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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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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遥望山门,远处火光冲天,黑烟百里可见。虽不在乎山门又出何乱子,但不得不担心刘老的周全。
林青瞥了一眼手里的三寸木剑,将其塞入怀里,背上行囊转身离去。从今往后身后山门之事与自己再无半点瓜葛。若说真有何不舍割下的,那便是只望刘老安好,待得了天下第一,再一道煮浊酒论江湖事。
趁着山风未起,林青若是不想再忍受天寒地冻的雪夜之苦就须赶在天黑之前下山寻得一处落脚之处。可大雪封山本难前行,直到日落西山,林青仍没能看到山脚人家院里冒起的炊烟。今夜注定又是一个难熬的雪夜。
口中不断吞吐白气,林青裹紧衣物。脚下一脚深一脚浅,低温使得双腿渐渐失去知觉。信念指挥着身体如此麻木地反复向前迈动着步子。
林青心里明白在这如此凶险的雪夜他若是停下,怕是再也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走了片刻,停下脚步抬头借着月光四下环望,当真是天不绝人,前面不远处有一山洞,若是能在那里歇脚避寒便能撑到明日日出。
林青抬脚没走出几步,忽然脚下不知被何物绊了一跤,起身拨开那脚边的积雪才模糊看清那绊着他的竟是一个人,一个已经冻僵的人。
林青抚摸此人鼻息,已经没了热气,尽管如此,林青还是拖拽着这具冰冷的尸体向那山洞走去。
当林青将尸体拖入洞中,他身上的衣物已被夹杂着伤口鲜血的汗水打湿了一半。
洞中比外边暖和许多,林青在附近寻了些干柴火准备生起一堆篝火,将湿透的衣物烤一烤。
两片淬火石有节奏地碰撞着,在洞中响起了哒哒哒的回声。片刻后一团火星掉落在干草上燃起星星之火,火焰越烧越旺。林青又添了几根干柴,一团被寒风吹得四下摇摆的篝火被生起。
林青对那死尸道:“这位仁兄死在这里暴尸荒野,想必也是可怜之人,今日能够遇见也是缘分一场,等天亮风雪停了,我便找个敞亮之处将仁兄的尸首给处理妥当。今晚就要委屈仁兄同我一起在这洞府中将就一晚了。”
林青正对着死尸自言自语地说道着,突然漆黑的洞中传来一阵疾风,疾风中伴随着一股腥臭味。借着微弱的火光,林青看清了那黑暗中一张硕大的面孔,那是一只山熊。
这个季节山熊早已进入冬眠,想来是柴火燃烧的烟火味惊扰了这畜生。度过了大半个冬季早已饥肠辘辘的山熊露出巨齿獠牙对着林青大吼一声,眨眼间便将林青扑倒踩在脚下,腥臭的口水低落到林青的脸上。
林青不知山熊为何不惧怕火焰,或许是那火焰太小吓不着它。此时熊掌上传来百斤的力道压在林青的胸骨上,他几乎可以听见自己骨头崩裂的声音,喉咙处一口甘甜的血腥味已经涌出,慌乱中的林青摸着了那柄三寸木剑,虽然只是一柄木剑,但好歹也能伤人,至于能不能扎透山熊厚实的皮毛,林青根本就没有多做考虑。
慌乱中拔剑,木剑再次离鞘。轰隆一声!雪夜惊雷一声响。一道直劈而下的天雷照亮了洞内洞外所有黑暗的角落,不仅照亮了林青惊恐的脸,也照亮了山熊巨大的身影。
望着那如小山一般的身影,林青竟然忘记了拔剑的目的,他忘记了扎刺,忘记了挣脱。面对这样的对手,手无寸铁的他连一层的胜算都没有。
强烈的求生欲望竟然战胜了拔剑后突如其来的疲惫感。
“难道这便是我的命运吗?才逃脱群狼的爪牙,却又入了山熊之口!我发誓要做天下第一的,这么死太窝囊!太窝囊!我不甘心!我不服!”深邃的山洞里爆发林青出最后绝望的吼声。
正要垂死挣扎试图将木剑刺下的林青感觉胸口那百斤的重量突然撤走了,腥臭味也淡了许多。
睁开紧闭的双眼一看,哪里还有山熊的影子。一切来得太突然,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正当林青松了一口气试图起身时,他突然发现对面平躺在地上的那具尸体居然睁开了眼睛,此刻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林青哪里见过这种诈尸的场面,他立刻如窜天猴一样跳了起来,后背紧紧贴着洞壁,手里紧紧握着那柄三寸木剑。
那死尸在林青面前就这么不慌不忙地爬了起来,并盘起腿来,与林青对坐在火堆旁。四目无声对视片刻,还是那死尸先开了口。
“刚刚吓着你了?”死尸的声音有些怪异,毕竟已经是死去的人了,从没有人听过死人说话的声音。
林青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你现在这样确实吓着我了。”
死尸嘿嘿一笑,似乎很喜欢这种捉弄人的感觉。
“不要怕,这具身体确实死了有些日头了。”
“这么说,你确实是一具尸体?我居然在和一具尸体说话!”
