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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小天使 ...

  •   回到公寓之后,陆绍宜让陶皖去房间洗漱,而他给自己倒了小半杯红酒,去了阳台。

      阳台的地面上全铺了厚厚的毯子,摆着咖啡桌和椅子,还有一个支着的画架。

      陆绍宜靠在软椅上,惬意地抿了一口红酒,点开了手机上许久没有使用的一个社交软件。

      好友那一栏里的大多数人都在线上。

      陆绍宜缓缓吐出一口气,点进了其中一个人的头像。

      【最近忙吗?】

      【陆LU】

      那边的人像是在网络上买了久居房,回复得很快。

      【?】

      【陆少爷终于舍得联系我们这些了老朋友了?】

      陆绍宜抬了下眉,垂眸在对话框里打字,眼尾却不知不觉地弯起了一点弧度。

      【可不是,想请人帮忙的时候我一向很殷勤:)】

      那边回了一串省略号过来,“什么事?”

      陆绍宜发,“夏末时候我姐要在国内办一个设计展,现在找不到合适的男模,想请你过来帮个忙。”

      这条消息发出去之后不像之前那两条很快就有回信。

      过了两三分钟的时间,一个视频通话的邀请直接从法国发过来。

      陆绍宜点了接通,手机屏幕的画面跳转,露出一张轮廓分明的亚洲男人的脸来,对他的众多粉丝来说,可谓是怼脸输出的美颜暴击。

      但陆绍宜倒是见怪不怪的,将手机放远了一点,笑了声,“晚上好。”

      屏幕上的傅施瞥了眼镜头,“法国现在是下午。”

      陆绍宜不在意地耸了耸肩。

      那头傅施调整好了镜头,向后往沙发上一靠,意味不明地开口,“是不是没有这件事要找我帮忙,你就打算这辈子都不联系我们了?”

      陆绍宜眨了眨眼,不紧不慢地笑了笑,“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是这种人吗?”

      “陆绍宜,”傅施给自己开了一瓶红酒,倒了小半杯,拿在手中轻微晃了晃,“要不要仔细回想一下刚才你眨了几下眼睛?当我不知道你在说谎呢?”

      陆绍宜屈指在栏杆上敲了两下,嘴角的弧度变都没有变半分,“做人不要这么苛刻,傅施。”

      傅施抿了一口红酒,轻哼一声,“当初一声不吭地说回国就回国了,要不是关易聆说,我们都还不知道。现在有事找我,就知道找我了?”

      “毕竟像你这样又专业、又可靠的模特实在是太少了,”陆绍宜面上十分诚恳,仿佛一点都不知道傅施在这其实就是个备选方案,“我姐的秀一说缺人,我就想到你了。”

      傅施盯着他看了一会,半晌才说,“我是傻了才信你讲的鬼话。”语气却分明缓和许多。

      他又喝了一口红酒,含在舌尖酝酿片刻,才咽下去,“我问过lior了,最近的通告不多,只有两个品牌方的代言要拍。”

      “你这个忙我可以帮,但是——”

      陆绍宜含笑示意他继续说。

      傅施瞪了他一眼,“到时候我和lior过去,你要给我们当牛做马请吃饭赔罪。”

      陆绍宜失笑,“我有得罪你们这么狠吗?”

      “有的。”一个中文说得略显生硬的声音插进来。

      屏幕上金发绿眸的高挑男人在傅施身边坐下,揽住了他的肩,“陆,一年多以前你的不告而别实在让我们十分伤心。”

      陆绍宜挑了下眉,用法语说,“好久不见,lior。”

      “好久不见,”lior点了点头,也用法语回应道,“尽管你是一个抛弃朋友的混蛋,但还是很高兴再见到你。”

      “lior,”陆绍宜无奈地揉揉额角,“我想我还没有那么糟糕?”

      “不,”傅施靠在lior肩上,不咸不淡地插嘴,“你实在是太低估你自己的糟糕程度了。”

      “好吧,”陆绍宜拉开阳台上的椅子坐下,将这个掰扯不清的话题揭过,“你们就不用说了,其他人怎么样,还好吗?”

      傅施点点头,“挺好的,就是和我们一样,一直联系不上某个混蛋。”

      这话题真是揭不过去了。

      陆绍宜有点头疼,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就听阳台的玻璃门被轻轻的敲了敲,小朋友很小声地喊他,“陆哥?”

      陶皖刚洗完了澡,整个人套在雪白的睡衣里边,皮肤却仿佛比睡衣的颜色还要白皙。他的头发被沾湿成一缕一缕的,全数被梳到额头后边去了,露出的脸颊和脖颈上是被水汽蒸出来的粉红,显得气色很好。

      陆绍宜垂眸看见他凉拖鞋里露出来的几个白生生的脚趾,微微蹙眉,“怎么不把棉拖鞋换上?”

      陶皖后知后觉地低下脑袋,“啊”了一声,不好意思地抿着嘴唇笑,“我忘记了。”

      “哎,你和谁说话呢?”手机里忽然响起傅施的声音。

      陆绍宜拿起手机一瞧,屏幕上傅施的脸占了大半,也就是靠他天生好颜色撑着,不像关易聆,视频、照相都要严谨地选出最能体现他美貌的角度。

      “和一个来借住几天的小朋友讲话。”陆绍宜上前揽住陶皖的肩将他往客厅里带,看他换回了脚上的棉拖鞋,乖乖巧巧地在沙发上坐好,伸手过去梳了把他湿漉漉的头发。

      手机被搁在茶几上,陆绍宜从洗浴间拿了烘得干干净净的毛巾出来,听傅施好奇地问,“你什么时候还有闲心带孩子了?那小朋友多大?好带吗?”

