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欢》一司

7、意外的结局

　　“今天还是英语早读。”莫欢把英语课本拿出来放在桌子上，和市元说了一句，“倒霉的很。”

　　市元看着莫欢撇着嘴，觉得好玩，笑着说：“不然我们玩几把游戏？”

　　不过莫欢现在兴致缺缺。别说是游戏了，就是让他现在看他最爱看的小说都没那份心思。“你玩吧，我就算了。”

　　市元见莫欢没心思玩也就不再管他，径自拿出手机，把头枕在桌沿上，两手点着键盘手肘撑在腿上就玩起来。点进游戏后，市元对莫欢又笑了下，“那我先玩了，老师来记得叫我。”

　　“好。”莫欢回道。

　　此时，太阳已经升到了一定的角度，正源源不断地向整个世界散播着光和热，刚刚被值日生擦洗过的黑板，在阳光的作用下折射着白色的光弧。窗外法国梧桐那雄伟枝干上生出的金黄色叶子，被金灿的光又这么上一层华美的妆，更耀眼夺目，让人不敢直视。

　　这些光线密麻交织在层层叠的树叶间隙，闪烁间穿过教室玻璃刺向莫欢的瞳孔，莫欢眼睛被光线刺激的皱缩几下后回过了神。他现在还是有点犹豫。

　　随意将课本翻到单词表那页，莫欢也不再去盯着槐西的背影看，靠着椅背他把左手的衣袖挽到手臂上，看着自己手腕处那块大小如意的手表。

　　他的这块表藏得就算是再小心还是被母亲在今天早上发现了。早上六点多钟，当莫欢迷瞪瞪的睁开双眼看着略灰的天花板后，起床便发现自己的衣物被更换了一套，愣神一下，所有睡意就全部都滚到九霄云外。

　　翻过身，莫欢将手伸到枕头下，MP3还在，没事。然后继续摸索着。早起之后，莫欢的脑袋有些混乱，他并不确认他把那块表放在哪里，不过也就两个地方：裤子兜和枕头下。

　　完了！枕头之下除了自己私藏的MP3外空无一物。莫欢怀着忐忑收拾好自己然后进了客厅。

　　母亲把饭已经做好，就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早饭还是和以往一样的随意，过夜的米饭泡着开水和上面堆放着昨晚没吃完的剩菜，一些橙色的油沿着菜摆放的轨迹，飘在米饭旁边。这一碗饭看着就像一座冰山出世，就是冰山旁边的剩菜看着碍眼，水中四处飘荡的菜油让莫欢大失胃口。

　　莫欢心不在焉的扒拉着饭，趁着咀嚼的空档看向厨房，厨房里面亮起的灯泡和传出的水声，让莫欢知道母亲还在里面忙活。

　　一会儿，莫欢把饭吃了一半，厨房里的灯灭了，他看见母亲拿着那块莫名的表向他走来。莫欢抬头看向母亲，停下筷子，随之屏住呼吸抿着嘴。他已经做好要被打骂的准备。

　　可母亲坐在沙发后第一句话就弄得他心惊胆战，“我看你都没怎么戴这块表，还以为你把我送的生日礼物弄丢了。”

　　不可能啊。莫欢呐呐看向碗里漂浮的白色米粒，满脑子混乱，像一个发条错乱连接的报废木偶。莫须有的恐惧从冥冥之中降临在莫欢的身上，我哪里……有过生日礼物？

　　“玫瑰玫瑰最……”这时母亲的手机铃声突然从另一个房子里跌跌撞撞跑了出来，铃声的音量虽然被墙壁削弱一些但并不模糊。听到声音后，母亲站起身来把表放在桌子上，往里屋走。

　　母亲进房间后，莫欢拿着筷子，嚼着饭菜看向客厅玻璃桌上平放的手表，眼神一寸一寸从表带看向表盘。他没搞懂，他现在觉得一切都极不真实。

　　“看什么看？还不快吃饭，一会别迟到，每次吃饭都慢的要死！”莫欢母亲在穿戴好后发现莫欢还抱着碗，边吃边看那块手表，扔了一句对于莫欢来说老生常谈的话。

　　“马上，马上，快完了！”莫欢加快速度，之前升腾的恐惧像退潮的海水缓缓消失。

　　母亲站在冰箱那里涂抹一阵后提着包给莫欢嘱咐道：“我今天有事先走了，中午你不用回来，在学校门口一吃，完了就赶紧回教室学习，听到没？你的饭钱我给你放裤兜了，别弄丢了。”

　　莫欢放下碗筷，把手揣进兜里，拿出一张十块，“嗯。”

