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元店老板日常》那抹经典香芋

16、之后

　　与往日不同，最近松月路商铺几乎被白色和黄色给淹没了。

　　作为宋氏古宅十六户最年长之人，外婆的丧事是村长带头，村里九位老人负责督办。老人，并不单单指年长的人，是称呼宋氏长辈。

　　每次，村里有红事白事，具体行事都有一整套要遵循的规则，一举一动都要遵从传下来的规矩，不可鲁莽行事，要谨言慎行。

　　祠堂内，由新任指定人洪叔领着众人上香、跪拜，告知先人后，诸位村里长辈们面容严肃，眼神紧盯着百芝荌的一动一静。

　　单独行跪拜礼后，百芝荌把亲手写下的外婆生平事迹簿，交给洪叔。退后，站到一旁，听洪叔用特殊腔调念一段，众人跪拜一次，直到读完。

　　然后，由最年长的宋爷爷把亲笔写下的文书，其内容是村里人对外婆的评价，交给洪叔。

　　如此，攒下几张文书后，洪叔宣布百芝荌可以离开祠堂。也代表，百芝荌能为外婆做的事情，只剩作为家属答谢前来表达慰问的宾客。

　　外婆作为媒婆一职从事几十年，促成的家庭不止十几家。丧事举办期间，百芝荌见到了许许多多的陌生人，他们或是老人，或是中年人，或是被孩子用轮椅推来的老人，或是捧着花束来的年轻男女……

　　百芝荌对不辞辛苦，远道而来的客人，每一位都是用诚挚的心意，深深弯腰回礼给人家。然而，随着客人越来越多，百芝荌发现自己的回礼不足以答谢客人。

　　“百姑娘，这是我的电话。如果有事，请打电话给我。”

　　“百姑娘，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要让芝荌外婆担心。”

　　“百姑娘，这是我们偶然得到的野人参。本来是想国庆节时，探望芝荌外婆时送来的。没想到……人参请你收下。”

　　“百姑娘，这是我妈妈酿的果酒。还记得参加我们婚礼时，芝荌外婆很喜欢。今年的果酒还没有入味，我妈妈说要等等再寄过来。”

　　外婆的丧事结束了，外婆的户籍也被注销了。

　　戴着一朵小白花的百芝荌目光呆滞，如一朵蘑菇般坐在派出所门前的石阶上。五米外停车场里，姜禾艺和陈小晨相视一眼，觉得再放任百芝荌坐在那里也不是解决方法。就算派出所里的警官知道内情，也不能给人家造成不便。

　　“芝荌，我们走吧。不要坐在这里了。”

　　陈小晨想硬拽着百芝荌离开，鼓足全身之力，没想差点儿往后倒。

　　“我去，百芝荌。不带这么玩的。”

　　踉跄几步，跌入姜禾艺的保护范围后，陈小晨双手插腰，抬头挺胸冲百芝荌叫嚣：“起来，起来，走了。人家都要下班了，杵在门口当保安呐？我肚子都饿了。快回家吧。”

　　一边的姜禾艺也不说几句，就牵着百芝荌的手，往停车场走。

　　“芝荌，我理解你的悲伤。但，我们要往前看，我们还要活着。外婆也不希望，你这么颓废下去的。你还要照顾好张婶和哑叔，他们也是你的家人。你不能因为你自己悲伤就拽着别人也沉浸在你的世界里。这不人道。”

　　姜禾艺有时很佩服陈小晨的能说会道，更加佩服对陈小晨的唠叨无动于衷，并能接她的话尾谈下去的百芝荌。用后视镜瞄一眼，差不多贴百芝荌的耳朵高分贝絮絮叨叨的陈小晨，面无表情紧盯陈小晨的百芝荌，暗自摇摇头。真是什么盖配什么锅，一物降一物。

　　**

　　【优乐2元店】开张营业了。

　　早上7点，听到一阵铃铛声响，百芝荌亲自出来打开店铺的木门，卷起窗户边的竹帘，按亮招牌霓虹灯，准备开门营业，惹来了一大波视线关注。

　　邻居们看似不关心却一直担忧百芝荌的状态。一天，二天，三天……第九天，终于见店铺门重新打开，大家也放心了。

　　“芝荌啊，开业大吉！”

　　装作有事，经过店铺门前的村长媳妇。

　　“芝荌姐，开业大吉！”

　　出来扔一小包垃圾的陈丹。

　　“芝荌，开业大吉！”

　　拿着杀猪刀，去杂货铺磨刀的洪婶。

　　面对如此关心自己的大家，百芝荌怎能无动于衷呢？双手贴脸，开嗓喊道：“优乐2元店开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