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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可以坐在你旁边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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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课铃打响的那一刻,夏若踏进了教室,她一脸淡漠地走向了自己的位子,如果仔细看她的眼睛,会发现那里有着一种莫名的厌世的情绪。
夏若的座位靠窗,她坐下后就一直静静地看着窗外,窗外,湛蓝的天空中,几朵云正缓缓飘散着。
从夏若进班到她坐下看着窗外,期间没有一个人与她说过一句话,这不是班上的人太凉薄,而是夏若不需要,她早就对他们说过,她不需要朋友,不需要交谈,她只要一个人安安静静地。也曾有几个热情开朗的女生主动搭话,然而夏若的表情太过冷漠,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除了厌恶再容不下什么,那些女生见此,只得讪讪地走开了,以后再没有人会去傻傻地碰钉子。
人会下意识地保护自己。
此时,夏若的安静仿佛一道透明的屏障,让她恍若与世隔绝。
就像她与这个世界断了联系。
很快,老师进来了,正常的问候过去,杨老师习惯性地看向了夏若那边,而夏若仍和往常一样没有半分表示,她在心里微微地叹了口气,面上却正常如初,微笑道:“同学们,今天我们班将迎来一位新同学,大家掌声欢迎。”
掌声响起,带着学生的好奇,显得格外热烈。这时,一位气质清雅,面容温润的男生从容地走了进来。
他容貌不算顶顶的好,却胜在自成一种气质:温润。可亲。
讲台下学生中间立刻窃窃私语起来,夏若却始终没理会,依旧看着那几朵逐渐消散的云只剩最后一片。只剩一片了,夏若在心里悲哀地叹息。哪怕刚刚飘来了一朵新来的云,也无法排解她的心绪,尽管那朵云洁白柔软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触碰抚摸。
“这位新同学叫叶星辰,刚转校过来。以后大家要好好相处啊!叶星辰,和同学们说两句吧。”杨老师说着,询问似的看向叶星辰,她亲切的微笑让人感觉舒畅,如沐春风。
“大家好,我是叶星辰。刚刚随父母转到这个城市,还不太熟悉,希望以后我们能相处愉快!另外,我比较宅,希望在这个班可以遇见同道中人。”叶星辰的声音很好听,清润如微凉的流水带着莫名的阳光气息。
他调皮的音调也立刻引起班上学生的好感,谁不喜欢开朗的人呢?班上随即响起了热烈的掌声,那是对他的认可与欢迎。几个平日里就胆大的家伙索性隔空询问起了叶星辰的日常,女生也满是好奇。气氛融洽得恰到好处。
好容易杨老师才凭借教师的威慑让叶星辰脱离了学生们的问题海潮,看叶星辰的样子却是毫不在意那些过了分的问题,笑意舒朗的样子异常讨喜。杨老师心里也对叶星辰满意到了极点。
“嗯,很好,大家有什么问题以后可以慢慢问。以后你们相处的时间还很长,急什么,把人吓跑了谁负责啊?”杨老师打了个趣,又偏头看向叶星辰,“现在我给你安排座位吧。你就坐到……”
“老师,我自己挑座位可以吗?”杨老师话未讲完就被叶星辰急切地打断了。
杨老师一时愣住反应不过来,过后随即笑道:“当然可以,你想坐哪里?”
夏若看着新来的那朵云已经缓缓凑上了剩下的那片云,此时已分不清谁是谁了。现在这朵云的生命究竟属于之前的哪一个呢?夏若在心底悄悄地问自己,然而她又残酷地告诉自己,之前那朵云早在这朵云诞生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这是另一朵云。看着这朵因交融而变大的云,夏若坚持着自己的绝望。
“你好,请问我可以坐在你旁边吗?”一道清润的声音打断了夏若的思绪,夏若有些不耐地转过头,却不防撞进了那双幽深如潭的眼睛里,眸似点漆,灿若明星,大概,就是在说这双眼睛吧。一时间,夏若竟对那双清澈如水,温润似玉的黒眸发不起一点火来。
“请问我可以坐在你旁边吗?”叶星辰嘴角微带笑意地又说了一遍,清润的声音极是悦耳,仿佛是在听着肖邦的小夜曲,温柔而宁和。
夏若不由地点了点头,待她发现自己做了些什么后,叶星辰早已坐在了自己的旁边。
“老师,这里风水好,我可以坐在这里吗?刚刚这位同学也同意了耶。”叶星辰坐下后抬起头礼貌地问道,表情却是志在必得的意气风发。
杨老师一开始惊讶异常,难以置信叶星辰居然要求要和夏若坐,她明明提醒过他的呀。但看叶星辰笃定的样子,杨老师有些无奈,只得说:“可,可以。”
班上的人也都惊讶不已,开始私语不迭。
叶星辰倒不管这么多,得到许可后,他很自然地开始在桌上摆弄自己的东西。俨然一副这张桌子的主人的样子。
夏若看着叶星辰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她并非冷情的人,面对热情开朗的问候,她也曾犹豫过,但看着那些充满朝气活力的面孔,她实在做不到坦然啊。她只是想得到一个垂死之人享受最后平静的权利,仅此而已。
再生障碍性贫血,一个对别人可能完全陌生的名词,她却在时时刻刻感受着它带来的恐怖,概率极低的HR阴性血型,让她的希望越发显得遥不可及。曾经她也满怀希望地寻找合适的骨髓,然而,最终,她还是绝望了。是的,她绝望了啊。人性是一片荒凉的原野。
她的人生从一开始就和别人不一样,看见另一种充满无限可能的人生出现在自己面前,却无法拥有,她做不到那么大度,或者说,她简直无法忍受。
可是眼前这个男生如今安静认真的样子,让人不忍打扰,仿佛那是一种罪过。
夏若看着叶星辰,突然赌气般转过了头,继续看窗外的云。
叶星辰则只当没看见,眼里的笑意却越发浓了。
一道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暖洋洋地洒在了两人的课桌上,两个人沐浴在温暖灿烂的阳光下,那样的时光,真的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