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你为疾》柯基呀柯基

3、chapter.3

　　这几日夏冰冰照常没有理她，苏莞好几次想要叫住她，可看着她那冷冰冰的眼神便散了念头，苏莞素来性子冷，她有时想，朋友这种也许对于她来说也不是特别重要。李缺自那之后也没再找过她，那些原先经常有的没的与她交谈扯关系的女生见没了牵着与班草搭话的红线纽带也是说散就散，早前门庭若市的座位终于恢复了冷清的她所习惯的模样。
　　偶尔在厕所间还会发生很老套的情节，就像八点档狗血剧那样，门外的同班同学们谣传着各种稀奇古怪的版本，什么抢了好闺蜜的男朋友这种，所幸同他们都是刚刚认识并不熟悉，这种偶像剧剧情传了几天，在当事人都不回应，并且看上去好像也是真的不熟的情况下，渐渐没人再提及。
　　苏莞像个透明人一样，三点一线，下课嬉闹时，课间教室真的很吵，她会看着窗户外面发呆，蓝天白云，纯粹肮脏，她昏昏沉沉地胡思乱想着，只觉得脑子糊糊的，她轻轻趴在桌子上，微风吹的眼睛有些痒，她很想抬手去揉揉，无奈头重脚轻，周围闹哄哄的声音瞬间就静了，她看不见任何讨厌的东西了。
　　体育课上人数报数，老师翻了翻点名册，有些不耐，“少了谁？”
　　众人互相看了看，有个皮的很的男生笑着叫道“算上老师你不就刚刚好了吗？”
　　闹哄哄了一阵后，有个女生支支吾吾道，“老师，苏莞好像没来，我好像看见她在睡觉。”
　　老师说：“睡觉？不知道昨晚干什么鬼混了，上课都能不来？班长，你去叫她。”
　　李缺微不可见地愣了一下，点点头向教学楼走去。
　　他能隔着窗户看见她，风吹起白色的窗帘，隐着苏莞若隐若现，柔和的背部线条，干净的白色校服，是看多了会让人上瘾的模样，他疏远地叫了声，可她依旧静静地趴在那里。
　　他提高了声音，依旧没人应答，苏莞不会说故意不理他，李缺不由地有些慌了，上体育课前班委都会把门锁起来，他想也没多想，翻过窗户就跳了进来，苏莞额头滚烫得灼人，他轻骂了一声，抱着她急急赶往医务室。
　　苏莞醒来的时候，身旁坐着一个人，他见她醒了，下意识站起来，又意识到自己过分在意，别扭的坐了下去。“那个，你好点了吗？”
　　“好多了，谢谢你。”感觉许久没与人交谈，苏莞想了一会回答道。“我没什么事了，你继续回去上课吧，麻烦你了。”
　　李缺看着她轻闭着眼，满口疏离，硬生生扯出一个官方的笑容，“我是一班之长，照顾同学是我应该做的，你如果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的话，我就走了。”
　　“嗯，好的，谢谢班长。”
　　李缺背对着，留给一个挺直的背影，他走出几步，停了下来。“你就那么烦我？你知不知道，我今天看见你那样，我要被吓死了？可你，你就那么烦我吗？苏莞，你就这么糟践我对你的喜欢。”
　　他呵了几声，甚是嘲讽和无奈，“我他妈的真是不要脸，死乞白赖的改了班就为了跟你在一块。”
　　身后的苏莞满脸错愕，她没想过事情会演变成这样，浪子到她这回了头，跟她上演情深深雨蒙蒙的戏码。
　　“苏莞，你到底讨厌我哪里。”李缺道，“我可以为了你去改，你哪里不满意我改哪里。”
　　苏莞顿了顿，她脑子现在还有些昏沉，“你。很好。不用改。真的。”她想了想，“而且，我也没有讨厌你，也没有烦你。嗯。我可能就是太久没跟人讲过话了，再加上今天有点累。”
　　李缺转过身，大步流星，抓住苏莞的手，满眼心疼，略有些激动道：“苏莞，你听我说，这段时间我不是有意不跟你讲话的，如果你在我身边，没人敢无视你，视你为空气，我会只对你一个人好。”
　　苏莞抽出手，只觉得脑袋疼的厉害，“我，我不讨厌你，我也不喜欢你啊，我习惯了一个人了，李缺，我觉得，如果你当初是因为我调到这个班来的，那我希望你不要为无谓的第三方条件所影响，你应该是喜欢物化吧，你应该选自己的路，而不是跟着我走，那是你自己的人生啊。”
　　李缺怔愣地看着手心，紧紧捏紧手掌，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实在不适合他日常阳光的俊朗外表，眼眶隐忍而泛红，“嗨，真丢人，行吧，苏莞，那我走就走呗，转班，如果能让你心里舒服点，不过我话可说了，你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我打算跟夏冰冰在一起了。”
　　苏莞倏地抬头，欲言又止“那，你对她好点。别骗她。”
　　李缺看了她一眼，起身，拍拍衣服，阳光稀稀拉拉地撒在他身上。这次他走的很快，一秒也没多余停留，什么话也没留下。

