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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一容易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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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一容易心
一年后,太子被诬,庥稷携证据常服进京,一路阻截者不绝。时值梅雨,于一破败宅院躲雨。未久,又有人至。
吕公子:“啊,不知院已有主,失礼了。”
庥稷:“同为避雨,无关先来后到。公子不必多礼。”
吕公子:“多谢。彩锦,绵秀可知我们在此?”
彩锦:“马车停在外面,她看到自然明白,我这就去门口迎。”
吕公子:“嗯。小生姓吕,看公子不像商人,不知此行是?”
庥稷:“回乡探亲。”
吕公子:“巧了,小生也是回乡探亲。只是不如公子这样轻装简行,带了许多累赘物事,惭愧了。”
庥稷:“足见情重,若不是此行急迫,我倒是很想与公子同行,交个朋友。公子可也是往京城方向?”
吕公子:“正是。我本也有此意,无奈公子要事在身,遗憾了。”
“男二吗?”
彩锦:“淋湿了?”
绵秀:“穿了蓑衣,只裙角发梢浸了水,不碍事。公子呢?”
“哦呀!我就知道是你!”
彩锦:“在里面等你和你手里的柰子糕呢!”
绵秀:“我这就送进去。”
彩锦:“等等,总要装盘和茶一起送去才好看吧!里面还有外人呢。”
......
绵秀:“公子。”
吕公子:“你啊,我不过说了一句此地柰子糕最出名,你就冒着雨去买了,你腿上本就有旧伤......”
“哎呦小眼神!没错是她是她就是她!你的王妃!”
吕公子:“疼吧?头发怎么也湿了,过来火边。”
庥稷:“公子这个俾子可是伶俐的很啊!”
“我喜欢你的小样子!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吧?恨呀恨呀!虐死你!”
吕公子:“您笑话了。”
彩锦:“公子,雨越下越大了,车上的货物是不是先卸下来?”
吕公子:“别的倒无妨,三号车上的东西要小心抬进来,不要被雨淋到了。另外,算了,还是我去盯着吧。”
绵秀:“我陪您去。”
吕公子:“你就留在这。好不容易买来的柰子糕自己也尝尝。彩锦你也不必出去了。”
彩锦:“是。”
绵秀:“公子小心。”
庥稷:“说起来,绵秀姑娘竟与我一位故人酷似,不知是不是认识?”
彩锦:“此话当真?绵秀,有可能找到你的亲人了!不知公子这位故人是何许人?”
庥稷:“赯王妃。”
彩锦:“可我听说那位王妃已经.....不过若能问到杜家人说不定也能知道些什么。公子知道了定会高兴,我这就去告诉他!”
吕公子:“当真!?此事还需细问,你且在这盯着。没想到这场雨竟像是上天注定要......公子......这是何意啊?”
“又要杀她!?反正你也杀不了,天天拿个小剑比划来比划去的。这次人家连搭理都不搭理你了吧,愿意干嘛干嘛,看都不看你。”
吕公子:“若是绵秀哪里得罪了您,定不是有心的,我代她向您赔罪。先把剑放下。我们有话......”
绵秀:“公子!”
“杀了吗!?什么鬼?一剑封喉啊!但莫名有点帅是怎么回事?不过这个演员是单纯来客串的吗?看起来还有点眼熟。”
绵秀:“为什么杀他?”
庥稷:“这难道不是你接近他的目的吗?”
彩锦:“公......”
绵秀:“那你也杀了我吧!”
彩锦:“公子——!抓住他!”
“动手的时候忘了人家多少人了吧?鲁莽了吧!看你怎么......好吧,敲晕女主带走是个好主意,一举两得,还能顺便劫辆车,三得,可不是刚才想交个朋友的时候了呀。嗯?你也不是真晕啊,你们这对......狼狈为奸!可怜的吕公子,名字都没有!你们俩就在这雨中游车,虽然知道是特效,但这个远景,这个水彩一样氤氲缭绕下深深浅浅的山,嵌着这个油彩般鲜艳的马车真心漂亮啊!这个配乐的质量也未免太高!聂钐的侧脸,齐愐犹豫的眼神,绝了!这种沉默,太!文!艺!”
忠一:“雨太大,前面马车过不去了!那边应该是间遗弃的茶馆,先去那躲躲吧?”
庥稷:“现在应该叫你什么?”
绵秀:“我是绵秀。”
庥稷:“你本名叫什么?”
绵秀:“......”
庥稷:“训练你的人叫你什么?”
绵秀:“......知过。”
庥稷:“那你是有个搭档叫‘必改’,有个前辈叫‘才良’了?”
绵秀:“总比一二三四好些。”
“‘不必说,劈开哪张断腿的桌子,清出哪块杂乱的地方,短刀长剑击出的火花点燃的柜台下捡起的宣纸,伸出手,想要的东西就在手边......这种默契,是对一个人最深的了解和已经写在骨子里的习惯。想要藏起的心,赶不及已然行动的手。轻而易举抹掉了分开后的陌生,瞬间拉至亲密,甚至是从未有过的只存在于各自幻象中的亲密,但那幻象也是极具默契的。
跳动的火光,雨落的声音,湿重的风撩过她白纱的袖。
“没见过的疤。”他说,托起她手腕的动作再自然不过。
“本不该留下的,大意了。”她躺在他腿上,半睡半醒的,突然转过头看他,是他见过的出现在她脸上的最灿烂的笑,比失手落下绣球说着“不作数”时的笑更无忌。他便跟着她笑,好像从始至终他们都是神仙眷侣的一对,那些伤痛都是小而短暂的噩梦,此刻,才是永久。’
哇,不对比不知道一对比吓一跳!这段还原度好高啊!播放。”
庥稷:“......霈,你日后就叫霈,只叫......”
