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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石栏巷 ...

  •   “先找到赵鹏国,问问他怎么回事。”师兄一路看着门牌号说到。赵鹏国就是那个死里逃生的人,先找到他了解些线索。
      我们找到了一栋看起来破破旧旧的房子,天台上接的雨水此时正从墙上一个支出来的管子哗哗往下泄,赵鹏国住的二楼,我们去敲了门,没人应。
      也是,谁敢继续住在这个房子里,多半是搬走了。我照着他家门外墙上歪七扭八写的电话号码打过去,那边响了几声,一个男人接起了电话:“喂……找谁?”
      “赵先生你好,你先不要挂电话,请问你现在在哪儿?”
      “我……我在家,怎么了?”
      “你真的在家吗?”我看了眼他们家红漆的防盗门,除非是技艺高超的专业开锁人员或是梁上君子,要想进门不可能悄无声息,所以那天进到他家的小姑娘一定不是人了。“我是可以帮你的人。”
      那边一阵沉默,良久,他的声音颤颤巍巍地响起,他像在讲他家银行卡密码一样把声音压得如同蚊蝇:“你是不是他们请的阴阳先生?”
      我看了眼师兄,师兄点了点头,我接道:“是,你现在安全吗?”
      他声音激动起来,我感觉他的口水都快从听筒里喷出来了,我安慰道:“赵先生你不要激动,你把那天的事给我们说一下。”
      他抽了两口气,开始说那天的事,我把手机开了免提,师兄皱着眉头听着,他说得和那老大爷差不多,只不过断断续续,中途哽了好几下,看样子是吓得不轻。
      “你再说说那个东西长什么样?”师兄发问。赵鹏国嗫嗫嚅嚅,几近崩溃:“我说了!就是那个样子……浑身是血……眼睛黑得吓人……啊!!我想起来了!还有!她手……她的手上有洞!有这么大!”他应该是在电话那头比了个洞的大小,我问:“多大?”他继续说:“啤酒盖那么大!两个手都有!我的天啊——先生你要帮帮我!我差点死了!她会不会还来找我!”
      “你们现在已经搬离了原来的家对吗?她目前还只在左街活动,你们可以放心。”我宽言安抚他,一边询问:“你们左街这么多年来都十分太平吗?”
      “啊……”他似乎有些迟疑,“之前都没有发生过这么邪门的事,我们左街人那么多,出了事都搬走了好多了……”师兄听到这里在旁边笑了一下,我盯了他一下,他把笑容收敛回去。
      “好的,赵先生你好好休息,不用紧张,我们除恶务尽,会还你们一个干净的左街的。”我挂断了电话,看着师兄。
      师兄手指在防盗门上面划过,缓缓道:“他说左街这么多年都没发生过邪门的事,可是这里的风水你也看到了,那么太平了这么多年只能说明,‘它’一直在养精蓄锐,现在才出手,哎,这次的有点麻烦啦。”
      按照赵鹏国说的,左街许多年来都很太平,而最近才有邪祟出没,应该是邪祟觉得“时机”到了,所以此时它的实力应该达到一定程度了。
      一只地缚灵,还是个小姑娘,都闹出这么大动静,照师兄说的,附近还有一只魃,最近左街附近的邪祟是都开始蠢蠢欲动了吗?
      我们下了楼,准备去问问其他住户有没有异常的事,却发现整个左街人烟寥寥,似乎真的像赵鹏国说的,都搬走了。
      左街道路两旁有不少巷子,或深或浅,有的里面像一条小型的街道,有的里面就只有一户房子。
      师兄叫住了我,头往这条巷子里扬了扬,这条巷子进去还要拐一个弯,从外面看起来几乎觉得这是个死胡同。
      我和他走进去,看见长满了青苔的石墙上刻了三个字——石栏巷。
      字的笔画都已经断断续续,看样子起码是上个世纪刻的了。我们朝里面走去,果然在前面看到了两排石栏,才下过雨,石栏下面的水沟里汩汩流过雨水,像一条小河流——这样一看,还颇有些像奈何桥。
      我问师兄为什么选择到这里面来,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他说:“你不觉得这里面晒不到太阳吗?”
