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不爱你》今昭悦明

2、第 2 章

　　我不知道我能隐瞒我们之间的关系多久，毕竟时间久了，过去的人也许会跟现在的人有交集，那么，当年我们的关系就瞒不住了。
　　顾畔，你一开始就打好了这个算盘所以才跟我订那个君子之约吗？那么，你跟葛菲的君子之约是什么内容呢？也是以叶子灵为赌码还是以我？

　　葛菲死后半个月，我就听说没几个人关注这件事了。葛菲的父母我倒是认识，过去也倒是经常去她家蹭饭吃，但是也有很多年没见了。毕竟，我想，能教出葛菲这样的女儿的家庭，我还是少招惹为妙。
　　葛菲死后半个月，顾畔给我打电话。这是十几年来他第一次主动给我打电话。
　　他约我在我家附近的小饭馆见，说是跟葛菲有关的事要跟我说，我第一反应是拒绝，但是想到葛菲已经死了，我也没什么必要继续遵守君子之约，于是答应了。但是我有个条件，就是带上叶子灵。
　　顾畔那边沉默了很久，终于同意了。

　　那天，我开车去叶子灵家接她，叶子灵的母亲一见我就拉着我的手说：“清瑜，好孩子，阿姨谢谢你。”
　　我笑着说没什么，反正都是过去的事了。
　　是呀，都是过去的事了。为什么，叶子灵你还生活在过去没有往前走一步呢？从那个傍晚开始，你的时间就停住了。

　　“清瑜，那天你不是说要走吗？”叶子灵系好安全带之后问我，“怎么现在还在？”
　　“我有些事需要处理干净才能走，不是吗？”我看了她的侧脸一眼，从套装的口袋摸出一块水果糖递给她。
　　叶子灵接过糖时惊喜的表情，和吃糖时候幸福的表情，让我心有点颤。这孩子，还是原来的样子，经过这些年这些事，她还是以前的样子。
　　“今天顾畔请我吃饭，我叫上了你。”我这样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叶子灵的脸惨白了一下，接着她又扬起她充满活力的脸：“嗯，我还是那句话，我很乐意看到清瑜跟小畔在一起。”
　　“嗯……顾畔结婚了，不是跟我。”我这样说，顺便又看了一下她的脸。
　　叶子灵抿着嘴，把头转开，望着窗外：“不管怎么样，小畔开心就好。”
　　我叹了口气，果然，还是以前那个孩子。

　　我一直在想，这个孩子多好啊，谁都不关心，就关心王子的事。王子跟谁在一起都不关心，就关心王子开不开心。世界单纯得没有任何的秘密，一眼望去就能看穿。这个孩子多好啊，葛菲，你看不到这个孩子有多好吗？她根本就不是你的威胁。
　　可是，你就在我眼前毁了这个孩子。葛菲，我问你，你当时能不能察觉到我对你那可以充斥整个宇宙的恨意？
　　凌珞说的那个方法，本身就有缺陷。如果我想杀死葛菲，我绝对不会选择那种费力不讨好的方式。我们这个世界跟那个世界是不一样的，我只要保证葛菲的尸体不被发现就可以了，我根本不需要去想各种繁琐的杀人方式。葛菲自己都知道，我想杀她，早就杀了。
　　我没有杀她，是觉得我根本没有亲手杀她的必要。我是很相信报应的哦。

　　顾畔跟我认识的他一样，早早地在约好的地方等待。他就是这样的人，我看着他，不自觉地就这样想。
　　“清瑜。”顾畔看着我，淡淡地说，“我首先澄清一点，我没有违背过我们之间的约定。菲菲的孩子不是我的。”
　　我拉着叶子灵的手，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是谁的孩子关我什么事？”
　　叶子灵侧身站在我背后，就像很多年前，我拖着她去操场上找顾畔告白的时候一样。
　　“小灵最近好吗？”顾畔走到叶子灵身边，释然地笑笑。

　　叶子灵眼睛里闪着光，刹时就打开了话匣子，跟顾畔叽里呱啦地说着上学时候的乐事。
　　整个晚上，我们三个人像是久别重逢的密友那样。可是，我和顾畔各自怀着心事，却依旧笑得很开怀。
　　临别时，叶子灵拍拍顾畔的肩膀说：“我说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我们家清瑜就交给你了。”
　　顾畔听了这话，脸色突然就变了，满心的愧疚都摆在了面上：“小灵，我想清瑜不会要我了。而我当年没有……”
　　“行了小顾，”我忙插上一嘴，“都是过去的事了，这个问题不是谁要谁谁不要谁的问题。”
　　叶子灵撅起嘴，不解地看着我们两个人：“清瑜不是一直都喜欢小畔吗？小畔不是也一直喜欢清瑜吗？”
　　听到“小畔”这个名字，顾畔抖了一下。我从鼻子里冒出了冷哼，就算呆笨如你，到了现在恐怕也已经明白了吧。

