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这一家子·门》月汐

2、第一章

　　第一章：
　　“民奎哥，你最近去哪了？”民奎是住在昌珉家对面的邻居，和他一起住的还有一个叫黄润惜的人。只知道他们两人是大学同学，而出了校门之后两个人还共同租一间房子住。大概是感情很好的朋友吧。
　　“我去希腊给一个编辑部拍些照片。”把摄影器材放好之后，Brian给那两个孩子倒了杯水，“也不知道Fany去哪里了，那个家伙说不定又去哪个山上写生了吧。”俩人都是艺术大学毕业，而Brian当年上的是摄影系；Fany是美术系。
　　“恩，好象好久没见着润惜哥了。”俊秀回忆到，“两位哥哥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呀。”
　　“没办法，这是工作啊。”Brian无奈笑着，“我一个人在汉城生活，所以必须辛苦一些了。”
　　“哥，我可以看看你原先拍的照片吗？”昌珉忽然问，在民奎的书柜中，按照时间并排摆了好几本相册，大概都是他原先拍摄的照片。“你拍的这张天空好漂亮啊。”昌珉走到民奎的床头，仔细看着。
　　“那是我大学毕业旅行那年，和Fany他们一起去济州拍的；在Fany屋里还有一张他画的天空，也是在那里的写生。”Brian随后拿了几本相册给昌珉，“你们先在这里看，我到楼下买点东西，我看Fany那家伙临走前也没在家储备点东西，现在冰箱全都是空的。”
　　“好的。”昌珉和俊秀点点头，目送Brian离开。

　　“哇……好漂亮的天空。”打开一本命名为“Fly to the sky”的相册，俊秀和昌珉只觉得自己好象天空中的鸟，心思全被这照片上的天空吸引了。
　　“这大概是民奎哥和润惜哥的那次毕业旅行照的吧……还有西归浦的沙滩，和墨蓝的海……真漂亮……”俊秀喃喃自语，“咦，珉珉，这个是什么……？”
　　俊秀忽然指着相册中间的夹页，里面好象还有些什么，只不过是被粘住了。
　　“会不会是照片粘在一起了呀？”昌珉拿起相册，试图从缝隙中看看那里面究竟是什么。这是本手制相册，里面仿佛是被人刻意粘住似的。
　　两个孩子怀着探宝的心情看了对方一眼，“我们拆开看看那是什么吧？”昌珉提议着。
　　俊秀点点头。
　　昌珉从书包中套出裁纸刀，将那粘住的页子划开，然后有七八张照片小样散落在地上。
　　“是润惜哥啊……”俊秀和昌珉连忙捡起那些照片，却发现那里面的润惜哥都没有看镜头，而是一些在他无意之中拍下来的照片。
　　虽然俊秀和昌珉都没有说话，可是心里却好象是发现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一般，十六七岁少年懵懂的感觉着那些照片背后所散发出来的含义。
　　有润惜哥的笑容，有润惜哥在海边趟水的样子，有润惜哥画画时专注的表情，还有他睡了的时候——那种只有心怀爱情才能观察到的表情。
　　屋内一片寂静，昌珉有些不知所措的拿着照片，看了一眼俊秀，发现他也是和自己一样。
　　俊秀拿过珉珉手中的相片，“我们还是把这些照片都放回去吧，别让民奎哥发现我们看见了。”
　　“恩……恩。”昌珉连忙点头，两个孩子赶紧把相册粘成原来的样子。

　　俊秀已经忘记对门的两位哥哥是从什么时候搬来的了，好象已经有五六年了，他们并非兄弟，也非情侣，在一般人看来，两个人大概就是那种很要好的朋友吧。生活圈子很单纯，有的时候周末会邀请几个朋友来聚一聚，还会带上女朋友——哦，对，他们都有女朋友的，只不过润惜哥的女友一直没变过，而民奎哥已经换了三四个女朋友了。
　　他们分别有自己的空间，而共用中间的起居室，在民奎哥屋子的旁边还有一个房间，是专门让他冲洗底片用的，那里面是所有人的禁地，因为民奎哥说了，显影液如果弄洒了，会对眼睛不好——“《因为是女子》的MV谁都看过，我可不想让哪个人也变成里面的女主角一样哦。”民奎哥总是这样笑笑着说。
　　于是连润惜哥都没进去过，就好象二楼的阁楼，那是润惜哥的画室，曾经一次昌珉跑上去玩，只看见一堆石膏像什么的，有些乱，但却干净。
　　他们两个仿佛与这个家认识的时候，就在一起了，各自过着各自的生活，却又从来没有离开过对方。
　　难道……民奎哥对润惜哥……

　　“金俊秀，你今天怎么了？”当朴有仟顶着新剪的齐帘盖头走到俊秀面前，俊秀竟然连一句表示称赞的话都没讲，害得有仟都开始怀疑安世娜称赞他帅气的话是真是假了。
　　俊秀坐在床上抱着枕头，却陷入一种神游太虚的状态中。
　　“喂！金俊秀，我回来啦！你看我剪的新发型。”有仟愣是把头塞到俊秀和枕头之间，让他看个清楚。
　　“你吓我一跳。”俊秀终于回过神来，却看见有仟那颗头，诧异的脱口而出：“怎么那么像西瓜太郎？”
　　“喂，太不公平了吧？我还特意拉直，然后又剪了齐帘了呐！你看，我这里还剪凹进去一块儿，你说过今年流行这个的。”有仟得意洋洋的卖弄着，“是世娜带我去的。”
　　俊秀从迷茫中抬起眼睛，这才发现已经是十点多了，有仟刚回家吗？那么，他从放学后一直都是和世娜在一起吗？连发型都特意剪成一样的吗？有一种酸涩的感觉蔓延至俊秀的心底，不知道为什么他总不希望有仟和世娜走那么近。
　　“你都不夸我一句吗？”有仟总觉得今天的俊秀怪怪的。在学校的时候就怪怪的，回到家里还是怪怪的——难道是因为自己和世娜出去吗？难道……是因为世娜的关系？
　　“哥，你真帅。”俊秀忽然很累，有仟成天跟世娜说说笑笑已经让他够烦的了，而今天却发现了那样一个秘密，也许是自己多想？还是说在自己心里就存在着希望他们是那种关系？可是……如果自己心里存在着希望他们是那种关系的话，那么，自己的心里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呢……忽然看见逆光之中有仟凝视自己的表情，不似往日的嬉皮笑脸，而是带有一丝疑惑……为什么呢……自己忽然一下就变得感伤了似的。

