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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徘徊【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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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副市长家位于城郊的一处依山傍水的地方,三面环山,林木葱郁。前面一条小河称为“王母河”,名字响亮,传说王母娘娘在这河里洗过脚,谁知道呢。不过河水清澈,经过石砌,也是一处景致。背靠的称之为“花果山”,与《西游记》中所载的“花果山”并无半点关系。小区依山势而建,称为“花果苑”,一式的排屋,虽说不上豪华,却也雅致。景副市长的家宅位于小区的最顶部,也是地势最高的地方。
徐寅赶到时,现场周围已经停了七八辆警车,虽然拉了警戒线,却拦不住周围观望群众的视线,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纷纷。侦查员孙小刚已在门口迎候,引导徐寅进现场。徐寅却不着急进去,示意小孙跟着,沿着警戒线外围环视了大半圈,屋后的山坡被主人砌了高墙拦死。长期的侦查生涯让徐寅养成了面对这类命案冷静、镇定的性格,面对死亡也显得波澜不惊。
他抬头凝视案发的住宅良久。
这是一幢双联排屋,与其说是排屋,倒不如说是一幢别墅,看得出开发商在建筑设计时做了技术处理。主人把两套联排一并买下来,形成独立的庭院空间,且只有一套有一处较宽的露台,另一套则没有。米色大理石干挂,欧式塑钢门窗,铸铁防盗栅栏,看得出主人的品位不低。
徐寅走近院门,刑侦大队教导员立即迎上来,递给他一双塑料鞋套,“徐局,给!”赵凤对徐寅扮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徐寅却一声不吭,瞪了她一眼,穿上鞋套,小心地往中心现场走去。
中心现场位于二楼卧室内,卧室宽敞明亮,家具简单,一张欧式大床和两只床头柜,一排橱柜,一套简易茶几。死者陈一飞,景副市长的夫人,今年四十出头,比景副市长小了整整五岁。
徐寅走进卧室,大队长王蹇和几个法医技术员正在紧张但有条不紊地工作。法医在做尸表检查,其他的技术员正在提取微量痕迹物证。王蹇站起来向徐寅点头致意,其他技术员法医没人吭声,专心工作。这是搞刑侦多年的默契,这个时候用不着太多礼节性的东西。
“确定已无生命迹象?”徐寅小声问。
“没了,死亡时间估计已有五、六个小时,具体还不能确定。”王蹇也轻声报告。
“景副市长人呢?”徐寅抬眼看见墙上挂着的巨幅结婚照又问。
“在医院呢,晕过去了。是在办公室晕倒的,他秘书小晏告诉我的。”
“我可以走近看看吗?”徐寅突然问正在低头工作的刘法医。
“行呀,徐局。”刘法医头也不抬。
徐寅轻脚走过去,他知道,这会儿,地面的技术处理应已完成,他基本可以放心走动。
死者仰面躺着,穿着睡衣睡裤,面部表情安详,不见有任何惊恐之状,却有几分桃红色,看上去仿佛只是睡着了。死者陈一飞生前身材婀娜,皮肤白皙,细眉大眼,也是个美人胚子。
“死亡原因?”徐寅低声问。
“有多处外伤,但均不是致命伤。分析煤气中毒可能性较大。”刘法医答道。
“伤在何处?”徐寅略提高了声音。
“徐局,您看。”刘法医把刚才虚掩的睡衣往两边拨开,可以看见死者胸前有两条长长的伤痕,各长约二十公分,血已凝固,伤口外翻,疑为利刃划伤。“刀口入半公分,但均不致命,未伤及心脏。”刘法医补充道。
两道刀伤仿佛给死者胸前划了个大大的错号,把死者的胸部都割伤了。而且基本对称,伤口长短深浅基本相似。
“背部也有。”刘法医抬起死者一侧,让徐寅看。果然,死者背部亦有类似“X”的伤痕,只是比前胸浅些、短些。
“我当了三十一年法医,没见过,头一次见这样的刀伤。”刘法医皱着眉头说。
“应该判断是一起杀人命案,而排除自杀或者其他意外事故。”王蹇急着说。
“初步勘验后,立即将尸体运往法医中心做深入解剖分析。其他技术员继续深入勘察现场。调查访问工作随即展开。相关专业调查亦同步开展。不用等,现在是晚上七点半。十二点开案情分析会,听取汇报。”徐寅像背台词,一口气不假思索状给王蹇下达命令。
说完,徐寅走出房子,深深吸了一口空气,忽然觉着空气中真有一丝煤气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