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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夜 ...
“你醒了!”
才动了动身体,孙乐恢复意识,就听到这样的话,很感动。
有只眼睛睁不开了,可能是给肿的。只有火光明亮,照出这狭窄阴冷的地方,他卧在草堆里,右臂一扯动,就剧痛难忍。
“小心点!”那是女孩的声音,从火光那里传来,“我不是亚纳人,你的伤我治不好,刚才只是把血止住了,肠子也塞回去了,我们要快点回城。”
他不动,只是低头看了看自己被细藤扎起来的肚子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起来,眼睛适应了火的亮光。是一个窄小的山洞,很浅,他躺在尽头,几步之外就是一堆木枝围着的熊熊火焰,外头漆黑,从这里看去,只能看到树丛模糊的轮廓,张牙舞爪像怪物的影子。背对着他的女孩说完那两句话之后一直安静着,悉悉索索地,应该是在做什么事。
孙乐虽然手脚都因为伤痛很难动弹,但他发现之前躺在树上那种无力感消失了,所以甚至还觉得力气比之前大一些,不知是否有些心理作用的缘故。
夜里,森林不静,偶尔有极其狂野的声音和令人肉麻的吱吱喳喳起伏。洞外也隐约有什么咔,咔作响,山洞朝黑暗的深渊敞开着,连亮光的信号也会让人担心随时有猛兽跳出来。
“请……”
孙乐立刻意识到不对劲了。他听得懂那个女孩说的话,但仔细想一想,那并不是汉语或者英语,乍一听也许有点以前在电视上听到的阿拉伯语的味道,他确信自己从没学过,但是好像他天生就能听懂这样的语言,女孩的声音,自然而然地就在他的脑子里形成了这种含义。
怎么一回事?我在荒野开挂了吗?
“你说了什么吗?”那个女孩攥着手里的东西,转头看着他。
她长了一副孩子气的脸,看着也着实不大,十四五岁的样子。两只眼像饱满的紫葡萄,鼻子挺翘好似镶上的玉石,整张脸庞就如丰盈的苹果一样,脸颊也红彤彤的,只不过整个人脏兮兮的,穿着也凄惨,裹着连身的带红白条纹的动物皮毛斗篷,多处带着泥巴和刮蹭的痕迹。皮毛边缘更是有些许秃光了的地方。
虽然记不清那时到底是什么状况,但想来那只怪鸟应该是在往下追,最后自己摔在地上又没死,与其说是福大命大,不如说是她用什么办法施了援手……
他躺在草堆上,摇了摇头。
她领会了这个动作的意思,又转回去。还好,希望他在学会她的语言之前能一直用点头和摇头来解决问题。
这应该是他在摔晕之前看到的女孩,很好看,但面相有特色,显然是异国的,同是黄肤。也就是说,这地方离自己的国家不算太近了,但至少是东方……如果地球上真有长得那样丑的大鸟和这样的巨型树林。
火焰氤氲出黄色的温暖气氛,在那女孩手里,一只黑色盒子上的圆点渐渐亮起紫色,然后又变暗,又亮起,如此循环往复。孙乐瞪大眼,然后觉得脸颊几处痛苦难忍,无声地哎了一下,又立刻眯着,盒子发光不是什么让人惊奇的事情,惊奇的是,女孩的手的肌肤上有点点鲜艳的红色光粒冒出,然后就像墨水融在大海里一样,散在空气中,很快就消失了,旧的湮灭,新的补充,奇异无比。
“终于弄好了!”她笑出声,特别高兴的样子,说道,“你不是本地人吧?我叫莎,就住在里尔城里。”
边说完,她边笑着看向孙乐,眼神很诚恳。
这可爱的笑容相当动人,他虽然还在对那个非常的现象感到震惊中,但受到感染,也跟着笑了。他自然而然地张口,才低低地发出一个“我“的音节,立马就反应过来。
他摆摆手,然后手指点点自己的嘴。
“嗯……你的喉咙受伤了?”
摇头。
“你……不能说话?”
他犹豫了一下,点点头。与其说不能说话,不如说是不会说话……不过“不能”勉强也说得过去。
“我很抱歉,”莎眨眨眼,道,“但是我修好我的指灵针了!明天早上我去找点吃的,回来时就帮你修复一下腿上的伤势,得先回城去医院,你肩膀上的骨头和肋骨都伤到了,要是不快一点就不方便治疗了……
“这附近有一些灵兽,傍晚帮你处理好伤过后我就引开他们了,现在看起来,我们离悬崖应该不算很远,那里的一些驻地里有我认识的医生。”
“我今早上才在这里面走丢的。时间隔得不久,不会很快就有人来找,而且我把求救弹给弄丢了,所以我们最好自己出发……说起这个,你有同伴吗?有求救的办法吗?”说到这里,她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摇头。
“那你是流浪者吗?”