　　下来回应莫欢的就是母亲开合铁门发出的声响。

　　莫欢从小到大没过过一次生日，更没收到任何有关自己生日的礼物。而莫欢没过生日的原因在于莫欢一家子都没有过生日的习惯，父亲和母亲对于节日的平淡也应在了生日那天。

　　所以，这个生日我到底是什么时候过的？再来，母亲会给我买生日礼物？莫欢的情绪跌宕起伏，早上的一番折腾再加上昨晚他看小说到很晚，突然就有些困倦。

　　不过要是我能过一次生日也好啊。想了半天，莫欢把母亲送给他的生日礼物戴在手腕处，手表大小适宜地圈过手腕，像是量身定做一般，既不勒手，也不松垮。

　　母亲是不会有这类东西，莫欢心里十分清楚。可先不管这表到底哪来的，好歹以后不用把这块表东藏西藏，毕竟这也是个宝贝。想到这里莫欢心里竟生出几分诡异的喜悦。

　　而这份好心情就这么让槐西，不对，还有笑得一脸贱兮兮的白凌昆给糟蹋了，让莫欢勾起嘴角都是一件十分困难的差事。

　　眼神略过表带上妖异的花纹，莫欢把手停在时针之上，对于之前回到过去的后遗症他依旧心有余悸。

　　“转吧！”莫欢鼓起勇气轻喝道。

　　市元玩着赛车冷不丁听到同桌这么一句话，便抬起头来。

　　时间倒流的前一刻，市元一脸惊讶的表情成为莫欢看到的最后画面。

　　在眼前刷过两道色幕一黑一红之后，莫欢站在了家里冰箱的旁边，正前方竖立着一块清晰透亮的方形镜子。现在是早上六点四十。莫欢看过时间后，坐在客厅沙发上等待。

　　等一切安排妥当了，莫欢关上家门，一脸好心情的离开了小区。

　　第二次的副作用和第一次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严阵以待的莫欢在只感受到一些烦闷失意的情绪后就发现到这副作用要远比之前小了很多。

　　不管这次是不是例外，莫欢觉得心里的石头都能放了下去。乐呵呵的莫欢就这样笑嘻嘻的完成了第二次时间倒流，这种奇异的超能力，让莫欢欣喜若狂，而在这之前发生在其身旁的所有诡异都被认定为获取超能力的种种考验。

　　已经在教室坐好摊开课本背单词的莫欢在听到早读铃响后，笑着和市元说：“老师要来喽，别玩了。”

　　“好好。”市元听到莫欢提醒马上把手机放进柜兜，继而拿出英语书，看着昨晚要求背诵的单词。

　　章老师走进教室，看到老师手里拿着那张之前放在槐西桌上的名单后，莫欢有点兴奋，甚至有那么几分看好戏的想法。莫欢觉得自己从来不是什么好人，世界上的好人多了去没必要扔他一个席位，对于一些不打扰自己的破落事，有时候莫欢也喜闻乐见。从来都没谁在困境中拉他一手，那他何必去费心劲儿帮别人。或许自己已经有些不正常，这么想并不对，可莫欢把这个理含着恨给认死了。

　　这样，莫欢笑得更开心了，脸颊两处发出小小的酒窝。市元看着同桌如此喜悦，有点不解：“一大早就这么开心，好事临门啊？”

　　莫欢压着声音，回道：“对啊，我爸明天从北京回来，到时候会给我带些好玩的。”

　　“你爸在北京工作？”“是出差。”

　　市元“哦”过一声，继续背着他的单词，看样子昨天晚上因为偷懒还没背过。

　　“都安静。”章老师穿着一身职业正装站在讲台上，随手扶了一下轻薄的眼镜，便开口道。

　　一刹那，班里不说安静的同太平间比，也和其相较不远。所有人不自然摆上一副大敌当前的神色戒备万分，像是生怕前方的老师燃一把火烧在自己身上。或许这样突然间的转变有些好笑，莫欢就看见白凌昆抖动着身体指着同桌哈哈笑了起来，像是看见什么极为好玩的事情。虽然他及时收了声，可声音盘旋在刹那间静谧的教室上空，反倒是鹤立鸡群般清澈无比。

　　莫欢想了想，感觉像是把自己骂了进去，随后小声喃喃：“鸡立鹤群吧。”

　　章老师对白凌昆的笑没什么反应，直接略过去，说道：“刚看了你们昨天的作业，不错有很大改进，李菲上来来领读单词，我有个会先过去，槐西和班长看一下纪律。”

　　随着老师平和的语调，教室慢慢响起了一些窸窣的声响，凝重的气氛慢慢散化成烟，顺着风吹出窗外。莫欢就这么一帧一帧像是看慢镜头电影般，望着那张名单就那么轻飘飘搁在桌上，然后打入冷宫。

　　莫欢傻眼之后直接就怒了，这不科学！不是说愤怒吗？不是说停课吗？那这算什么啊？感情他都是白着急了。

　　之前莫欢还特意看了眼名单，上面排列的名字不下七个，然后这七八个人就这么走运的被放过了？开什么玩笑！

　　莫欢是没和这些人结什么梁子，可他想着之前自己为这个名单紧张兮兮，怕来怕去的，整个人别扭的不得了。要是他自己的名字还在那张名单上，或许还会因此庆幸老天开眼什么的。

　　可现在问题是他费了老大的心力回档后，却被人告知那之前一直心心念念的名单根本没用。这种好似被耍了的糟糕体验，让莫欢把所有乱七八糟的情绪归结到两个字上：槐西。

　　就这么简单，莫欢和槐西在开学的第四天结下了梁子，不过光是看莫欢自个儿生着莫名其妙的闷气，而槐西还是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这梁子怕是毫无说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