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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   狂风在耳边呼啸,眼见悬崖愈来愈近,萧洺攥紧燕还的衣角,心底惊慌万分。

      试试?--这简直就是玩命!

      “燕还,过了这一趟,咱们也算是同生共死的兄弟......不,夫妻。若是活下来,你以后就不能老拒绝我,若是死了,咱们阴曹地府见,下辈子还做兄......夫妻。“萧洺颤巍巍地说出‘遗言’,一脸悲凉,却听见头顶传来一声轻笑,--这个时候,她还笑!

      燕还见惯生死,但从未见过这般奇怪又有趣的人,明明是一番正经的话,从他嘴里出来怎么就,这么惹人发笑?

      “燕还,我是认真的,你别笑啊。”

      燕还闻言敛容正色,紧拉缰绳,死死盯着不远处的悬崖峭壁,神色坚定,语气自信:“抓紧了!”

      萧洺忙不迭扭身抱住她的腰,心下暗叹,腰真细。

      她低眸瞥了他一眼,眼里划过一抹无奈,她是让他抓紧马僵,不是让他抱着自己。

      萧洺难得光明正大的抱着她,自然是得寸进尺,紧紧搂住,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心中也没那么害怕了,连耳边的飒飒风声也忽然轻和许多。

      蓦地,猛兽的喘息声近在耳畔,他抬眼一看,那该死的巨虎跟个凶神恶煞似的仍对他们穷追不舍,还时不时地伸出爪子往前挠。

      马也好不到哪去,马腹被抓的鲜血淋漓,狼狈不堪,能支撑他们,忍痛奔驰,已经是奇迹了。

      “燕还,它追上来了!”

      燕还瞭望远处相隔数丈的山崖,略略估量了下,轻轻抚了抚顺滑的鬃毛,神色不舍,语气沉重:“追风,对不起了。”

      马儿仿佛有感应似的,悲鸣一声,义无反顾地闪电似的奔向悬崖,身后的巨虎也不甘落后,猛地追了上来。

      萧洺回头一看,悬崖近在眼前,万丈深渊从他眼前掠过,霎时神魂飞荡,眼见便要飞出去,电光火石间,被燕还一把箝住腰,抱着反身一滚,朝悬崖边上撞去。

      翻滚间,萧洺下意识护住怀中人,狠狠撞在地上,背上一痛,顿时气血翻涌。

      余光中虎追着马一同跌入深渊。

      良久,萧洺感觉她趴在自己胸上没有声息,一瞬间紧张了起来,握住她纤瘦的肩头微微晃了晃,“燕还,你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燕还说着,撑着他胸口爬起来,坐在近旁的枯草地上,轻轻地揉着左脚踝。

      “没事就好。”他望向秋日晴空,歇了口气,从劫后余生的庆幸中缓缓回过神来,偏头静静地注视着她。

      燕还察觉到他的视线,不露神色地停下动作,疑惑地看向他,并不言语。

      萧洺眯起眼睛,仔细地打量着她,似乎发现新大陆似的,很是新奇,“燕还,你出汗了。”

      “嗯?“有什么问题吗?

      萧洺坐起身子,突然伸手探了探她额间,指腹被寒凉的细汗浸湿,凝神端详她了一会,燕还再厉害,终归还是女子,遇到这般惊险的事,害怕也在情理之中……瞧她这副故作镇定的模样,他玩心大起,忍着笑意,问道:“你在怕啊?”

      “不怕。”

      “那你为何出了这么多冷汗?”

      燕还:......

      萧洺大大咧咧站起来,掸去沾在衣上的枯草杂叶,弯腰朝燕还伸出手:“我们还是趁早离开这里,鬼知道还会不会蹿出来一只老虎。”真是奇怪,按道理来说,上林苑有专人看守,是绝对不会出现这么大只的猛虎......

      “还不走?”手都伸了半天了,她倒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萧洺低身眯眼看着她,有点不对劲,再次伸手探了探她额头。蓦地凑到她面前,目光逡巡,语气笃定地问道:“你受伤了。”

      燕还垂下眼帘,顿了顿,点点头。

      萧洺静静打量着她。

      燕还神色淡定,除了那额间冒出的冷汗,实在看不出一丝不适的影子。

      瞄见她左手一直握在左脚踝上,他狐疑抬手碰了碰,燕还眼眸微颤,脸色愈发苍白,这般隐忍痛苦的模样,这哪里是轻伤!

      这死丫头,受伤了也吭声,什么脾气!

      萧洺心中无由冒出一阵气愤和焦急,都不知道怎么说她好,一时间百感交集,十分无奈叹道:“你这个人啊......以后哪里不舒服说出来,知道吗?”

      燕还垂下头,沉默不语。

      这几个月的相处,他知道燕还是个闷性子,话少,而且还没什么好话。

      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每次看她,就能一眼能够看见她,她好像会发光,莫名其妙的......

      萧洺忍不住抬手点点她额头,“我背你。”说着背过身去,回头看来她一眼,“上来。”

      燕还迟疑片刻,支起身子趴了在他背上。

      萧洺背着她,缓缓下山。

      午时,两人才回到披月殿,好在太医来得及时。

      脱靴一看,左脚踝又红又肿,十分瞩目,老太医捋着白胡子,也不好下结论。

      “应该是崴到了,开点活血药,敷着,过两天就会消了。”

      萧洺惊诧地指着她的脚,“这么肿,只是崴到了?”