　　苏莞扶着脑袋回到教室的时候，人已经都走光了。她抬头看了看悬挂的时钟，滴滴答答，清脆的在这寂静的世界回响。放学有一会儿了吧，都去吃饭了。她收拾好书，拎起包准备出门时，碰见了迎面走来的夏冰冰和她的好友，两人手挽着手，像曾经的她们一样亲密。
　　苏莞愣了一下，捏了捏背带，抿着唇擦肩而过。夏冰冰却止步停了下来，她转身叫住了苏莞，又走前了几步，“你，啊对，你搞特殊，不上自习。不过你怎么还是一个人呢，至少交个朋友吧。”
　　空气中浮沉着燥热的因子，甚嚣尘上。
　　苏莞浅浅地笑，清淡道：“我这样挺好的。”
　　夏冰冰也笑，别过额间的碎发，脸蛋红红的，“也是。你就喜欢这样。对了，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说一声，我和李缺在一起了，放学前他向我表白了。”
　　“那很好啊。”
　　不远处夏冰冰的好友呼唤着她，夏冰冰应了一声，转过头望着依旧淡淡笑着的苏莞。“苏莞啊，我真是讨厌你这种不管高不高兴但随时都笑的出来的样子，真的很碍眼。”
　　人已走远，苏莞渐渐隐了笑，她加快了步子，在楼梯口那崴了脚狠狠地摔了一跤，果真是祸不单行啊，膝盖擦出一块红痕淤青，血丝丛丛点点地冒出来，她擦掉，又冒出，带着刺激的痛感。她突然疼的想哭，她不是很懂，她没做错什么，可周围的人总是巴不得她早点遭报应，自食恶果，自作自受，然后把她踩在脚下，羞辱嘲讽。她如果不该那么做，她又应该怎么做呢，从未有人教过她怎么做才算正确的，她如何自处才能不被人讨厌。
　　她最后还是没哭，她足够坚强，也足够脆弱，崩在悬崖上的那根弦，也不知道能够撑多久。苏莞扶着楼梯慢慢爬了起来，扶着昏沉沉的脑袋。一瘸一拐蹒跚着，走一路停一路，好不容易撑到校门口，打辆的士回了家。

　　在家里包好自己残疾的下肢后，喂好□□的狗粮，便回了房间，吃完药后写作业，□□似乎也能察觉出主人心情的低落，吃完就乖乖回窝里躺着，哼唧了几声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苏莞枕在胳膊上，偏着头看自己的相片发呆，那是三年前照的，与现在阴沉的性格完全不同，那时候的她好像是阳光，活泼，好人缘。还是什么样的。看她笑的那么开心，过得应该比现在的自己好吧。
　　隔壁哐当哐当的声音传了过来，好像是搬进了什么新住户。发出的声响特别大，据说搬家公司已经忙活了一天了，苏莞回来开门的时候瞥见里面还看见了那少年，穿着黑色大衣，温和的长相却与之相反的无理又严格的要求。嘀嘀咕咕说着房子太小住不惯什么的。
　　也不知道什么人，东西那么多为什么不去住别墅呢。
　　□□突然昂起头，东嗅嗅西嗅嗅，盘转了几圈，朝着门口嘶吠起来，苏莞被吓了好一大跳，急急忙忙穿好拖鞋，安抚好吼得声嘶力竭的□□后，警惕地看向门口，等了一会儿，并没有听到什么动静，轻轻开了门口监控，显示门口没有人才舒了一口气，暗自揣摩这小区的安全隐患真的是越来越怠慢了，得挑个时候好好和前台聊聊。
　　江珉几乎是被吓得逃窜回屋内的，隔壁养了一只凶残的可能类似于藏獒这种品种的大狗，他只不过是在那小姑娘门口晃了一圈，那条凶猛的东西便扯着嗓子叫唤，恨不得扑出来咬他似的。唐白谂把整间屋子装扮的很合他口味，他躺在沙发上看了一小会电视，只觉浓妆淡抹莺莺燕燕实在讨人厌，闭上眼小憩，脑中却又浮现一张清冷的却每次都要鼓着腮帮子假笑的笑靥，他歪着头支着脑袋，思前想后不得终，又碍于那条凶恶的猛犬，翻了个身，决定上楼睡觉，明天再想。
　　第二天早上，江珉揉着惺忪的眼，掀起刘海啧啧称叹自己的绝世美貌，又转而感慨自己头一回如此早起时如何了不得之时，隔壁啪地一声重重关了门，而后便传来急急的奔跑声。江珉被惊醒了大半，他想到什么，鞋都忘了拖着，风风火火地朝着门口跑去，出去玄关处开了门，电梯却也在此时开了门，他一个唉声还没喊出口，只看见飘逸着一抹马尾发梢，又迅速消失。江珉低头看了看表，摇了摇头，暗叹这人真是个严于律己爱早到的好同志。
　　电梯里的苏莞急得有些想跺脚，她从没想过一向生物钟准时的她居然会睡过头，也许是隔壁新搬来的那个挨千刀的大晚上蹦迪，吵的她实在是难以入眠，那人倒好，跳完就睡，搞得苏莞过了那个时间点，合着手盖着被子，睁着眼头脑异常清醒，只想着穿墙过去将那人碎尸万段。
　　现在好了，迟了这么久，不知道打车还能不能及时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