      的确,我抬头看了看周围的地形,这个小巷拐了角,里面的房屋就不正对大街,而且周围的建筑基本上都比这里的房子高,让这里的房屋逼仄潮湿,不知道还有没有人住。
      师兄率先走到前面去敲门,房子是老房子的样式,墙上的白灰掉了些,房子前面看起来很干净,没有积灰和蜘蛛网,应该是有人住的。
      敲了几下,一个妇人开了门,她有些惊疑地打量着我们两个陌生男子,犹豫着要不要搭话。
      师兄和煦地朝她笑了笑:“大姐,我们是外地来旅游的,没找到你们镇上的宾馆,可不可以在你们这里借住一晚?我们给住宿费。”
      大姐看了看我,我也微微笑了一下,我觉得我们的样子像两个大学生,应该看起来没什么攻击性吧?
      师兄又道:“大姐你看我朋友衣服头发都湿透了,就想找个住的地方歇一下,拜托了。”他从钱夹里抽出几张红票塞到大姐手里:“麻烦您了。”
      这一下大姐是动摇了,她捏了捏手上的票子,把门拉开,笑吟吟地对我们说:“那……也行,你们进来吧,来者是客,两个小伙子挺精神的。”
      我尴尬地笑了笑,走进屋去,一进屋就闻到一股霉味儿夹杂着水腥气,屋里没开灯,很安静。
      “家里就你一个人吗?”我问她。
      她笑道:“啊……没有,我老公他……今天出去了,他看到你们肯定也会欢迎你们的。”
      我们走到堂屋里,发现刚才进来的门是他们家的后门,堂屋居然和大街是反向的,正对西面。
      这种老房子只有一层,但是房顶很高,一般人家都会在这种屋子顶上里架一层木板或是竹编的盖板,相当于半块天花板,一般只架一小块区域,不会把整个屋顶遮住。架子上面那一层当做仓库,放一些杂物。
      而这户人家顶上全部安上了木板,相当于多了一层,旁边有一个固定的楼梯通上去。我走过去拍了拍那个楼梯,女主人说:“那上面就是个放杂物的地方,乱的很,你们晚上睡这间屋——”她指着旁边一间屋子,然后对我们笑了笑,“我去煮饭,你们自己坐一下。”
      堂屋里面安有香火,烟雾缭绕,空气中氤氲着香气,香浓得有些呛人。香火上面安了列祖列宗的牌位,和一般的香火并无不同。
      吃饭的时候这家男主人还没回来,女主人端上几个汤菜,有荤有素,色香味俱全,我们也不客气开吃了。
      我盛了两勺鸡汤在碗里,鸡油薄薄一层浮在碗面,在白炽灯下反着油光,鲜香的气息钻进鼻子撩动胃口,我端起来准备喝——
      眼见一个极小的白色物体掉进碗里,溅起一个小小的水花。碗中一只丰腴饱满的白蛆在滚烫的鸡汤面上扭动着身躯,油面破开又合上。
      我条件反射地向后一仰,碗重重的摔在桌上,凳子在地上蹭得“吱”一声。师兄抬起头奇怪地看着我。
      我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上木板一块连一块,中间漏了些缝隙,上面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清。
      我转向女主人:“楼上是什么?”
      她挪了挪凳子,面无表情地说:“杂物堆。”
      我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想上去看看。”
      她把目光慢慢移到我脸上,轻轻笑道:“小兄弟,没什么好看的。”
      我拿起筷子,把碗里那只还在蠕动的蛆挑出来拈到她面前的桌子上,“这是什么?”
