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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1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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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皇后派人传了令,午时回京,剩这半日自行安排。
得了信儿,傅婉还惦记着昨晚的事,也没往心里去。
这会儿,桃杏正替她梳妆,一双巧手执了木梳,轻柔的抚着她的墨发。
她看向桌前的镜子,女子眉目如画,肤若霜雪,一双美眸皎皎其华。
忍不住露了笑脸,不禁赞叹说:“郡主长得可真好看。”
下一刻,傅婉略抬了眉眼,往镜中望过去。
桃杏笑弯了眼,从首饰盒中挑选了一支簪子为她别在发髻上。
“奴婢就没见过比郡主还好看的人。”
傅婉抿唇轻笑,“你呀,嘴巴倒是一如既往的甜。”
“奴婢说的是实话。”桃杏不服。
傅婉偷乐,实话她也不能明着认下啊,哪个女子不爱美,何况是一向以美貌被汴京广为流传的盛安郡主。
要说被夸了不高兴那是假的。
不过桃杏这丫头一贯嘴甜,她也是习惯了,摇摇头不语。
不多时,有敲门声传来,桃杏接到郡主的示意去开了门,她脸色颇为疑虑,这人怎的会来?
见没了动静,傅婉没回头看,漫不经心的问:“桃杏,谁来了?”
桃杏这才回神,随即恼了脸色,“这位姑娘,有何贵干?”
这是明晃晃的不欢迎了,方巧垂了眸,看见自己一身好颜色的衣裙,这是太子打赏下来最好的布料,为了今日跟盛安郡主正面交锋特意拿来穿的。
本以为会让自己多几分站在这里的勇气,而如今就连盛安郡主的丫鬟都可以不给她好脸色,让她怕,也让她气。
她下意识便想逃开,想到午时便要回京,计划便不得不在今日进行。
方巧敛了神色,唇还发着抖:“我想请姐姐到后山一叙,顺便跟姐姐聊聊关于太子的事。”
提到太子,方巧心里有了底,她自己身份低微,盛安郡主不会给她这个面子,可是加上太子,未来的太子妃定会感兴趣吧。
她抬眸,看向挡在门口的丫鬟。
桃杏这下拿不定主意了,扭头看向黄铜镜前端坐着的郡主。
傅婉头也没回,“不去。”
方巧听见声音,急了:“姐姐,你就不好奇我是谁吗?”
桃杏横眉冷眼,有郡主在,她向来是有底气的,“你这人怎的这般不识好歹,我们郡主都说了不去,你还不走?”
这话算得上难听了,对于一个脸皮薄的女子来说,这话着实是令人羞愧。
方巧咬着下唇,不甘心,死死的站在门口。
桃杏气得都想赶人了,她就没见过这么死皮赖脸的人。
傅婉终于起身走来,桃杏压下了脾气,往旁边挪了挪,等着郡主收拾这个女人。
方巧今日穿了一身淡青色,模样是好看的,能在香坊立足,且有些名头出来的,都是顶好看的。
她看见盛安郡主缓缓走来,她穿了黛青色的衣裙,上好的布料制成,走路时好似步步生莲,脸上明明没什么表情,却让她险些站不稳。
这种感觉,像是在香坊第一次碰见太子时,她满心慌乱,觉得自己不配站在太子面前,那是一种由心而发的自卑。
后来她一直待在太子的后院,方巧骨子里是有些傲气的,后院里还有几个妾室和一位侧妃,哪怕在面对她们时,方巧从未觉得自己低人一头。
可如今,站在这位盛安郡主面前,她再次感受到了那种低于尘埃的卑微。
比太子更甚,仿佛自己就是她眼中的蝼蚁。
她有些站不住脚,手掌心不停地冒汗。
傅婉终于眉眼微抬,看向她:“你是太子的妾室?”
方巧猛的抬头,她从未出过太子府,“你怎会知道?”
她想了想,莫非太子曾在郡主面前提起过她?既惊喜,又不安,还有些难以置信。
太子将她从香坊带出来,是救她于水火的英雄,若说不动心,那是假的。
可她太清楚自己的身份了,从不敢奢求太多。
直到盛安郡主的出现,她的出现好像是太子生命里的一道光,她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太子,像个孩子,会踌躇不安,会担心,焦虑,他那么爱盛安郡主,让她忍不住去妒忌。
太子曾在盛安郡主面前提起过她,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泛了蜜一样,甜到她心坎里。
傅婉一看便知道她在想什么,却没解释,有些事,就是要先将她捧高些,摔下来时才有趣。
她一愣,皱起了眉。
她为何......会冒出这样的想法。
想不通,便将疑惑压在心底,现在显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方巧这样的女子,并不会被傅婉放在眼里,她太愚蠢,眼界也太小。
她是后院的小女人,眼中便只有那一方天地,眼中也只看得见那一个人。
有些时候傅婉甚至想不通,这样的人生可会遗憾?跟一群女人争风吃醋,斗来斗去,这样的一生,有何意义。
她绝不做这样的女人。
“方才你说,约本郡主去后山一叙?”她主动提到这事上来。
方巧不知所以,点头。
“那便走吧。”
傅婉率先出了门,人都来到门口了,还有什么事是不能直接说的,这借口找得忒假,跟看笑话一样。
倒是让无聊的她突然有了些逗趣儿的兴致,走一遭也无碍。
方巧愣着神,盛安郡主答应的太痛快,倒让她一时乱了方寸。
桃杏恼极了,本就没有好脸色,这下更臭,她催促道:“还不走?要郡主等你不成?”