“你这么说,对,也不对。是我正借着这具尸体和你说话。借体,你懂么?嘿嘿,诈尸都一惊一乍的,还妄想做天下第一?真是笑死人了。”
林青脸颊一红,语气顿时弱了几分。“刚刚……你都听见啦?”
死尸掏了掏耳朵。
“你歇斯底里嚷得这么大声,就是死人也被你吵醒了。还有,赶紧把你手里的雷木剑收起来,那么刺眼的宝贝就这么在人眼前晃悠,刺得我眼睛疼。”
死尸似乎有些忌讳林青手里的三寸木剑,还抬起手挡在眼前,仿佛正如他所说,林青手里正举着一个像太阳一样刺眼的东西让他很不舒服。
“雷……雷木剑?你认得这个?”林青有些意外,这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小木剑居然是一件宝贝。
“废话,这种能够引动天道之力的魂器就像太阳一般刺眼。我怎能不认得。”
“天道之力?魂器?”这两个词林青只在观月山庄时听内门的弟子们时长提起过,却并不了解真正的含义,便立刻好奇起来。
死尸见面前这小子似乎什么都不懂,便也懒得解释。死尸看了一眼林青身上的血渍却是舔了舔干瘪的嘴唇。
“有吃的没?”死尸问。
林青掏出一块粗饼递了过去,死尸咧着嘴开心地接过粗饼,可是下一秒就拉长了脸。他一脸嫌弃地用鼻子嗅了嗅,随后咂了咂嘴,将粗饼随手丢到了火堆里。
“你!你在做什么!”那几块饼可是他最后的保命口粮,见死尸像丢弃一件垃圾一样随意丢掉了那块粗饼,林青气得忘记了恐惧,直接站了起来要和死尸理论。
死尸撇了撇嘴:“我不吃这个,有没有肉食,或者老酒。”
林青急忙用树枝将粗饼从火坑里捡起来,吹掉了表面的黑灰横着眼没好气道:“荒郊野岭的,哪来什么肉食老酒。”
死尸舔了舔牙齿,上下打量着林青。“那便只好委屈你了。”
“你……你想干什么?”林青立刻警惕地将手中的木剑举高。
死尸立刻眯起眼避开了那如太阳一般刺眼的雷木剑。
“不吃你也可以,你现在想办法弄些血肉来,若是你弄来了,我可以赏赐你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缘。若是弄不来,那就怪你自己倒霉,看你也没有几两肉,我就将就着好了。对了,忘了提醒你,别想着拿着那把破木剑威胁我,那玩意儿对我的孩儿们管用,但对我来说只是有些刺眼罢了,仅此而已。你以为刚刚那山熊是被那道天雷吓跑的?嘿嘿,别天真啦,小子!”
“不是被天雷吓跑……难道……”
死尸很满意林青此刻眼里涌现出的恐惧。
林青明白眼前这个诈尸的怪物才是比山熊更可怕的存在,刚刚山熊一定是感受到了更可怕的气息,所以才落荒而逃。想到这里林青便又问:“既然你如此厉害,为什么刚刚不亲手拿下那头山熊?它的肉可比我的多太多了。”
“额……这个……这个嘛,因为……”死尸支支吾吾,突然又暴喝道:“你这小子!不知好歹!服务本王乃是你的荣幸!若是再多废话,小心本王现在就一口吞了你!”
林青惊恐地又往后退了几步。“王?你刚刚自称为王?什么王?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