　　“清瑜，小畔他怎么了？”叶子灵抿着嘴看着我，“他是离婚了吗？”
　　“没有，他老婆死了。”我叹了口气说，“他三年前跟葛菲结婚了，当时你生病住院，我就没跟你说。”
　　“什么？菲菲死了？”叶子灵没有像我以为的那样对顾畔的妻子是葛菲表现出惊奇，而是选择了另外一个方向惊奇。
　　“你想起他跟葛菲结婚的事来了吗？”我问她。
　　叶子灵摇摇头：“一开始不知道，可是他跟你说孩子不是他的时候，我就猜到他跟菲菲结婚了。喂喂，我只是有点失忆，又不是傻了。”
　　果然，她自己已经发现自己失忆了，不过也不可能完全没有发现吧。那么多年的事情，一下子都记不得了，任谁都会怀疑吧。
　　“灵子，我很喜欢现在这个你，我希望你不要有任何的改变。”我腾出一只手握住叶子灵的手，“葛菲已经死了，我真的希望你能幸福。”
　　叶子灵把头抵在我的右肩：“嗯，我永远都是清瑜喜欢的我，我不会改变的。”
　　我回家之后，我妈一脸严肃地坐在沙发上，我爸也沉默着看电视，我立马把脸拉下来，一家人玩123木头人。我真的觉得有搬出去住的必要性了，再这么下去，我们的人生都要完了。
　　“叶宇靓今天来了，他让我跟你说葛菲的死因查明了，是中毒而死。死因听说也已经定了，是自杀。”我妈打破僵局，这样说，“李清瑜我问你，葛菲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没有。杀她我都嫌脏了我的手。”我说这话的时候都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我的手让她弄得已经够脏了，我还嫌不够脏吗？”
　　我妈脸上似乎已经起了青筋：“你说这话有证据吗？你有证据证明当年莫少云是□□了叶子灵而不是叶子灵自愿的吗？你有证据证明是葛菲指使的吗？”
　　我本来已经努力想要忘记这些事了，听到我妈这样一说，我心头的恨意直飙头顶。
　　“是！我没有证据。是！葛菲家有钱有势，我爸混到现在的职位全靠了葛菲她爸。是！莫少云是青年才俊，你眼里所有女人恨不得倒贴给他……”我深深地吸了口气，手脚冰凉，“但是，叶子灵根本不是那种人！你了解葛菲多少？当年她跑来我们家说我抢了她男朋友，你偏听偏信信她不信我。你知道她当年说的男朋友是谁吗？就是顾畔！顾畔是她男朋友？她都不敢在你面前提顾畔的名字，因为她知道她提了就是扇了自己一巴掌！”

　　我这么多年来过得究竟是有多憋屈啊，男朋友不要了没什么，最好的朋友利用我当月老追我男朋友也没什么，可恨的是最好的朋友找表哥当着我的面□□了我同学，我还拿她没办法。因为当事人自己竟然在自杀未遂后玩失忆！叶子灵从医院醒来之后什么都不记得，我怎么能硬揭伤疤？更让我没处解释的是，叶子灵是我带去的。更让我想起来就能让恨意爆管的原因是，那是叶子灵跟叶宇靓准备登记的前一天。
　　我现在一想起来，就能想起当初叶宇靓揪着我衣领狠狠地骂我的样子。是呀，叶子灵和叶宇靓能认识，也是因为我。叶宇靓对我恨之入骨，因为我没照顾好她未婚妻这件事，有段时间见了我都恨不得把我剥皮抽筋。不过还好，叶宇靓跟我也不是泛泛之交，他后来也想清楚了，当时但凡我拼了命能救得了叶子灵，我也不可能让她被人欺负。
　　叶宇靓至今都没结婚，叶家那两位老人家恐怕也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吧？
　　莫少云被我用啤酒瓶打成脑震荡，连那魅惑众生的脸都被我毁了，莫家都没找我麻烦。完全是因为葛菲跟我做了一个交易，交易的内容就是顾畔。
　　我操，我真是从那个时候对这个世界绝望了。明明我和叶子灵才是受害者不是吗？
　　过去我都不敢想，一想就恨得觉得不把世界上的人都杀干净了实在是对不起自己。
　　也是那时候，顾畔跟我订了一个君子之约，之所以叫君子之约，是因为其中一条是他向我许诺，绝对不会跟葛菲有□□上的交往。而我要遵守的就是这些所有对葛菲不好的事，我一概不能说。

　　当时我还真有点感动，但是冷静下来之后，我就想，顾畔，我们都太傻了。婚都结了，你跟葛菲之间再干净也都不可能干净了。我们谁都回不去了。

　　听了我的话，我妈不出所料地就愣住了。
　　我爸狠狠地把遥控器摔在地上，一拳捶在大理石的桌面上：“我操他妈的！”
　　我一下子就瘫坐在地上，哭得真是撕心裂肺啊。
　　七年啊，七年来我都快忘了怎么哭了。

　　葛菲的圈套，可能从13年前第一次在操场遇见我和顾畔的那一天开始就计划好了。
　　这13年来，我们这些人，好像就是她手里的棋子，走的每一步，心里的每一个念头可能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如果说有一个她算不到的人，那么可能就是叶宇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