      我没等着她的回答,径直往楼梯走去,这时候身后冷冷的声音传过来:“站住!”她怨毒地冷笑着,盯着我说:“天堂有路你不走……”我没等她把废话说完,给师兄递了个眼色。身后传来女人发狂的尖叫,我三两步爬上了楼梯,马上就要踏上木板,我听见里面哐一声响,冲上去只见房子侧边开了一个小窗,窗扇还在摇摆着。
      居然有东西跑掉了,我心内升起一股怒火,而此时一股汹涌的恶臭扑鼻而来,我当即倒退了一步——这是尸臭,一股浓郁的烂肉味儿加腥臭气。我从包里翻出手电打开,往里面黑暗处照去,师兄也上来了,一踏上来就骂了一句脏话,继而道:“难怪底下熏那么重的香,就是为了盖味道的。”
      我们朝里面走去,越近气味儿越浓,终于我们在前面的木板上看见了难以置信的场景。
      一圈糯米撒成圆形,中间躺了一个小姑娘——确切的说是钉在地板上。她四肢摊开,其上分别由一根粗长的铜楔钉进木板,她的身躯已经开始从四肢被钉住的地方腐烂,浑黄的浓浆黏在外翻的皮肤上,许多蛆虫纠结在一起从皮肤下面爬出来,鼓胀的身躯一节一节蠕动着……从孔洞里流出的血已经将身下的木板浸透,干透的血呈黑褐色,身上的裙子也已经被染得看不清本来的颜色,皱巴巴的和血粘在一起贴在身上。
      师兄朝前走去,在小姑娘身边蹲了下来,他轻轻叹了口气:“都8102年了,居然还有人会这种阵法,小姑娘怪可怜的。”他伸出手移到小姑娘头上,在她眉心处拈到一根细细的针,猛然抽出来!
      “啊——”一声凄厉又嘶哑的尖叫从她喉咙里发出来,她猝然睁开眼,瞳孔一瞬间从布满大半个眼球缩小了一半,恢复到正常大小。
      她居然没死!我上前去,在她旁边蹲下,试图取出她身上的楔子。师兄却一把制止了我,他摇摇头说:“不能碰。”
      “我没想到居然还有人会这种阵法,这是遣灵阵,找一个傀儡锁在阵里,让其成为一只地缚灵,当这根针刺进她眉心的时候,她的魂魄会听从布阵人的指使,到处吸取生人精魄,把这根针拔出来,魂魄回到体内,这时候布阵人开始吸取刚才傀儡为他找寻的养料。”师兄解释到。
      我看着她身上仍在蠕动的虫子,突然间觉得死也许对她才是解脱。我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整个面目表情一片呆滞,只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良久,我看见她的眼珠动了一下。
      动了一下就说明她有意识了……也许这么长时间以来她都是如此,神智渐渐清醒,眼看着蛆虫啃噬着自己的身体,四肢上那一点儿还没麻痹的神经感受着成千上万细小的虫子在皮肤下面蠕动,伤口处又痒又刺痛,可她一点儿也不能动弹……
      我轻轻地唤道:“小妹妹……能听到我说话吗?”
      她眼珠艰涩地转了转,而后,两股眼泪唰地顺着她眼角里滚下来,她张着嘴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啊啊”声,如此巴巴地望着我们,眼神灼人。师兄拿着手电往她嘴巴里照了照,摇摇头说:“她说不了话,被灌过开水,喉咙已经废了。”
      “楼下那个女人死没。”我问到。
      师兄抬头看了我一眼,说到:“她不是主犯,她老公至今都没回来,应该……”
      我打断他:“他已经跑了,”我指了指窗户,“我们在楼下呆了那么久,就没想到楼上藏了一个人,一只鬼。”
      师兄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他从包里取出一张固神符贴在小姑娘的额头上,小姑娘眨了眨眼,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我问到:“为什么楔子不能取出来?”
      他拿出纸将小女孩脸上的眼泪和血污擦干净,说道:“四根楔子是锁魂的,一抽出来,她的魂就散了。”我们站起来,他接着说到:“固神符可以让她暂时安全,而且布阵的那个人应该也不会过来了,之后我们找师父想想办法。”
      “你知道布阵人在哪儿了?”
      他走到窗口前,“知道。”伸手在窗沿上拈起几根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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