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王妃》什画

23、敌意

　　“去后门。”明雪稀对马车夫唤道，对上宋长轼疑惑的目光解释道，“太招摇了。”
　　原先她一人去胭脂铺就罢了，毕竟是女子。现在这般带着宋长轼进去，指不定被什么人看的去，走漏了风声可不好。
　　宋长轼知道明雪稀担心什么，也不反对。待马车夫在后门口停下之后，便同明雪稀进了黛蔻斋后院。
　　后院一小厮见着明雪稀，再看到她身后跟着的一俊美无俦的男子，愣了愣。这里的小厮下人大多认识明雪稀，只是对她突然带一美男子来有些不明所以。
　　“去叫你家主子来，说我在屋子里等他。”明雪稀说的是“主子”而不是“掌柜的”，小厮自然明白她说的是谁。
　　“是。”
　　小厮退下后，明雪稀就领着宋长轼去了她常去的一处房子。黛蔻斋因为是京都第一大胭脂首饰店，所以二楼有好几处厢房供客人可以单独商讨胭脂、订货、试装和休息。
　　“稀儿常来？”宋长轼看着明雪稀一副熟门熟路的样子问道。
　　“嗯。”明雪稀知道宋长轼已经知晓她与苏晟的关系，有些事也不瞒着他，领着他去了自己的厢房。
　　刚坐下没一会儿，就听见有人推门而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雪稀美人儿，一日不见就想我了吗？”
　　苏晟今日穿了一件白色衣裳，衣角边的牡丹花还是那般艳丽。走过屏风，苏晟见到正在品茶的宋长轼挑了挑眉：“今儿是什么风，竟然把元临王爷吹来了。”
　　明雪稀放下帮宋长轼斟茶的茶壶，朝苏晟大步走去：“少阴阳怪气的，你若想与谢靖宁一事撇干净就与宋长轼好好谈谈。”
　　苏晟凑近明雪稀耳边咬牙切齿道：“所以你就出卖我了？”
　　将宋长轼领到苏晟的地方没事先通知他确实是明雪稀不对，明雪稀心虚了：“他不信我，自然不信我说的话，只有他亲耳听你说了，才有可信度。你待会好好回答，别生事。”
　　“哼。”苏晟冷哼，显然在与明雪稀生气。
　　“稀儿可否回避，我与苏公子有要事要谈。”宋长轼淡淡道。
　　“正好我也有要事要与元临王爷聊聊。”苏晟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明雪稀有些头疼，再三嘱咐苏晟别生事后，朝屋外走去。
　　“去看会胭脂，有什么喜欢的尽管买着。”明雪稀刚打算替两人关门就听见宋长轼来了这么一句。
　　“不用，雪稀美人喜欢什么就拿去好了，本盗不缺这点钱。”
　　两人才刚见面就这般针锋相对，明雪稀想还是早早离开，免得被波及到。
　　待明雪稀走后，苏晟大步走至明雪稀刚才坐的地方坐下，拿起茶壶为自己斟茶：“元临王爷有什么话就问好了，毕竟我这儿不像朝堂那般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直说无妨。”
　　宋长轼轻轻呷了一口茶，依旧漫不经心道：“看样子苏公子很是了解朝堂规矩。”
　　苏晟眉头蹙了蹙，倏的散开道：“自古来朝堂明枪暗箭无数，说书人每天都能编些不重样的故事在春茶楼讲，我怎能不知？”
　　春茶楼是京都出了名的酒楼茶肆，贵公子们大多都爱去那儿听曲听书，里面的说书人口才也是其他酒楼不能比拟的。
　　宋长轼听完苏晟的话低头不语，只低头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庆都的明瓷玉提杯，与明雪稀平日用的是同一套。
　　苏晟见宋长轼盯着这明瓷玉提杯看，自然想到他估计也曾在明雪稀那里见过，明知故问道：“王爷喜欢我这茶杯？”
　　“玲珑别致。”宋长轼轻放下明瓷玉提杯，问苏晟，“本王此次前来是有事想当面问清楚，谢靖宁被杀那刻苏公子在干什么？”
　　苏晟听清楚了宋长轼的咬字，那一刻……
　　“我站在他不远处，他那时候因为被刀刺伤倒在地上，那时候他是活着的，我能听见他沉重的呼吸声和痛苦声。”
　　“刺伤谢靖宁的刀可是你的？”宋长轼开口问。
　　苏晟突然顿住，思虑了一番后开口：“他身上的刀确实是我刺的。”
　　宋长轼没想到苏晟会直接承认那刀是他的，毕竟现在物证没了，苏晟就说那刀不是他的，宋长轼就是不信也无法查证。
　　宋长轼凝眸茶杯沉思，苏晟见他在思考也不去打扰他，端着茶杯自顾自的喝着。一时间屋内环境便瞬间安静了下来，环境一旦安静其他的感官便变得特别灵敏。比如宋长轼指尖轻敲杯身的声音，比如屋内飘着同明雪稀卧房一致的香气。
