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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在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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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在拍
“你在等什么?”
“等有人告诉我我在等什么。”
“你不是要杀我吗?动手啊!”
“那个任务失败了,不再属于我了。”
“拿我的命回去,至少证明自己不是叛徒。”
“我从来不是叛徒。”
“可半年来从未有人找过你,来杀我的人里也未见有身份不明的高手。要么,你就是来杀我的人,要么,我和你,都被放弃了。”
“或许,他比我更有耐心;或许,是一直没找到时机;或许,你确实已经不再重要了。而我,只是件遗失的工具,虽然长着嘴,却与哑巴无异,虽然长着腿,却与木头无别,虽然还活着,却与死了,无差。”
“那茶馆之中,又为何......难道,那时的我早在你计划之中了吗?”
“......茶馆之中,你真的确定那人是我吗?”
霙寞:“等等,不是你吗?茶馆是哪里?遗弃的茶馆吗?绵秀哪里?”
“身上的伤,做不了假。”
“那我呢?真的是她吗?靠一身伤才能识别的人,你真的认识吗?是不是为了更容易辨认,想在更明显的地方留下疤?”
霙寞:“虐的好。虐的漂亮!”
“......我不是有意的。”
“我是要杀你的人,为什么不是有意的?杀我才是你该做的!”
“若能做到你来杀我啊!”
“......不行,没有命令。”
“我也不会杀你,因为有心。”
“对谁有心?兰儿?绵秀?延慧?嫁给你的延慧?还是那个抛绣球的延慧?”
“对你。”
霙寞:“啊,帅了。”
“根本没有‘我’。”
“......站在这里的是你,被我握住手的是你,在我的眼里的是你,在我心里的,是你。”
霙寞:“啊——!这集怎么回事!?你怎么这么帅!俗帅俗帅的!”
“咳!”
霙寞:“嗯?女住宿怎么咳嗽了呢?你不会要死了吧?不会是悲剧结局吧?所以这份遗憾才转移到了《凰女》上?看集数也很像啊!又一直在受伤!一直淋雨!不要!不要悲剧!悲剧就不看了。悲剧吗?悲剧!?是不是悲剧啊?好在意啊!搜一下结局,搜一下......搜它干嘛?当事人问一下不就好了!当事人?怪怪的,不管!‘女主死了吗?’”
聂钐:“什么?”
霙寞:“哇,不忙吗?秒回啊。‘《易容术》的女主死了吗?’”
聂钐:“死了。”
霙寞:“心!如!死!灰!”
聂钐:“但也可能没死。就是病着,然后突然某一天就失踪了。失踪之前明明是去购新茶的仁一却送了杯茶进书房。”
霙寞:“光告诉我没死就行了,为什么还剧透?烦人!不不不,我不能烦你,我喜欢你,我怎么能烦你呢!‘你哪天回来?’”
聂钐:“计划下周二。”
霙寞:“你现在拍的这个也是古装剧吗?”
聂钐:“是。”
霙寞:“叫什么?也是小说改编的吗?”
聂钐:“是个短篇小说,叫《本不该有的故事》,名字和内容没什么关系,作者也不祥。”
霙寞:“《本不该有的故事》?那就别有啊,为什么又有了?本不该有的故事......女主湖月......在哪听过的名字?哦!拒绝了萧悆和安桪的那个歌手!湖月饰湖月......湖月是因为这个故事才改名叫湖月的啊!是有多喜欢!难怪会拒绝别的角色。不过这竟然不是她的第一部戏!之前这个是拍了个什么东西?能被评价为‘又尬又火’也是神奇,虽然我也没看过吧。算了,不看你了,还是翻出小说扫一眼吧。”
“长生不死,本以此沾沾自喜;起死回生,本以此傲慢于世。不是神仙,胜似神仙。某日某次某个回眸,却还是怀疑了,后悔了。”
霙寞:“玄幻吗?”
“她本不该有此世,既是因与我的缘分生出的果,总要好好了了,不至牵及下世。因有此心,便未绝了常去看她的念。却不想,险些酿成了错。”
霙寞:“我不应该看你,应该去把被剧透了的结局看完。”
“她本就是漂亮的小姑娘,藏了一世美,避了半生缘。本以为自己不入轮回,亦已脱轮回,不料,还是未免留一分。竟看不透是何循环。我看着她从孩提时慢慢长大,一双眼睛一如前世灵动,这双眼,我曾想过留它陪我看漫长岁月,而它终究不该被无边岁月浸染。
‘湖月’这个名字,是缘起。
她自小康健顺遂,却不知是与谁学得了装病的法子,每年去看她都能听她说起一串病症,只要几颗糖便又能痊愈了。
‘那小小姐,觉得此药可对症?’我问她。
‘嗯......本小姐觉得正对症。但,还不是很稳妥,还需公子哥哥多留几日观察观察才是。’
‘月儿,’她母亲是下嫁至此,知书达礼,一向好名声。‘这孩子,字还不认得几个,病症倒是背了不少。不过她是当真喜欢公子,听说公子今日来,一早就跑到她小姑姑的琴楼上去看,她才长得将将与窗沿平高,垫着脚半响都不嫌累。’
我总是少年模样,因觉得麻烦常饰以面具,但为让她记住,只以真容相见。说医术尚可未免妄自菲薄,被堡里人奉为凡仙,称公子。每年中秋进堡义诊,得益于此,过了许多热闹的月夕。
‘公子哥哥为什么只有月饼节才来?粽子节为什么不来?从粽子节一直住到汤圆节才好!’