      陆绍宜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他这是将小朋友误会成真的“小朋友”了,但也没急着解释,而是慢条斯理地将手上的毛巾展开,眼底带了笑意去看陶皖。

      陶皖双手搁在膝盖上,背挺得直直地坐着,听到傅施还在视频那头问些带孩子的话题,抿起嘴唇,神色有点窘迫,仰起脑袋求助地向陆绍宜看过来。

      全然没意识到造成这种情况的“罪魁祸首”就是陆绍宜本人。

      “陆绍宜,人呢?”

      陆绍宜很轻地笑了声,上前用毛巾盖住陶皖湿漉漉的小脑袋,一边替他擦头发一边慢悠悠道,“我这个小朋友挺好带的,又乖,又听话,能哄人开心,长得也好看,相当省心。”

      傅施将信将疑,“有这么好?我听说孩子四岁之后就很皮,也不好管教了,你家这个有多大?”

      陆绍宜还没开口回答,乖顺任他摆弄的陶皖就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腕,睁着一双圆眼睛巴巴地望着他,脸上被水汽蒸出来的粉还没有褪去,就有新的红泛出来。

      显然是被误会成真正的小朋友难为情极了。

      陆绍宜笑着捏了捏他的鼻尖,转头和视频里的傅施说话,“你问这么多做什么,以前不是说小孩儿都麻烦得要死,怎么忽然对小孩子这么感兴趣了?”

      傅施顿了下,没说话。

      倒是安静了有一会的lior用法语接过话头,“是这样,我和小施准备今年领证结婚了,我们和小施的父母商量过,打算去领养一个孩子加入我们的家庭。”

      “是吗,”陆绍宜用毛巾按住陶皖的一缕湿发,稍稍用力让它将水分吸收,“那挺好的。”

      傅施叹了口气,“我觉得我明明自己还是个孩子,结果今年不但要成为已婚人士,还一下子就要做个几岁孩子的爸爸。我最近一直在看一大堆育儿书籍,感觉自己都快要得孕期焦虑症了。”

      陆绍宜闻言笑出了声,手底下的陶皖也睁大了眼睛,惊讶又好奇地看向手机。

      lior用法语轻声安抚他,“没事宝贝,我会和你一起努力成为一个好父亲,我们会做的很好的。”

      陆绍宜扬了扬眉,建议道,“其实你们可以做好准备之后,再去领养。”

      “我也想啊,”傅施无奈说道,“但你也知道,我们在一起就很困难了,尽快领养一个孩子是我爸妈唯一的一点要求,也不算很过分,不得不答应。”

      这种事情和家庭牵扯在一起就显得略有些沉重了。

      傅施不欲多提,转而道,“说了这么久,你自己不露面就算了,能不能给我看一下你家那个小天使?”

      “小天使?”

      “是啊,”傅施应了声,“长得好看又乖又可爱,不是小天使是什么?哎他到底多大了?会尿床吗?”

      陆绍宜的手碰到陶皖的侧脸,烫得吓人。

      他低笑了声,捏捏小朋友的耳垂,将毛巾搁在沙发扶手上,走过去将茶几上的手机拿起来。

      再一转头,就见小朋友脸朝下,将自己整个团城了一团埋在沙发里,像个自欺欺人的小刺猬球,浑身上下都写着“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

      “行不行?”

      陆绍宜勾了勾唇,对傅施道,“你家小天使是可以随便给别人看的吗?不给。”

      傅施给气笑了,“陆绍宜,你记得你还是有求于我的吗?”

      “记得,”陆绍宜施施然点下头,“好了,我这边时间不早,要哄小朋友睡觉了,今天就先说到这里,下次聊。”

      “???”

      说完,他就将视频电话挂断。

      消息框里傅施发过来几个狂怒表情包,陆绍宜挑了一个“揉揉狗头”的表情包回了,然后按熄了屏幕。

      他走到沙发边上,拍了拍“小刺猬球”的背,“好了,起来吧,这样趴着伤口不难受吗?”

      陶皖慢吞吞直起身子,手指抓着睡衣的下摆,悄悄地抬头看他。

      “刚才那两位是我在法国留学时候认识的朋友,”陆绍宜揉了揉他的脑袋,“这次联系是请他们给你陆姐姐帮忙,估计过不了多久,你就能正式见到他们了。”

      陶皖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问,“那位先生和他的妻子,不能有自己的小孩吗?”

      陆绍宜微愣,意识到以小朋友自己的身世,对领养这件事还是比较敏感。但因为语言的原因,陶皖并不清楚傅施的恋人也是一个男人。

      陆绍宜并不觉得性向是一件需要遮掩和羞耻的事情,但也不想有意引导。于是只是抬手摸摸他的头,微笑道,“不是这个原因,等见到他们之后你就会知道的。”

      “不过现在,是我们小朋友睡觉的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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