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规》木枂

8、的

　　陆将离脸僵着看着在自己面前毫不留情关上的大门，摸摸鼻子，转身下楼。他家小区风景还挺好的，楼梯转角处能看见直愣愣的松树，以陆将离的视力还能看得到树顶上的鸟窝。
　　这地方，还挺适合他的。陆将离咂咂舌。
　　一路慢悠悠的晃下楼，楼梯转角撞上一个人。
　　“对不起。”那人抱着一个大箱子，白色鸭舌帽压的低低的，声音粗噶难听，急匆匆的道歉。
　　“没事。”陆将离不甚在意的摆摆手。
　　那人没说什么，噔噔噔的跑上楼。陆将离闻到纸箱子里飘来的一股异味，皱皱眉。
　　抬眼望去，那人已经跑没了影。
　　跑得真快。
　　陆将离从兜里掏出手机，眯着眼看了看，9:31，晃晃脑袋，一晚上没睡就受不了了，真是老了老了。
　　掏出一根真知棒，含在嘴里，橘子味的，太阳的味。
　　回去补觉去喽！今天见到了宛童，真呀真开心……
　　“陆队，你回去没？”电话不合时宜的响起。
　　“没，出什么事了。”陆将离将真知棒咬碎，语气严肃。
　　“那你马上来一趟局里吧，老头找你。应该是西城区那边出事了。”
　　陆将离正了正歪着的身子，“我马上到。”
　　一路上紧赶慢赶，才在十五分钟内感到局里，陆将离敲敲门，径直走进去，看着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精神抖擞的老头。
　　“老头，你找我？”语气漫不经心。
　　黄国梁从眼睛后面瞅他一眼，冷哼一声，不理他。陆将离见他不急，心里估计没什么事，转身一屁股就坐在会客沙发上，还拿起一个橘子慢悠悠的剥起来。
　　黄老头果然按耐不住了，将手里得茶杯搁下，重重的在桌子上砸下一声响。
　　陆将离很无奈，教人三连又来了。
　　瞪人，砸杯，唠唠叨叨。
　　果然，黄老头絮絮叨叨，“你小子好啊，长能耐了，追个肇事还能把人整医院去，本事大的很啊。”
　　陆将离放了一瓣橘子在嘴里，很是好奇怎么这老头每次讲话都不讲重点，这德行是怎么当上局长的？国家的考核标准什么时候这么低了？
　　黄老头见他悠哉悠哉的，气不过的将杯子砸过去，被他偏头一躲，还好脾气的冲他笑笑，黄老头气极，怎么就招了这么个不省心的。
　　陆将离将橘子吃完，擦擦手，“老头，你有啥事能不能直说，每次都拐个弯有意思吗？”
　　陆将离脸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彻底让黄老头怒了。
　　直接一个u盘扔给他，怒气冲冲的“回去好好看看，都叫你追人就追人，那么高调早晚出事。”
　　陆将离看着险险挂在桌边的u盘也不去接，漫不经心的，“我不管这个，西城区那边的案子我要去。”
　　黄老头又朝他砸了一个文件，“你小子这么招摇你妈知道吗？你说说你这个月手里追残几个了，一个抢包的，三个偷车的，还有一个肇事的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感情这医药费不要你出是吧。赶紧滚，想什么西城区？”
　　陆将离摸摸鼻子，手指一勾将那u盘拿走了，转身想走。
　　“昨天肇事的送到哪家医院的？”
　　“市三院。”陆将离话里带了一丝笑意。
　　黄老头冷哼一声，“你倒会近水楼台。”
　　陆将离挑挑眉，心里乐了，这老头这句话还蛮中听的。
　　“给我拿个橘子。”老头子在后面喊。
　　陆将离长腿一迈，走到门口，回过头来笑眯眯得，“我不。”
　　刚出来，就被薛胖子和杨老二围住，薛胖子才忍不住吼的中气十足，“老大，老头同意我们去西城区没？”
　　陆将离冷漠的看他一眼，语气冷冽，“吼什么，生怕别人听不见你啊。”
　　杨老二抬抬丹凤眼，往薛胖子嘴里塞了一把瓜子，“那让你干嘛去？”
　　陆将离将u盘丢给他，“让我看这个。”两人往电脑桌前去。
　　留下薛胖子一个人在原地嚼吧嚼吧，靠，全是瓜子壳，呸呸两口，全吐了。
　　陆将离看着视频里那两个在后座翻云覆雨颠来倒去的赤裸身影，一阵嫌恶，真不明白这大马路上的，能不能注意和谐社会啊。
　　转头问杨老二要了一把瓜子，突然画面里闪现出一辆黑色本田，车牌号是EQ930,是他们昨天追的那辆，陆将离歪着嗑瓜子的身体挺直了。
　　靠，这老头，能不能行，切个视频还能先切到活春宫。
　　“咦，老大？”杨老二手里抓着瓜子看向陆将离。