‘你想我?’
‘想啊,但有时也忘,你要一直住着就不会忘了。’
‘月儿!’
‘娘亲不让我说这样的话,为什么?’
‘因为......她怕我赖着不走。’
‘呵呵呵呵,那等我以后变成大人了,像小姑姑一样能有自己的院落的时候,你就一直住着!’
‘月儿,到这边来。’
‘娘亲也不让我靠着你。明明去年还没这规矩的!或者,我忘了?你还记得吗?’
‘去年确实还没有。但你也不必事事都听。’
‘本小姐觉得公子哥哥此言甚是有理。’
......
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对年岁如此清晰了,但还是惊讶于一个人的成长,竟这样快。
‘年初时爷爷把小姑姑嫁出去了,所以她的琴楼便成了我的!坐在这扇窗边,老远就能看到你来!今年能在这贺岁?’
‘小小姐,夫人说了,莫要......’
‘小姑姑出嫁,我如今已是小姐,不是小小姐了!你怎么总改不过来?我娘她派你来监视我的吗?’
‘若无事便多住几日。’
‘那是几日?’
‘小小,小姐!’
‘知道了!好吧,你自然有你的安排。但明年一定要陪我贺岁!这一年里你都去了哪里?可有什么趣闻?’
‘如何算作趣闻?’
‘比如......你有没有去过住着龙的深渊?或者,满是宝藏的山洞?’
‘住着龙的深渊确实没去过,但满是宝藏的山洞,或许算有缘见过。只是那山洞里......’
好奇心的年纪,好奇的对象,好奇的眼神,依旧是个小女孩,却不再是小孩。
‘我觉得我应该亲自去看看这些风景,或许并没有你说的这么有趣。但总要比整日听夫子唠叨压弦太重了,拨弦太飘了,画得太俗了,描得太硬了,读书悟太浅,习字不上心,还有谁来着?啊!教棋的夫子就简洁多了:愚钝!’
‘本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姑娘,没想到琴棋书画竟无一精通。’
‘谁说无一精通?我只是开窍晚,等明年,保不待你进堡就能听闻我惊才绝技!’
虽未如她所愿,第二年终也略胜平平,但三年后,因一个偶然的机遇,其名之盛远达都京。而她,依旧坐在琴楼朝西的窗沿上,等我。侧脸稚气渐脱,略带高傲的注视。
‘如何?可有听闻本姑娘盛名?’
‘自然。亦有听闻姑娘貌似无盐。’
‘那是他们没见过我!因心生嫉妒,恶意诽谤。我容貌如何,你自知晓!’
‘幸而那位大人只是隔帐听琴,浅谈博弈,若是真见到了,恐怕这才情无双之名也要折半了。’
‘胡说!我哪里配不上?’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
我们曾是最熟悉的人,亦会在人群中走散认不出彼此,我们胜似陌路,却也相伴近百年。我清空了她的记忆,模糊了她的容颜,淡化了一切情感。而今才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了这样的表情,属于少女的,羞赧。
‘如此看着,月儿竞像与公子是同龄人了。想我初见公子时比月儿现在也长不了几年,岁月竟如此不饶人,好让人生恨。’
‘夫人啊,肯定是觉得若能如公子这般青春永驻就好了吧?’
‘青春永驻自然好,可能陪着孩子长大,伴着相公变老也是福分。’
‘可我想,我想永远留在这个年纪,你能让我永远留在这个年纪吗?’
此世本就为断缘而生,何故再结新缘?
‘不能。’
‘月儿!’
‘我看妹妹是怕再过两年便再叫不得公子哥哥了,无碍,哥哥我还是会同你一起成长的,始终是你哥。啊......刚才外面有位远道求医的病患,我看着不严重就没知会公子,想着吃完饭再去也无妨,可细想之下若是不严重怎会不远万里,还是请公子先去看看才能安心。’
‘好。’
‘公子慢走。’
‘那我也不吃了。’
‘等等。你准备一下,等过了中秋,送完公子,你就随你娘和你哥去趟都京,去给上次来过的那位大人贺寿。这貌似无盐的谣言也要破一破才是。’
不知为何,总觉得,她会拒绝。
‘是。’
却没有。
‘公子,既然定与舍妹无望,当断即断。’
如期,你的命运早有定数;如期,福顺一生;如期,还我百年相念。
我于你,为父,为兄,为爱,为曾经。
以此无根之信,了以无名之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