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王妃》什画

22、煮酒赏雪

　　京都十二支府衙，地牢
　　京都十二支府衙与京兆府衙和刑部不同，有着自己的办事部门和法则。京都十二支府衙的地牢有着“地狱”之称，穷凶极恶的犯人被关在这里也只会落得一个疯癫的下场。
　　阴暗潮湿的地牢里，薛暮璟仿若毫无感觉般走着，腰间挎着的官刀随着他的动作前后晃动，在这阴冷的坏境中更觉得凌厉。
　　“大人。”站在地牢中的一人朝薛暮璟作揖，此人名叫洪渊，是薛暮璟的副手。
　　“囚犯呢？”
　　“在前头。”
　　薛暮璟由官兵领着往前走，到一间地牢处。里面绑着一个囚犯，衣衫褴褛，奄奄一息。
　　“那些擒回来的逆贼先后服毒，这一个还是最后险些救下的，是属下们的失职没看好贼人，连他们藏了毒都没察觉。”洪渊愧疚道，发生这种事真是愧对圣上与大人的信任。
　　薛暮璟看来一眼被五花大绑的囚犯，对洪渊等人道：“你们先下去，本大人亲自审他。”
　　“是。”
　　待人全部退下，薛暮璟打开牢门走了进去。铁门打开的嘎吱声在那囚犯的耳边响起，他虚弱的睁开眼睛：“今儿又是什么招啊？”
　　囚犯抬眼望去，见到一身深蓝色官服的薛暮璟陡然瞪大了眼睛：“是你！你是朝廷的人！”
　　薛暮璟不语，抬步走至囚犯面前停下。囚犯上上下下扫视了他一遍他一身的官服，一声讥讽的笑从他鼻间蹦出：“哈哈哈，可怜了我那三十多个兄弟，原以为狠赚了一把，没想到啊，没想到，竟是来白白送命的！你们朝中的事，牵扯我们这些江湖人干什么！”
　　“百回山匪徒凶恶，如此好的替罪羊你觉得我会不用？”
　　囚犯闻言又冷笑了几声：“呵呵呵，你最好弄死我，不然我定揭开你的真面目。”
　　薛暮璟对囚犯的威胁置若罔闻，自信且张扬道：“那要看你活不活的过今天了。”
　　“哈哈哈。”囚犯笑的癫狂，“我若是死了，化作厉鬼都不会放过你！唔，你给我吃的什么！”
　　“两散丸，无色无味，入口即化。能让你走的安心些。”
　　“你！”囚犯话音未落，便两眼一翻，没有任何痛苦的去了。
　　薛暮璟从怀中拿出一块手帕来擦了擦刚才喂囚犯吃药的那只手，擦完后高声喊道：“洪渊。”
　　洪渊很快的从外头进来：“大人。”
　　“禀告皇上，这些逆贼乃是百回山占山为王的匪徒。听闻皇上要来皇陵，特地早早的潜入皇陵，意欲谋朝篡位。”
　　洪渊抬头看了一眼囚犯：“这……”
　　“这囚犯受不了酷刑而死，死前承认了全部罪状。”薛暮璟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张罪状，“他已签字画押。”
　　洪渊接过那张罪状，仔仔细细看了一眼还想说什么，就看到薛暮璟已往牢门外走去。
　　“大人。”薛暮璟没理会洪渊的呼唤，沉着张脸，脸色阴郁，与这地牢的氛围都是有几分相同。
　　洪渊见薛暮璟不应只得眼睁睁看他走远，转而将目光移到手中的罪状中，后又抬步走到囚犯面前，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把了把他的脉，最终拿着那张罪状离开。
　　护国寺
　　与地牢的阴冷不同，护国寺有种冬天肃杀的冷意。雪已经停了，明雪稀坐在火炉边的米榻上，正饶有兴致的赏着雪。
　　这是护国寺的一间小厢房，本来打算先去见一下慧让方丈，谁知他竟有事下山了，还好让小沙弥给宋长齐留了间厢房他们才有了去处。
　　宋长轼与宋长齐打远处而来，手中领着两坛酒。
　　“稀儿可等的不耐烦了？”宋长轼问道。
　　明雪稀摇摇头：“如此美丽的雪景，不觉得不耐烦。”
　　“来来来三嫂，你且闻闻这酒香，是不是与你平日里闻的不大一样？”宋长齐急忙打开他手里的一坛酒，朝明雪稀显摆道。
　　“会吃酒吗？”宋长轼问，“对身子有碍吗？”
　　“无事的。”大岳推崇酒文化，大多人都是爱吃酒的。明雪稀也爱品美酒，小时候还和卓少杭一起偷喝过，最后醉倒在酒窖里，醒后被明浑好一顿骂。
　　宋长齐早已兴致勃勃的煮酒去了，屋外一处竹林雪景，屋内一炉酒香四溢，这派闲适自由明雪稀是好久没体验过了，竟觉得恍若隔世。
　　“多谢王爷带雪稀来这么一个好去处。”明雪稀还真得谢谢宋长轼，这种悠闲感她真的是好久都没体味过了。
　　见明雪稀脸上浮现出舒坦之意，宋长轼心底很是开心，觉得自己带她来真是个不错的决定，嗯，如果是两个人便更好了。
　　“只是咱们在这寺庙里做煮酒犯忌之事，是不是有些不妥？”护国寺好歹是朝廷的寺庙，两个皇子加她一个王妃来庙里煮酒说出去是不是有些不大好听啊。
