玮的婚事定下这么久竟然什么都没准备?我疑惑地望着姐姐,姐姐更加疑惑地望着我。我和大姐姐能活到现在,还真是靠爹爹的子女少,靠张娘子知道了杀子凶手后对我们不待见,却也没了恨。我一方面庆幸自己不是穿到了甄嬛传,一方面又深觉压力太大。我,一个母胎单身三十多年,哦,加上今世,四十多年的“蓝孩子”还要担此重任吗?
我现在能得到的消息主要是通过之前沈冰安插的丫鬟,小米,一个伶俐的丫头。我很快就了解到,徽柔和李玮新婚之夜未圆房。意料之中。李玮暂时没什么反应,他早知公主不喜欢他,到也不急,只想着慢慢感化公主,让公主看到他的好。
有状况的是李玮的母亲,杨氏。杨氏在新婚第二日早上,知道未圆房的事情先是骂了半天儿子不争气,深觉侮辱,她自来就是争强好胜,掐尖儿斗狠的性子,就强硬地塞给公主的乳母一匹白绫,还口称第二日再前来验看,说进了李家门,就得守李家规矩。即使公主府的人解释,公主下降,本无此验看白绫的仪制,杨氏也我行我素,放下白色绫罗便气势汹汹地走了。
真是气笑了。现在李家的一分一毫,哪个不是来自官家?结果官家的女儿,在她眼里,竟是她一个李家小妾能揉搓的!
沈冰在一旁,问道,“要不要臣去敲打下?”
“暂时不用,看看李玮反应吧。咱们前脚敲打,后脚就有御史上劄子,说咱们仗势欺人呢。说不定,还要逼得官家加上验看白绫这条仪制。要么,就是讨论公主出降,不可加一个辈分的事儿,要那样,公主岂不是更气?暂时别动手。”
这大宋的台谏制度自然有它的好处,大宋的政治清明,海晏河清离不了它,但不少谏官把台谏当成博名利的场地,越是敢犯言直谏,让陛下下不来台,就越是能得个耿直中正,不畏强权的声望。我以后用王安石变个法,还得整天吃一群老头子的唾沫星子,接受一些迂腐顽固之徒的以死劝谏不成?知道以后的变法任重道远,我都想念明朝的锦衣卫了,这是后话,呵呵。
杨氏是个越挫越勇,永不言败的,在徽柔姐姐退回了杨氏的白绫后,杨氏紧接着又闹了几回幺蛾子。
吃公主的,喝公主的,今儿请人看个折子戏,明儿招呼权贵办个宴会,咋咋呼呼,都花的公主的银子,在公主府还颐指气使,敲打府中下人,一副主人的款儿。徽柔姐姐还击了几回,杨氏愈发生气,更觉得要是压不住媳妇儿,岂不是后半辈子都直不起腰了?于是,行事就更张扬狂妄了。
我之前没做什么,一直观望,是在等待李玮的表现的。说实话,失望。李玮除了每天雷打不动与公主同用晚膳,其他事情,什么也没做。婆媳之间的矛盾,李玮处理不了。
李玮,就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画会儿画的主儿。反正公主和亲娘,他一个也惹不起,就躲在自己的屋里,画画花儿啊鸟啊的。而我的徽柔姐姐,怎么说呢,娇宠十几年,心思敏感又脆弱。她哪遇过什么泼皮破落户的人,遇过被人如此刁难的事儿?每次杨氏闹腾,徽柔姐姐都会哭一场,气一场,病一场。怀吉也越发成了徽柔姐姐离不开的人了。
徽柔姐姐单独搬去公主府,才发现徽柔姐姐的教育是有问题的。徽柔姐姐学的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不少,鉴赏能力更是可堪大家。可是基本的管家管账的功夫却不行,人际交往就更差了。公主府的用人多的是两面三刀,见异思迁之徒,一个个油头滑脑,见风使舵,还好有梁全一和怀吉暂时震着,才不至于出大差错。
沈冰又来了,“现在小米除了传递消息,还做些什么?我们去警告下吗?”
这是个极其讲究孝道的年代,若是徽柔姐姐不孝,就算是公主也讨不了好的,那群老古板们天天最爱做的就是上劄子参皇家的不是了,好像那样就能显得他们多么刚正不阿一样!
