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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无名情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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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收到了一封信，没有署名，只是简单地标注了地址和邮编。他撕了信的一角，有点失望的发现信纸被他扯破一个口子。
纯白的信封，上面浅浅地印着应时的淡粉色樱花图案，封口用裁纸刀平平整整地裁齐，用薄薄的胶水粘的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的样子。
太宰治太忙了，他不知道开春以后为什么有这么多的委托需要处理。看着扯开一个裂缝的信纸，信头上两个瘦瘦的字体映入眼帘：先生。
不用看内容，太宰便知道这信是芥川君寄来的了，只有芥川才会老老实实地一直称呼他先生的，再加上这样的字体，啊啊，绝对不会错。
太宰的余光瞥了瞥桌上杂乱无章的文件，他抓抓头发，把信匆匆塞回信封放在了桌角上。他苦笑：要不是国木田克扣他的清酒钱，他怎么会忙到这么晚。
把桌上最后一张纸读完已经是后半夜。太宰揉着发酸的太阳穴，抽了压在层层叠叠文件下的水杯喝水，不料疲劳的指尖打了滑，杯子侧倒，水哗啦啦地流了一桌子。
又是不小的乱子。当太宰治把几张湿漉漉的文件贴在阳台的玻璃板上后，他疲惫地靠墙坐在了地上。
望着窗外淡蓝色的月亮，他忽然想起来了那封信。那封芥川君寄来的信。太宰从地上爬起来，摸到桌边，捏起来那封湿答答的信。
就着月光一点点展开，信纸已经完全湿透了，水珠滑下染湿了太宰米色的裤子。墨水写下的笔迹已经花了，太宰仔细辨认着，模糊拼凑出一封信：
先生：
别来无恙。
我刚刚完成了任务从边境回来。目的是剿灭走私枪支的团伙。贵方果然狡猾，只不过，就着那样有利的地形却全然不知如何安排作战计划，吵吵闹闹，白白可惜那样好的地形。能够无一活口地顺利完成，真是非常荣幸并且幸运。
就上次先生问我的问题，我也考虑成熟，就此与您分享。
先生问我：“芥川君，你喜欢我吗。”
请原谅我无法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对于我而言着实是有点难以理解，正如我一直无法理解您喜爱殉情的癖好一样。
我近日读了一本书。有关于太阳的书。先生知道我不太喜欢阳光，刺目是唯一的印象而言。书中介绍有关太阳的故事竟然有点吸引我，我一页一页读下去，却觉得微妙：原来，对某样事物那样深刻的认知，竟然也可以通过言语去改变，这更加令我确信了我对您的问题的答案。
看到这，太宰的嘴角不禁微微有点上扬。他想起一些往事。芥川还是新人的时候，他曾经倾力教少年写字，刚刚写的字歪歪扭扭并不好看。太宰冷着脸，“芥川君，这就是我教你写的东西吗？”
少年耀黑的眸中微微泛起波澜，他没有言语。本以为是严厉的责骂和拳脚相加的教训，却不料太宰勾勾手指，“过来。”
于是，少年就给笼在太宰身体的阴影下了，他捏着芥川的手，抚着骨节分明的手指，一笔一划地写下去。太宰分心眯眼看着芥川的侧脸不禁愉快的弯了眸，他很享受少年认真严肃的模样。
“不过，我的耐心可是很差的，只有这一遍。”太宰送了他的手，“去写吧，我希望芥川君不要让我失望哟。”
太宰用指腹轻轻摩挲着皱巴巴的信纸，看着几个没有被水泡的字，他挤了挤涩苦的眼睛。对于芥川信中提到的问题，他早都记不清是何时的问题，这孩子能对他的话这么上心，也真是成熟不少。
“小银买到了黑色的玫瑰花，我拿到的时候才发现那是假花。那花的做工真的不怎么样，花茎处的铁丝还外露着，花瓣也压的有点扁。稀稀落落地，就是说假花，那也是一朵做工拙劣的假花。
我问小银，为什么想要一朵黑色的玫瑰。
小银摇摇头，她最近似乎收到了一位棉被先生的示爱，我对棉被先生这个细节是满腹狐疑，小银似乎不愿多提。她说：‘红色的玫瑰热烈高贵，但是却少了颓零的美感，爱意不一定是要高涨张扬，也许低沉逶迤的爱也不错。’我琢磨着这句话，转头看那朵黑玫瑰，也似乎有了点触动。
正如书中所说，也许美丽的耀斑是碰撞后才有。
就以上问题，我深深的尊敬您，敬仰您，………………您。”
太宰瞳孔跳了跳，他很少见到芥川以这样兴致勃勃的口吻和他交流，然而正是最重要的一句话，被水泡湿了。
他凑到光下看了许久，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太宰摸了手机出来，嘟嘟输入一串号码，逡巡片刻，最后还是拨了出去。
只响了两声就被接起来了。
“先生……”
“芥川君，我收到你的信了。”
“是。”
“信的内容很有趣。”
“是。”
“你给我复述一下最后一段。”
“……先生”
太宰隔着话筒也听出了芥川的疑惑，他敛了语气，“怎么样，可以记得起来吗。”
“可以。”芥川的声音不紧不慢。
“好，扭扭捏捏不是我认识的芥川君噢。”
“以下。我深深的尊敬您，敬仰您，爱着您。”芥川一口气说完。他的声音有点鼻音，听上去像是没有睡醒的样子。
“……”
“先生您还在吗？”
“当然了，芥川君。”太宰突然笑了起来，“芥川君想要怎么样的回复呢。我很好奇。”
“这是先生的决定，主观上与我无关。”
“咦。芥川君好冷漠啊，有点失望。”
“但是无论芥川君怎么想，我也会说。我也深深爱着你。”
“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