说完,她迈着步子小跑到郡主身边,不知傅婉侧头跟她说了些什么,桃杏终于眉开眼笑。
这个时辰春喜正在练武,桃杏害怕方巧会有什么小心思,担心郡主的安危,便想叫上春喜,被傅婉阻止了。
郡主只说“放心,无碍”,可桃杏一点都放心不下。
片刻后想到墨尧的存在,对于郡主的安危才稍稍放下心。
说是后山,其实就是寺院后头,那儿是一片自然森林,和尚们砍柴,挑水,都得路过这儿。
寻遥山美景在汴京城都是出了名的,既然来一趟,傅婉便不想那么多,专注于欣赏景色,方巧不说话,她便也不语。
走了有一会儿,方巧已经累得喘气,傅婉还是一身轻松,脸色都没变化。
她一咬牙,便跟她搭话。
“刚才郡主为何会知道我是太子的妾室?”
这话来得太突兀,让傅婉都有片刻寂静。
方才她一口一个姐姐,又一口一个太子,而太子的侧室不会没有脑子在这时候来找她的麻烦,那就只能是太子的妾。
可话到嘴边她却说:“太子跟本郡主提点过,说是成亲后莫为难你。”
方巧瞪大了眼睛,“当真?只提了我的名字吗?”
傅婉走在前面,闻声回头看过去,黛青色的裙色将她衬得如春日里娇嫩的花,她眉眼弯弯,笑吟吟道:“对。”
方巧一时喜不自胜,她从来不知,原来太子心里也是有她的,虽说不如郡主那般分量,却能这般提点一句,也是她莫大的荣幸了。
欣喜之余,思及如今处境,这才慌了。
计划已经到了紧要关头,她却有些怕了。
娉妃说会保全她的性命,可若是被太子知道,定然不会再留她,天下之大,她又能去哪儿?
而如今她已经知道太子不会让太子妃难为她,那便可以了,她想。
方巧到底是后院里的小女人,怕了。
她抬头看了眼走在前面的盛安郡主,背是挺直的,一身骄傲来形容她也不为过了。仿佛就是上天的宠儿,赐予她最好的一切,是多少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
原先她只觉得自己是不争不抢便可,可当这样生来便是让人仰望的人出现在面前,一开始坚定的一切都变得脆弱。
现在,摧毁这个令人羡慕的郡主的机会就摆在眼前,她害怕,犹豫,也蠢蠢欲动。
傅婉眉尾轻挑,回身来看她,问道:“你与太子如何相识?”
她当真是有些好奇的,太子在她面前不免拘谨些,也就失了真,对太子的厌恶来的仓促,让她摸不清原委,现在有了机会,便想了解私下的太子是如何模样。
这下方巧却沉默了,她咬紧了唇,暗道果然太子在她面前为自己说话,是让盛安郡主记恨上了。
她觉着既然太子提点过,自然也该说过她的来历,而盛安郡主的所问,便是往她痛处狠踩,那是她最不堪最想忘记的过去,却不得不亲口讲出来。
傅婉没想到她心里的弯弯绕绕,太子提过她本就是假的,她自然不知道这女子的来历,不过即便知道了,她也未必在意。
“奴婢...是于香坊结识太子殿下。”方巧咬紧了牙关,果然,她还是不喜欢这个盛安郡主。
香坊......傅婉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谓叹,
上回在香坊遇到太子,如今听着这话,果真男子都是会去逛花院的,太子也不例外,对太子的好奇突然就消失了大半,便也不多问了,回头继续走。
回头有机会定要问问墨尧有没有逛过花楼,不过上回看他反应应当是知道香坊这地方的,她脸色微沉。
对比傅婉,方巧便显得愈加脸色难看,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定般,忽而叫住傅婉,指着另一边小道,说:“郡主,咱们往这儿去看看吧。”
葱白的手指微微颤抖,傅婉的视线放在她身上,有片刻的沉默,她大抵不知道自己此刻紧张的有多明显。
终于,傅婉点了头,这回却没有往前走,反而说道:“那就请姑娘带路吧。”
方巧心头微惊,她不敢看盛安郡主的眼睛,那双眼睛仿佛将她整个人看透了一般,让她发慌。
她走在前,傅婉跟在后,桃杏偷偷去拽她的衣袖,神色慌乱。
却被傅婉的手覆在她手背,安抚她稍安勿躁。
桃杏想不通,这个方巧如此明显的不对劲,郡主却任由她将自己往圈套里带。
见郡主不听劝,她扁嘴,委屈得红了眼眶,郡主好不容易才从傅青青那个坑里爬出来,如今又来一个方巧,偏生郡主还要往坑里钻。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1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