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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终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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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离开左街上了坟山,之前在离坟山不远的地方我们被魃袭击,那么它的巢穴很可能在坟山里面。魃是僵尸修成的,这只魃必定潜伏了很长时间,又在短时间内采取特殊办法——利用遣灵阵获取生人精魄,才修成了白毛魃。
“你说你是从坟山里面穿过来的,没发现什么异常”师兄问我。
“没有,那时候雨下得很大,我也没有看得很仔细。”
“现在挨个挨个的看,看哪个坟不对劲。”
我们分头在坟山上搜寻,魃是从僵尸修来的,既然现在它已经出来了,那它的坟应该是空的。
我正打算从一个坎上下去的时候,看见旁边一座坟周边的泥土被雨冲垮了很多,坟头一棵柏树枝枯叶黄。
新垒上的土太松了,这么容易就被冲垮。我走到这座坟面前,墓碑上写着他的名字——孙兆材。正是我在那个女人家里的香火牌位上看见的一个名字。
我给师兄发了消息,他很快过来了,他看了看这座坟,皱着眉头说:“这座坟起码几十年了,但是有新土,这是……里面的东西出来了之后有人把土封上了”
“现在看来那夫妻两个都是这只魃的帮凶,布阵的人是他们,而魃却是他们的祖先,所以我们还不能放过另一个人——”话毕我手中的手机横飞出去直击上五米开外一个坟包后那人的肩膀,那人冷不防被击中一声大叫,当即爬起来转身飞奔。
“快抓住他!”师兄已经抢先一步追了上去,他一个箭步飞扑而上将那人按到在地,没想到那人从腰间扯出一把匕首反手划来!我一声大吼,师兄险中侧身一翻顺势甩出背包挡向匕首,背包当即被划出长长一道。那人再次发难刺向师兄咽喉,我从侧边旋身一踢,那人直直地飞了出去撞在后面的坟包上。
师兄赞赏地看着我:“可以呀。”我捡起地上的刀,朝那人走过去,他双手揪着地上的杂草,看样子是准备一跃而起逃跑。
不巧的是我们两个分侍左右,俯视着他,师兄笑着开了口:“随身携带管制刀具,兄弟,警察叔叔没教过你这是不对的吗?”
他却没有一点儿要笑的意思,脸逼得铁青,视死如归地看着我们。
“它在哪里?”我问他。
他死死咬着牙,看着我们一言不发。
我又道:“你们为什么要帮它?”
他突然生生地在嘴角勾出一点儿笑,眼睛垂下去,喃喃道:“使命……这是使命。”
师兄蹲下去,问他:“家族的使命?”
他冷冷地看了师兄几秒,然后诡异地笑起来:“是啊……家族……我家族的使命……孙家的人都逃不掉,几代人的使命了……不能完成使命就要……就要——”他突然眼睛睁大,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惊骇之至的画面,嘴巴张大到一个超乎常人的程度,朝后重重一倒,没了生息。
“就会陪葬。”我接道,“是那个叫孙兆材的诅咒,祸害遗千年,死了还要扰得人间不安宁。”这个人连遣灵阵都画得出来,却如此不堪一击地在他祖宗的诅咒之下断送了命。我回头看了眼孙兆材的坟墓,枯死的柏树静静的立在坟头,倘若这棵树没死,再长高些就可以引雷下来了。
师兄把那个人的尸体拖到了孙兆材坟边,说是免得玷污了别人家的墓。
“接下来,我去下面引它出来,你在它的坟边设阵,等它过来了我们一起把它重新封进去。”师兄安排好了之后转身朝我们来时的那条路走去,我则拿出包里的符纸、糯米、朱砂水和画符笔这些东西,开始在地上画阵。
乾天坤地,离火坎水,兑泽艮山,巽风震雷。八卦已定,糯米辅阵,现在就等着师兄把魃引过来了。
我等在原地,准备给师父打个电话问一下遣灵阵的事,却看见师兄惊慌火燎的跑过来,他看见我立马打了个手势,我闭气躲在一旁,师兄一头撞进阵里,半跪在地上喘气,我才看见他肩膀上被抓了几道血痕,衣服上半截到处是血。
这时候后面的树林里面一阵急促的踩水声传来,只见一个两米多高的白毛人形物朝这边急奔而来,师兄暗自抓紧了手中的符咒,不动声色地以余光瞥着身后的动静。
它近了!师兄慢慢转过身,故作惊惶地步步后退,僵魃步步逼近,在离阵还有一米左右的时候一把朝师兄扑去!师兄瞬间矮身躲过僵魃的冲击,从它臂下钻过,挥手将两张禁制符拍上僵魃的两边肩胛——与此同时僵魃蓦然转头,尖牙堪堪要咬上师兄的颈骨!