流浪者?孙乐既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也就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了,他秉持自己一贯诚实的做法,没有动作,和对面的莎大眼瞪小眼起来。
“啊,好吧。”她挠挠后脑勺哈哈道,“真抱歉啊,之前哥哥教过我一点手语,不过没什么兴趣,就没学……你有什么需要的话,叫我就好。”
莎很诚实地表达了“不明白你啥意思”,孙乐点头,朝她笑了一下,要是她真的会手语,才是让他冒汗,自己分明就是不会的那个。再说了,语言不一样,手语会一样吗?对只会做一个“谢谢”的手势的他来说,基本上已经是无解的问题了。另外,之前的光,总让他想到光之国和魔法少女什么的,再加上她说的话……这些乱糟糟的,不知如何理出个头绪来。
“呃,如果内急的话,从这里出去往左边拐一点就行,不过小心别掉下去了,带个火把。”她又说,一边从斗篷里拿出扁状的带了四只脚的东西,往外探身,应该是把那东西贴在洞外了。然后她打了个招呼,竟然就靠在一边呼呼大睡起来。
这绝对跟他常识里想的野外生存不同,若不是住得很随便,倒有点像露营。可是他分明已经被一只鸟搞了半死,浑身还在车碾过一样的疼,就像一种冒险系列忽然演成轻松系列的感觉——单方面吊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应该也算是……冒险吧?莎说的灵兽,可能就是那只大怪鸟之类的动物,可那也太不寻常了。但“灵”到底是哪儿灵呢?也不见得它愿意跟人交流,或者说根本就不通人性,也就是所谓一言不合就揍人了。那“灵”是不是她发出的那个光呢?她说止了血,但撕裂开的裤脚之下的一些小伤口已经形成几道疤,简直不像刚伤不久的。
他见女孩没有什么危机感,安心了些,可多少还是有点不踏实,没阖眼。莎靠在外面,显然是起到警戒外界的作用,这让他实在感激不已。草堆还有些润,大概是空气潮湿的原因,他身上的衣服也有些黏糊糊的,不过外套已经烘干,正披在他的身上。肚子上的伤口缝得不算整齐,但至少已经看不到里面的内容了。
孙乐看看这,看看那,虽然身体的疼痛始终在持续,但竟然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这大概也是莎做的,他是个学生,又不是特种兵,之前那种生不如死的痛他还是第一回体会……
他的目光在火焰晃动的边缘飘荡,开始想才面对了几个小时的这些事情。
原本他还觉得这里可能是地球上某一个只有原住民的岛屿,离亚洲不远,也许接近热带。可是现在他觉得应该是赶潮流地来到异世界了,既然这里连图书馆都存在,和外界毫无联系的可能性就不大了。同时,他能听得到这种叽叽咕咕的语言是最诡异的明证。除非是他自己有问题,要不,就是这地方有问题了。
他听到的只是一些细枝末节,比如说城、灵兽之类的,就像一些修仙小说的概念,连莎施展出来的那个发光的东西也是,但是又有驻地、医生这样的词语,以及她摆弄的装置,给他一种现代的感觉。当然了,缝肚子是最野的……不,怎么说呢,原始得比较符合他的想象。当然了,这应该也是迫不得已的办法,难为这个小女孩了。
他想了许多,但没什么章法。莎看起来没有很娴熟的野外技巧,但用着那些奇形怪状的东西还是会让他感到些安慰的。工具能反应出它所属于的文明,再加上有书籍的存在,更使得孙乐对自己的生存乐观起来。只要从这里出去,慢慢地探索,也许就有机会知道怎么回家。
当然了,他同时也想到游戏,比如游戏里和城紧密联系的战斗公会,可以通过灵兽来补充灵力修真升级,以及升级流小说中描绘的最强雇佣兵,还有可爱善良的女孩子,当然了,他仍然更加青睐御姐类型……
睡不着,他迷迷糊糊地、乱七八糟地想着,偶尔不自觉了,疼得哼那么一两声。脑袋里一团浆糊,睡着躲开了一会儿这种折磨,很快就又醒了,反反复复,挨到天明。
洞穴外吱呀作响,凉风习习。有野兽感到不同寻常的气息,前来试探。四角像壁虎一样紧紧贴在洞外山体上的小黑片微微闪着光芒,每一等到光黯淡的几乎快要消失时,野兽的肌肉紧绷,它们最能分辨这种异乎寻常的气息,又受着与生俱来的冲动的推动,想要随时准备冲到火光跃动的那个地方。但光复渐渐亮起,如风烛残年的老人苟且喘息。它们便退开了。
不会日更,我这个速度,从写设定这段时间就看得出来……今年会完结的吧。反正不会太监的,就算烂尾。(不,烂尾也不要!!挣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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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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