　　“你怕？”宋长轼轻轻撩开明雪稀额间的碎发。
　　“不怕。”她明雪稀犯的事可多了，也不差这一件了。
　　宋长齐闻着酒味就有些迷醉，听明雪稀那句问话之后便笑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只要咱心中有佛，自然不会犯这禁忌。”
　　“五皇子潇洒的很呐。”明雪稀说着，心生羡慕，羡慕他这二十年来过的那般恣意潇洒、快意江湖。
　　“待酒煮熟有好些功夫，不若咱们来下盘棋如何。上次梅林你赢了我，我还没报仇呢！”宋长齐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开始撺掇起明雪稀来。
　　“我不了，这书正看在兴头上，你叫你三哥陪你吧。”明雪稀正饶有兴致的看着上次宋长轼借她的《怪志》，她到现在都还是不敢相信白显就是慧让方丈，看着文中夹杂着作者观点的奇闻异事，明雪稀啧啧称奇。
　　见明雪稀拒绝，宋长齐便拉着宋长轼一起下棋，宋长轼正闲的无聊当然不会拒绝，宋长齐便乐呵呵的去拿厢房里放着的棋盘。宋长齐云游在外，偶尔也会回京都小住。他不住宫里，也不住客栈，就爱住护国寺的厢房。慧让方丈也不是小气之人，知道宋长齐是五皇子，就为他单独留了个厢房，也方便他有空时可以来找宋长齐切磋一下棋艺。
　　宋长齐找来棋盘后便与宋长轼下了起来，你来我往之间连酒煮的差不多了都不知道，还是明雪稀匆匆忙忙的去拿开的酒壶。她看宋长轼与宋长齐厮杀的正在兴头上，也不去打扰他们。帮他们一人拿了一个酒杯，倒上酒后放在手边，方便他们口渴时喝一口。
　　明雪稀自己也饮了好几杯，许是埋的时间久的缘故吧，竟有些美味香甜。饮了好几杯后明雪稀有了些醉意，也看不进书了就坐在宋长轼旁边看他们俩兄弟下棋。
　　若不是明白观棋不语真君子这个道理，明雪稀还真想好好指挥一下宋长齐，替宋长齐唉唉叹了几下便也不再言语。
　　“你若醉了，就枕着我的腿休息会。”宋长轼见明雪稀醉意朦胧的表情，暗想她刚才喝酒时他便应该提醒她的。
　　“好。”明雪稀醉的有些糊涂，也不拒绝宋长轼，直直枕着宋长轼的腿躺下。
　　宋长齐对眼前这一幕瞠目结舌：“三哥你们这是……我是不是该回去了？”
　　宋长轼看来宋长齐一眼，轻轻落子：“你这个想法倒是不错。”
　　“别别别。”宋长齐连连讨饶，他在宫里无聊的很，难得可以出来透透气才不回去呢，“这酒可是我给三嫂的见面礼，我若不在这怎么说得过去呢。”
　　宋长轼也不再说宋长齐，只将一旁的炉子往明雪稀那边推了推，又拿起厚厚的毛毯往明雪稀身上盖，之后才再拿起一颗棋子跟着宋长齐落下。
　　宋长齐还真没见过宋长轼这般体贴细心照顾过什么人，宋长齐心中有些吃味，当年在东复城时他也没见他三哥这般体贴对他，他心中都不知道是该嫉妒明雪稀好还是嫉妒宋长轼好了。
　　明雪稀醒来时已经到了中午，宋长轼和宋长齐下的棋已经结束，明雪稀望了一眼眼前的棋盘，宋长齐被杀的片甲不留。明雪稀这才发觉屋内只有宋长轼一人，便抬头问他：“五皇子呢？”
　　“他饿了，去寺庙厨房找斋饭去了。”宋长轼轻放下手里的《怪志》，将桌边的一碗茶递给明雪稀，“醒醒酒。”
　　明雪稀也不客气的接过来一饮而尽，朝宋长轼笑道：“好久没这般痛快过了。”
　　“是吗？”宋长轼问道。
　　“自然。这还得多谢王爷呢。”
　　“叫我长轼便好。”
　　“咳咳咳……”明雪稀被茶水呛着了。
　　宋长轼伸手轻怕明雪稀的背：“这么这般不小心，下次喝茶慢些喝。”
　　明雪稀咳得更厉害了，若不是他说出这么一句惊人的话来，她至于被呛着吗！
　　“三哥我问小沙弥讨了些素斋了。咦，三嫂醒啦。”
　　宋长齐领着一个食盒进来，往饭桌上布菜：“快过来吃饭吧。躺了这么些个时辰，也该饿了。”
　　宋长齐不说还好，一说明雪稀的肚子就叫了一声，声音不响但身旁的宋长轼听的分明。
　　宋长轼轻笑，伸手拍拍明雪稀的脑袋：“吃饭吧。”
　　因着是在护国寺，三人自动去掉了皇室的礼仪规矩，没了礼仪束缚这顿饭倒是吃的香甜。
　　午饭过后三人去护国寺的梅林赏了会儿梅。护国寺处高地，梅花开的早早的，多少人因此特地爬山来赏着梅景。赏梅过后，慧让方丈还没回来，三人就决定回城了。
　　因着宋长轼和明雪稀要去见苏晟，宋长齐觉得自己跟去不好，便在进了北城门后便与两人分路而行。
　　于是，标志着元临王府的马车一路晃晃悠悠的来到了黛蔻斋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