　　“若是假设……”宋长轼顿了顿，显然有点不喜欢这个假设，“若假设苏公子你真的没有杀谢靖宁，谢靖宁虽然被你所刺伤但若伤却不至死的话……那就便可从其他地方着手了。”
　　“如若你这般假设，那便是有人在从谢靖宁受伤后趁着混乱对谢靖宁暗下杀手了。”苏晟闻言，也跟着沉思起来。
　　“嗯，不错。若如此假设，那凶手就极有可能是康德驸马府的人。”宋长轼淡淡瞥了一眼苏晟，“但这只是假设，苏公子仍旧是本王怀疑的第一对象。”
　　从进屋那一刻开始苏晟就感觉到宋长轼对他的敌意，他抿唇轻笑：“王爷与我这算是，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吗？”
　　“可以这么说。”
　　宋长轼竟然承认了！
　　“呵。”苏晟轻拭去嘴角的茶渍，“王爷来见我，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本王之前很是好奇，京都绝盗到底是何等风姿。”
　　苏晟闻言挑眉，显然对宋长轼接下去的评价有些感兴趣。
　　“出乎意料。”宋长轼道。
　　半点没带讽刺，来之前他也想过能让明雪稀称为挚友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性格的，足智多谋亦或者体贴温柔更或者是潇洒恣意，只是没想到会是这般模样。一身白衣，衣角边绣着一朵并蒂莲，如此女相的装扮，却不显得女气，反而添了几分邪魅狂狷。
　　他对明雪稀是格外的上心，从庆都的明瓷玉提杯再到这屋子里的熏香，他将明雪稀的喜好都记得很清楚，对她的照顾几乎是无微不至。大到屏风的样式，小到坐垫上的花纹。宋长轼不否认他是带着另外目的来见苏晟的，他只是想知道这些年陪着她身边的那个人长什么模样。宋长轼修长的手指不禁握住，这人远比他想象的有威胁的多。
　　苏晟也大致猜出宋长轼心里所想，可看他看似毫无变动的表情，苏晟微微蹙了下眉。宋长轼也远比他所想的心思深沉很多。
　　“如此，本王就不耽误苏公子做生意的时间了。若是本王以后还是有些疑惑，到时候还请苏公子不吝赐教。”
　　“自然。”
　　宋长轼起身越过屏风朝门口走去。
　　“雪稀美人的生辰快到了。”苏晟开口道。
　　“我知道。”宋长轼回答。
　　宋长轼知道？苏晟疑惑，他是真知道还是假知道？
　　见宋长轼走远后苏晟轻轻抿了抿茶，他原本还想对宋长轼说让他好生照顾明雪稀，但他后来一想，与其担心别人照顾的不好，还不如自己亲自去照顾。
　　宋长轼离开之后走的是原先来的那条路，走至院中就见明雪稀一手托着脑袋，心不在焉的看着眼前的一盒盒首饰、胭脂。宋长轼从小便知道明雪稀很美，院中女子一众，目光聚焦的都只是那个坐着的人身上，只一个托腮的侧颜就能让自己的心不安分的跳动着。
　　余光瞥到宋长轼，明雪稀倏地站起来：“聊好了？”
　　“嗯。”宋长轼看来眼周围，人多眼杂，也只单回了明雪稀一个字。
　　“可有看上的吗？”宋长轼问。
　　明雪稀摇摇头：“我嫂嫂怀孕三个月了，再过四五个月我的小侄子、小侄女便出生了，我这个做长辈的还没选好一份见面礼呢。”
　　宋长轼瞥了一眼面前摆放的首饰，拿起一对同命锁，提议道：“大岳同命锁一般由长辈赠送，你送这锁的话若是和平宣侯的赠礼撞了显得有失体统。”
　　明雪稀想着也是这个道理，她就是因为这事才想的头疼的。
　　“不若你送一对玉佩。”
　　“玉佩。”
　　“玉佩温润且有极好的寓意，一对玉佩无论生一双儿女或一子都能很好的分配。”
　　“确实如此。”明雪稀想着宋长轼的话没错，对一旁候着的丫鬟道，“去你们店里最好的玉佩来。”
　　待丫鬟去取后，明雪稀心中便觉得放下了一桩大事，显得有些轻松。
　　“近几日除了为你未来的小侄子、小侄女挑礼物，可有其他的安排？”
　　宋长轼一问，明雪稀便想了想，似乎从她自护国寺回来过后就很少有空闲日子了。
　　“没有。若是硬要有的话，便是在王府中好好休息吧。”
　　宋长轼见明雪稀脸上显出的疲惫有些心疼，早知今日就该让她在王府歇着不硬拉她去护国寺了。
　　静坐没多久，丫鬟便将玉佩带来。明雪稀挑的眼都花了，好在最后是宋长轼帮忙给的建议，挑了一对龙凤呈祥的玉佩。
　　“多谢王爷的帮忙了。”宋长轼的建议真的帮她省去了很多时间。
　　“无妨，我既身为他们的姑父，理应帮忙才是。”
　　明雪稀沉默，所以宋长轼的意思是这一对玉佩是她与他一同送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