绵秀:“别过来!”
“好突然!是精神有问题了吗?”
彩锦:“在这边!”
“吓死我,原来是抓人的人来了。真狠啊,刷就是一刀,被虐久了终于开始自虐了吗?哎呦?就识趣得走了?霈不带走了?”
彩锦:“不怕不怕,我们来了。就算让他逃了,等我们回了本家,定能为公子报仇!”
“你的戏份估计也就到这了,剩也剩不了多少,不用想着报仇的事了!男主就算死也得死在女主手里。不是你们该想的事了。”
庥稷:“她一定有非要回去的目的,去查清楚。”
信一:“不用查也知道,那人姓吕,京北山的吕家,她要的是吕家《兵造典》。您动手的时候我正要禀报。”
庥稷:“那就连人携物都给我带回来!”
“噗!就你一个傻子,还恼羞成怒了,吼吼。”
彩锦:“爷爷!”
绵秀:“爷爷?”
彩锦:“对不起,绵秀,一直没告诉你,其实律阳是我的替身。因为女儿家在外总有不便,所以爷爷才做此安排。不过我们相处已近十年,早如亲兄妹一般,他的仇吕家定会倾尽全力!绵秀,你且住在这,只当是自己家。”
“对不起我错了,看来你的戏才刚刚开始啊!哦太子又出场了,反正就是洗清冤屈了,登基之路又近了一步,知道了,原谅我快进吧。”
彩锦:“绵秀,你听我说,嗯......律阳的仇,可能有些麻烦。”
“这么快就麻烦了?你的倾尽全力是被剪掉了还是被我快进掉了?”
彩锦:“因为杀他的那个人,是赯王。赯王与太子一向亲近,这次又为太子昭雪有功,我们吕家虽也算得上是大家,但毕竟只是匠人官商,他自然可以随便找个理由就把杀人变成理所当然。而......行刺,吕家担不起,也没有那个能力。”
绵秀:“.....小姐的意思,绵秀懂了。”
“做戏做全套的节奏啊。”
仁一:“王爷,太子命人备了车,我们坐车回去吧?这风里杂着水气,想是一时半刻雨就要下来了。”
庥稷:“无碍,吹吹风正好。”
仁一:“王爷今夜饮了不少酒,若是打了雨,内燥外寒,实在不好。”
庥稷:“下了雨,她会来吗?”
仁一:“......信一尚未来信。”
庥稷:“她做事......依旧是这么拖沓。”
仁一:“属下这就捎信去催。”
“他没说你同事信一!傻货。”
彩锦:“这样偷跑出去是想要凭一己之力报仇吗?这些年多少人想杀他啊,到头来都是白搭命。我怎么能看你去送死?”
绵秀:“绵秀只剩下为他送死了!”
彩锦:“胡说!与其为他送死,你更该为他活着!”
绵秀:“可活着,更累。”
彩锦:“怎么会......你啊,总要找些事做,才会渐渐好起来。”
“其实你才是那个懂得‘活着更累’是种什么感觉的人吧?彩锦啊,你才是女主标配呀!”
仁一:“王爷,信一来信问,若人和物只能带回一样,带哪样?”
庥稷:“......既然如此无能,不如连命也不要带回来了。”
仁一:“王爷,《兵造典》乃是奇书,是......”
庥稷:“带人。”
信一:“我也是这样想的!”
“你这就回来了!这真是镜头一转啊!”
信一:“您也知道王妃的功夫不在我之下,来接应她的那个人与她功夫又不相上下,这两个人分开走,我们几个里能追上的也就我自己,只能舍掉一个,我当机立......”
庥稷:“在哪?”
“也是连掩饰都懒得掩饰了啊!不耐烦!诶?受伤了?中毒?”
庥稷:“她......怎么了?”
信一:“一路就是这样。但真的不是被我追累的,我就追了一段,她确保另一个能走之后就没再跑了。不过仁一刚刚已经叫郎中了。”
庥稷:“累了?”
“心累。”
庥稷:“......延......知过?”
“名字太多不知叫哪个!哈哈哈!嗯?有反应了!皱眉了!又没有了。”
庥稷:“那......你先歇着,我一会儿再来看你。”
仁一:“王爷,郎中到了。”
庥稷:“有劳了。”
信一:“未将典书送出来时看着哪哪都好着,怎么突然就像断了线的木偶一般?”
仁一:“最难莫过治心,木偶若真断了线便是木头,让木头活过来......还望王爷莫过强求。何况,这只是个一心为杀您而动的木偶。无论她是真的心死,还是为博同情,都不值得您为此神伤啊。”
庥稷:“你说......当初,如果,如果我......杀了她,如果我强留下她!是不是都会好过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