　　“在中哥……我可以进来吗？”
　　正在看书的在中忽然听见门外有敲门声，而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了，怎么那小家伙还会有事找我呢？在中打开门，昌珉正穿着睡衣，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
　　“怎么了昌珉？睡不着吗？”在中把眼镜摘下，坐到沙发上。
　　虽然昌珉已经十六岁了，而且个子长的比在中还要高，可是却还是像个小孩一样。在中忽然想到当年妈妈刚离开这个家的时候，昌珉还很小，成天就知道找妈妈。想到这里，在中情不自禁笑了起来，这孩子虽然能吃——几乎一天要吃上六七顿，却还是根本就不长肉的那种，买睡衣就是很麻烦，因为个子高所以要买加大号，可是他根本穿不了那么大的，所以挂在身上就好象是被装进麻袋的小猴子一样。
　　“哥，想和你聊聊。”昌珉方才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想到今天下午看见的那些照片，总觉得自己好象是偷窥到了人家不可告人的秘密，而那个秘密是不被社会大众所接受的。
　　“怎么？暗恋上哪个女孩子了？”在中玩味的看着昌珉的脸蛋，发现上面有淡淡的红晕。
　　这孩子就是嫩的让人想要咬一口，好好玩弄一下。
　　“不是，不是啊！”昌珉连忙摇手，“我是想跟哥哥讨论一下关于……关于……”他想了半天，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难道是暗恋上哪个男生了？”在中在舞蹈圈里见过很多同性恋的情侣，所以对这个根本不在意。
　　“不是……”昌珉抓了抓头发，“不过，哥，如果有男生喜欢上你，你会拒绝吗？”他很诚恳的望着在中。
　　这下换在中笑场了，昌珉这小孩无论有什么话肯定是会写在脸上，他一定是遇见什么事情了，而且事关同□□。
　　“如果我爱他，那就无所谓啊。”在中诚实的回答。
　　“那你不会觉得这种爱是违背伦常的吗？”昌珉仍然在努力反驳着在中，或许，他是在和自己心里的一个声音做斗争。下午看见民奎哥那里的照片，昌珉立刻就意识到了某种禁忌的感情存在于民奎哥的心里。可是，他似乎在隐瞒着，从未曾对润惜哥说过……
　　“伦常是什么？只不过是人们约定俗成的规矩罢了。”在中的眼中向来没有所谓的禁忌之类，他拍拍昌珉的脑袋，“小男孩儿，说吧，发生什么事了？”看着昌珉支吾的样子，在中还是决定今晚当一个耐心的哥哥，把自己的毒牙收起来。
　　“哥，隔壁的民奎哥回来了，今天我和俊秀哥去他家……”昌珉最信赖的哥哥就是在中，虽然他总是伶牙俐齿的，但昌珉知道哥才是真正关心自己疼爱自己的人。于是他向在中讲述了自己今天下午在民奎哥家发现的那些照片……

　　“爱情可以很纯洁很柏拉图，至少对面那对儿是如此。”在中如此告诉昌珉。
　　“什么叫很纯洁很柏拉图？”昌珉问在中。干脆今天晚上不回自己房间，就在在中那张超华丽并且还有纱帐的床上睡了。
　　在中帮昌珉折了折被角，“就是精神上完全忠实于对方的意思，也就是你们小孩嘴中的精神恋爱。”
　　“哥，我发现你老把我当成小孩诶。”昌珉皱着鼻子抱怨道。
　　“你本来就是小孩。”在中望着昌珉的眼睛，自己这个弟弟真是纯洁的可爱，就像一张白纸。刚刚开始接触社会，什么都略微的懂一些，却又什么都不懂。真是攥在手里不舍得放开啊……
　　“那为什么民奎哥还有女朋友呢？而且他都换了三四个女朋友了。”昌珉感叹着。
　　“也许他在潜意识之中还是不能肯定自己的这种作为吧。”
　　“润惜哥好象也不知道民奎哥对他的感情，而且他还有女朋友……”昌珉想到这里，忽然觉得民奎哥这样的苦恋很让人感伤，“为什么民奎哥要自己一个人背负着这种痛苦呢？”
　　“因为如果让对方知道的话，也许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在中胡乱的拨弄着昌珉额前的头发，“小孩儿赶紧睡觉吧，明天早上你要是迟到的话，我就不给你做饭吃了。”
　　“啊？太狡猾了在中哥！”昌珉最怕别人不给他饭吃，听到在中的威胁，他连忙闭上眼睛。
　　“晚安，珉珉。”在中笑望着入眠中的昌珉，心里却想，这傻孩子总是要经历过一次恋爱才明白什么叫痛苦，爱情这种事情，并不是单纯的“我爱你”就可以解决一切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