　　陆将离点点头，“我看见了。”
　　昨天那车明明是肇事逃逸，被他们追上才万念俱灰的割腕自杀的。只是肇事地点在春申路，被追地点在杨广路，中间隔着两条主干道，视频里是三点十分到了永赫街，离春申路也有两条街的距离，怎么五分钟后就到了被追点了，这车是会飞吗？
　　陆将离吐掉嘴里的瓜子壳，有点意思啊。刚才应该给老头递个橘子的，唉。
　　将剩下的瓜子一股脑的塞给薛胖子，擦擦手，“走吧，看你们嫂子去。”
　　薛胖子一脸懵逼，老大刚才说啥？他刚才笑着说啥？靠，是我跟不上这世界了？！
　　杨老二感叹着拍拍薛胖子，真可怜。
　　白宛童躺在床上，皱着眉，被梦缠着，浑身出汗，明明已经秋天了，硬生生睡出一身汗来。
　　砰砰的敲门声，白宛童一下惊醒，想起最后在自己梦里出现的陆将离的狗脸，气的牙痒痒。
　　明明都可以小半年不做梦梦到他的，真是个智障，白宛童暗骂自己。
　　怒气冲冲的打开门，正好对上陆将离笑眯眯的眼，白宛童眉一挑，真想破口大骂，在梦里纠缠还不够吗！
　　陆将离看着白宛童默默的站着，睡衣有褶皱，一边脸被压出些痕迹，头顶的毛还翘起来两根，盯着自己的眼神就像只被吵到睡觉即将发飙的猫。闷笑两声，将他头顶的毛按了按，白宛童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他的手已经离开了自己的头顶。
　　怒气霎时就消下去一半，只好干巴巴的问，“你来干嘛？”
　　陆将离咧着嘴，指指他，“你不让我进去吗，宛童？ ”
　　白宛童瘪瘪嘴，不说话，还挡在门口。
　　陆将离抓着他的胳膊，往左一转，腾出半个身子的距离，贴着他的身体进了屋，然后拽着他的胳膊也进去了。
　　白宛童：……
　　既然这样，还问我干嘛！
　　陆将离坐在沙发上，将大长腿叠着，笑眯眯的，“宛童，我跟你一起上班好不好？”
　　白宛童将水杯放在他面前，莫名的看他一眼，这蠢狗说什么傻话呢。
　　陆将离晃着腿，抖啊抖的，抖的茶几都连着在震动，嘴角挂着一丝贱兮兮的笑，语气悠悠扬扬的，“宛童，好不好嘛。”
　　白宛童摸了摸刚起的鸡皮疙瘩，语气冷然，“陆先生在开玩笑吗？”
　　陆将离晃着脑袋从兜里掏出一张叠好的纸，“我下了你的排班表。”
　　白宛童现在很想把这个得意洋洋的狗脑袋按在茶几上，最好再揍两拳，连带着梦里那份也一起算上。
　　面上却是什么都不显，眉梢一挑，语气冷冷的，“人民公仆可以这么滥用职权的吗？”
　　陆将离将那张纸仔细的叠好重新塞回口袋里，还拍了拍，生怕掉出来。这才抬起头，“对啊。”语气含笑，很欠揍。
　　白宛童一瞬间不想跟这个人讲话。
　　陆将离突然端正身子，语气严肃，“宛童，昨天的案子出了点问题，我需要你协助。”
　　白宛童盯着他，不知道他又在卖什么关子。看他一脸严肃正经，跟之前嬉皮笑脸的人完全两样，突然想起他在走廊抽烟的背影，孤单寂寥。
　　白宛童想，这样有些冷峻面容的人怎么会有那样明亮温暖的笑容呢。
　　一定是自己，失了疯。
　　白宛童现在也想把自己按在茶几上揍两顿了。
　　终于缓缓点点头，“好。”
　　陆将离正着的身子又歪倒下去，浑身透着一股子懒劲。
　　白宛童见他顺势躺倒在沙发上，忙要拉他起来，他闭着眼睛，声音软软的，“宛童，让我睡一会吧，我三天没睡了。”
　　白宛童发现他眼下的淡淡乌青，人又跟长在了沙发里似的，气不打一出来，眼不见为净，走回卧室。
　　几分钟后，又趿拉着拖鞋，扔了一床毯子在他身上。
　　哼，感冒什么的最麻烦了。白宛童回卧室的路上想。
　　陆将离摸索着将毯子拉开盖好，蒙住头，闷闷的乐一会，宛童真可爱。
　　薛胖子扒着车窗抬头看着面前的楼，满脸委屈，“杨老二，老大为什么不让我们上去啊，我还想近距离看看咱嫂子呢。”
　　杨老二掀起眼皮，吐掉嘴里的瓜子壳，“怕吓着人家。”
　　薛胖子怒从心生，抓起一把瓜子砸向他，“你个瘦竹竿，说啥呢，难道不是因为你看见嫂子证件照说的那句嫂子真好看吗？”
　　杨老二摆摆头，甩掉脸上的瓜子，指指他，淡淡的吐出一句“这车老大的。”
　　“靠。我忘了。”薛胖子大叫一声，慌慌张张的将车内洒的四处都是的瓜子壳一颗颗捡起来，那仔细样都能破个吉尼斯世界纪录了。
　　杨老二摇着头，果然单身狗还是和单身狗在一起才有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