      “可能崴的比较严重,伤到筋了。”老太爷肯定似的自顾自点头,松开自己的白胡子,提着药箱,走到一旁的案上写好方子,交给萧洺,嘱咐道:“这两天这只脚尽量不要下地。”

      萧洺拿上方子看了看,要不是他穿着一身官服,他都怀疑这人是江湖骗子。

      老太医感受到他质疑的目光,转身捋着胡子,清咳一声,轻轻嗓子道:“老夫对内伤比较在行,这外伤,老夫虽说没仔细研究过,但看看这些小病,也绰绰有余。”

      萧洺仍是怀疑,忽地灵光一闪,走过去对他附耳道:“你这么厉害,帮我看看我媳妇,她手脚冰凉,是不是什么体寒啊?”

      老太医胸有成竹地捋捋胡子,沉吟片刻,道:“尊夫人气血不足,才致手脚冰凉,老夫已将方都写在上面,另外,每日睡前用此方药渣兑入热水泡脚,许有改善。”

      萧洺蹙蹙眉,什么叫‘许有改善’,还没来得及问,老太医抱着药箱步履矫健,匆匆出了殿门。

      “……”

      他再一次看了看方子,总觉得这太医不靠谱。

      ***

      傍晚,离宫夜宴,群臣皆去,萧洺代替燕还坐在靖远侯的位置上,坐在皇帝下首。

      “萧洺,燕将军怎么没来?”刘熠今日一天都在猎场,自然不知道燕还受伤的事。

      萧洺摇晃酒樽,一脸不耐:“她受伤了。”

      “哦?”

      萧洺抬眸瞥了他一眼,抿了口酒,淡淡道:“皇兄,你是不知道,我和燕还差点死在山里,不知道从哪里拱出来一只巨虎,差点被它吃了。”

      ——“可惜了你给我的宝弓。”还有燕还的那匹将军马。

      刘熠紧皱眉头,神色迷惑,“不应该啊,上林苑几时有这等猛兽?”

      “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什么时候这里出现了这般猛兽,会不会是守林人……玩忽职守……”

      刘熠眼中划过一抹沉重,“这事,朕会让人好好查查,倒是你们死里逃生,幸好无大恙。”

      萧洺失笑一声,要不是燕还马术精湛,他现在已经在阎王殿排队了。

      不过,这虎好死不死,偏生出现在他身后,巧合?

      “皇兄,那宝弓谁送你的?”他蓦地出声问道。

      刘熠一愣,笑道:“桓公送的,那宝弓上镶嵌的玉石,颗颗价值连城,你个败家子,早知道就不给你了。”

      萧洺放下酒樽,凉凉道:“桓公一大把年纪,还真有心。”

      刘熠知道他想说什么,道:“桓公年纪虽大,可这里……”他指指自己脑袋,“远胜……于你,六博棋下的可比你好多了。”

      萧洺不可置否,望了眼千篇一律的舞蹈,顿觉索然无味,这舞他在皇宫看了不下十回,再看下去,他都会跳了。

      再说,大冷天的穿这么少不冷吗?

      萧洺打了寒战,又想起燕还寒冰似的手脚,偏头看向刘熠,他正津津有味观舞,萧洺待舞伎退下后,适时出声:“皇兄。”

      “何事?”

      “天太寒,披月殿的被子单薄,冷。”

      刘熠挥挥手,招来内侍,附耳几句,朝萧洺笑道:“你冷,朕给你多加几床。”

      “再加一床便可。”加多了,他可就要睡地上了。

      刘熠爽朗道:“朕都吩咐下去了,盖不了就垫着。”

      别啊!

      他隐隐感觉今夜的地板已经给他预订好了。

      殿中宫角一换,红袖飘香,萧洺坐立难安,就在香袖扬来之时,他从容起身,后退一步,躲开舞伎飞袖,对靡靡之音充耳不闻,理理衣襟,朝刘熠作揖:“皇兄,我回去了。”

      刘熠不在意地摆摆手,走了正好,他在这,舞伎的目光全都放在他身上,舞都跳乱了。

      萧洺避开舞伎的纠缠,从容不迫的出了殿,殿外已是一片漆黑,宫灯在檐下随风轻晃,冷风灌进交领口,吹散了脑中沉昏的醉意,这个时候燕还在做什么?

      正想着,几位老臣边走边闲谈着缓缓走出殿门,扫了一眼立在昏黄宫灯下的青年,些微诧异,青年负手而立,风姿逸然,见他们走过来,拱手微微颔首,全无往日玩世不恭的骄肆,雍容闲雅,落落大方,如清风皎月一般,像极了疏朗清举的萧大人。

      往昔的回忆被蓦地勾起,几位老臣不露声色地互视一眼,当作没看见,面不改色地从他身前走过。

      萧洺毫不在意的笑笑,慢悠悠地走在他们身后,听着他们闲聊。

      “上林苑的风景还是春天更为好看......舞倒是一点都没变过,早就看腻了。”

      “老夫少时曾在西市看过胡姬舞,那舞跳得比这好看多了。”

      “是吗,西市还有胡姬舞?--说到西市,在下想起一件最近发生的事,桓家那个不争气的小儿子在西市杀了人,他爹现在都在给他搽屁股。”

      “真的啊,难怪我说没见桓世子来。”

      “嚯,也不足为奇,他就这一个儿子......这若是我族子弟,我管他几个,定将他逐出家门,如此败坏家风,不要也罢。”

      “顾老,你说的到轻巧......真到你了,你还别舍不得。”

      “不过,为了几个平民,没必要啊,大不了上请,有什么可愁的。”

      ......

      萧洺听着这些老头的风凉话,想起桓家的小儿子,那不就是桓成吗,他们虽一起喝酒,但交情甚浅,那桓成每次喝完酒就会去风月楼溜达,嚣张跋扈的很,他是个随性的人,故而十分不喜他这般横行霸道的作态......竟然还弄出人命。

      上请......萧洺眼底闪过一抹轻讽,大晋依法治国,贵族犯法却可以上请,用钱免刑,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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