“杨氏但凡有一点错,咱们就火急火燎地冲过去,一来,显得咱们频频找李家麻烦,仗势欺人。另外,错误不大,只能说服教育下杨氏,那群老古板还说不定还要给徽柔姐姐加个不敬长辈呢!再说了,动不动敲打敲打杨氏,当咱们是大夫,治病呢?”我又想了想,“那就打一顿吧!”
当晚,杨氏在院子里耍威风发落下人,回去的路上,踹翻了一盆徽柔姐姐最喜欢的米兰,不知怎的,惊了一个马蜂窝,被蛰了个鼻青脸肿。好不容易等脸大好,再次出门耍威风的时候便滑倒了,正好撞在一块曲折圆润,浑穆古朴的太湖石上,把李玮最喜欢的太湖石都撞倒了,又再次破了相。等再次痊愈,夜里忘记关窗,又风寒了......
杨氏最在意的事情有三件,其一,虽然被官家尊一声国舅夫人,但终归是妾室。其二,儿媳妇是尊大佛,每每摆婆婆款儿,都被公主反击地脸疼。其三,没孙子。
杨氏再次痊愈后,觉得是公主在整她,越发顽强不屈,坚决与公主斗争到底。杨氏出身不好,作为一个妾室,初时日日服小作低,服侍正妻,也就是李璋的母亲,才得了李玮这一个儿子。好不容易熬死了李璋的母亲,又被李用和压着,不能尽情显摆国舅夫人的款儿。好不容易熬死了李用和,又来了一个身份高死人的儿媳妇,她觉得自己要是被这个身份高的媳妇压住,日后还有做腰杆挺直,威风凛凛的国舅夫人的一天吗?
杨氏行为越发狂妄嚣张,处处以公主的“娘”自居,要求徽柔姐姐侍奉家姑,以尽孝道。徽柔姐姐越发无力招架,束手无策,长期以往,脾气越来越大,却除了规矩和拿公主的架子,并没有其他法子。怀吉更是成了身边唯一的知心人。
以前,我觉得徽柔姐姐和怀吉,主仆相伴就好。真的在一起,舆论和台谏的压力太大,时间久了,怕是神一样的人,都要被压垮。况且,徽柔姐姐又不是什么内心强大的,那样的压力,大姐姐承受不来。甚至想过,留怀吉在东宫一辈子。现在却觉得,幸好怀吉在公主府,起码徽柔姐姐哭的时候,气的时候,生病的时候,都有贴心的人安慰照应着。怀吉当我姐夫,我也认了。总比李玮那个万事不管,假装什么都不知的好吧。
李家在李用和活着的时候,确实低调严谨,家风清正,甚至从不参与朝廷官员间的集会,更不提搅入朝廷的派系纷争了。也从未置办私宅,即使官家赏赐颇多,也大都在库房存着,过于贵重之物并不日常使用或者家居摆设。但在李用和死后,李家开始浮躁轻狂起来。
李家为了摆脱“卖纸钱出身”的名声,开始附庸风雅,大肆收藏古董和名家名作,尤其是魏晋帖,尤得李玮喜欢。为了收藏一副谢尚,王衍等人的真迹,更是常常一掷千金。如果说李玮只是土豪,看上了想买的东西就使劲儿砸银子,我拿银子砸晕你的架势,但我查实后发现,确实无逼迫强买的行为。那么杨氏就是狂妄了,觉得自己皇亲国戚,官家的长辈和亲家,处处高人一等。
听着徽柔姐姐的消息,我还是对沈冰发了话,“挖个坑儿,下个套儿,试试吧。”
小米也是个乖觉的,得了意思,便在杨氏和李玮面前,说起周边的富贵人家,家中生活如何奢华富丽,摆设如何琳琅满目,家中如何仆妇成群,主子如何风光无限。说的杨氏动了心思,小米便提出了富贵人家来钱的营生,要么兼并土地,要么包揽诉讼,要么便是放高利贷,总之一个个挣得都是黑了心的钱,拿穷人的血汗钱,一个个穿金戴银,腰缠万贯,可官府呢,也不怎么管,即使官府知道了,也不过以“八议”的方式,凭着祖上的功绩或者先前的功劳,一个个都被“恩赦”了。
至于上不上钩,那就看他们的人品了。我不会凭空捏造,无中生有,只会推波助澜,火上浇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