我立马跃身而出将一把尖刀飞掷出去,尖刀直直地飞进了僵魃的右眼,它怒嚎一声,周遭顿时如狂风过境,师兄趁它注意被分散从阵中脱身。
它似乎是在动用全身力气掀动背后的两张符纸,禁制符一旦加身则如大山压顶,难以动弹,而此时却见它身体缓慢扭转着,随着一声暴怒的吼叫,禁制符竟从它身上脱落!它挥手扯出眼中的尖刀,朝我们猛扑过来——就在它跃到半空时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猛然摔回阵中!
“成功了!”师兄兴奋地大叫,转身从包里拿出汽油尽数往僵魃身上泼去,魃还在不停地往四处冲撞,我看见坎位上的红光已经忽明忽暗,我拉住师兄:“快!阵撑不了多久!”我将火机打开朝阵里一扔,“走!”
熊熊烈火顿时燃起,冲天的火光将上方的空气都搅得变形,僵魃一声嘶吼,在阵中翻天覆地四处冲撞,空气中一阵阵皮毛的焦臭味翻涌。我们退在几步之外,汹涌的热浪还是扑上我们的面颊,我正欲后退一步,只听师兄大吼一声:“不好!”话音未落他已经冲上了前去,腾腾的热浪将他的头发扑得飞起,我抬臂挡住一股热气,在扭曲的空气中看见前面的阵已经开始崩解,正是从坎位上逐渐衰弱,而师兄先发制人欲在魃冲出来之前去补上那一缺口!
他抵住滚滚而来的热气,从包里掏出朱砂水,不料此刻那只魃已经见到他,燃着熊熊烈火的手臂横扫过来,他立即以背包作盾迎上。我疾冲过去把画符笔拿出顺势接过他手中的朱砂水,此时面皮在热气的灼烧下仿佛要被烤熟,我深吸一口气跪下,不敢耽搁一刻迅速补上缺口,此时头顶上方一声精疲力尽的嘶吼,我只觉身侧一空,我不敢抬头,咬着牙补画上那最后一笔——
阵中一个浑身火光的怪物与一个势单力薄的身躯拼死搏斗,我大喊让他出来,师兄最后全力往前一掼背包脱手,翻身纵了出来。
背包在火堆里熊熊燃烧,僵魃仍旧不住挣扎,却已经无力再冲撞出阵,嚎叫声渐渐微弱,终于哑然无声,只听见火光中爆裂的声响时不时传来。
大火足足烧了半个小时,我们去看的时候地上只剩下了小小的一团焦黑,两米多高的僵魃烧过之后,竟然还没有那个小姑娘的身子大。
我们把剩下的东西包括它那疲于奔命的后代一起埋进了那个刻着“孙兆材”的坟里,末了把封土压得很实,不会再被雨冲垮了。
我们下了坟山,准备在石栏巷里等师父过来救那个小姑娘之前,先去医院把师兄的肩膀包扎一下,突然间听见头顶的天上一声惊雷,回身一看,一道闪电劈进坟山。
师兄笑道:“雷公办事不力啊,现在才劈。”
我看了看雨后的天边,乌云后的夕阳漏出金线万道,勾勒着远处秀丽而挺峻的山峦,明晨的阳光会洒上左街的屋顶,等待安土重迁的人们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