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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惊吓 ...

  •   第十章

      “苒祎,晚上出来聚聚呗,你回来都没见过你。”陈苒祎看到微信里的信息,正准备赴约去。

      之前被夺舍的危机笼罩,陈苒祎没心神想其他东西,一心一意地给家人洗脑以防万一她突然消失,现在危机解除,她该恢复正常的生活了。今晚约她的是高中同学余晓钰,陈苒祎自认为她们是闺蜜、好朋友,只不过陈苒祎是个闷油瓶,两人又离得远,交流也不是很频繁。

      “你怎么都不联系我,回来也不约我,就找晓钰,看不起人是不是呀!”到了约好的地点,迎接陈苒祎的是另一同学张华文的炮语连珠。余晓钰和张华文的关系有点微妙,两人都在私下里和陈苒祎说过对方的弊病,不知道她们会不会私下里说自己,陈苒祎想应该是会的。

      “哪有,今年回来我谁都没约呢,今天要不是晓钰叫我,我也不知道会不会出来,你知道我的宅女一个。”“算了,等会请我们吃东西就原谅你了。”“对,要请客哈,我不叫,你可以约我们!”苒祎连声答应。

      三人在点了一些小吃和饮料,各自交换着近况。陈苒祎不打算把她的遭遇分享出去,朋友亲人谁也不讲,那些事就算她说了也不一定有人相信,更何况她不知道如果被人传出去,不管是恶意善意,是同情还是嘲笑讥讽,只不过是平添谈资罢了。

      在小小的县城里,只有一家KFC,遇到熟人的几率无限接近于100%。这不,才不到一小时,陈苒祎她们已经遇到了两拨熟人。大过年的大家出来聚聚遇到了相互问好,或者稍坐一下聊聊。陈苒祎发现这些所谓的熟人朋友变化都很大,结婚的,生子的,公考上岸的,突然在这看似热闹的小聚中一阵恐慌席卷而来,强烈的挫败感萦绕不散,我是一个失败的人,没有理想,飘荡不定,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呢。

      回过神来时,耳边是余晓钰略带气愤的话音:“你还不知道她那人吗,刚刚我们都在这,她硬是没看见我们似的,只跟燕燕打招呼,她不认识我们吗,大家都是高中同学啊,大学时她还来我学校玩呢!那啥眼看人低呗,燕燕去年考上单位了,她以前都不和她联系的,现在好的不知道什么样呢。”

      张华文抿了一口饮料,“人家现在是旅游局的大编辑呢,到处玩,发各种攻略,看不见我们这些升斗小民。”原来是在说她们的一位高中同学,刚刚有巧遇的其他人在座,这位老同学晚来却十分高冷,叫了那偶遇的友人燕燕就径直走开,硬是一个眼神也没落到其他人身上,晓钰客气的招呼被直接无视,难怪会生气。

      “哎哎,您老两位怎么是升斗小民呢,都是铁饭碗,都一样是在事业单位里哈,别气,别气,本来就和她交流不多,晓钰,她就是不相干的人哈。”我才是那个前途未卜的小民呢,陈苒祎心里默想。

      又聊了聊其他的,话题不知怎么引到自己身上。两位友人都劝陈苒祎回来发展,越听她们说,陈苒祎越惶恐。她是知道自己的情况,回来没关系也没有一技之长只能去企业,或者做单位的劳务派遣,还不如现在她的工作挣得多,虽然也一样是编外的。但是陈苒祎心里也是急的,时间一年年过去,工作没有定下来,连男朋友也找不到,大龄剩女的名称眼看就要落到她头上了。倒不是她很在意别人的眼光,而是怕自己一个人孤独终老,或者是白白浪费大好年华以后被逼无奈草草将就,那该是多么绝望与痛苦。她现在就很后悔没有在学生时期谈一次恋爱。

      好在现在开始学也不晚,脑海里那些残碎的记忆也是可以帮助她的。其实她还有条路可以摆脱眼前的困境,那块玉圭璧价值连城,如果卖了,陈苒祎家可以直接从赤贫晋升到至少中产。可是如果真要卖,怎么安全脱手是一个问题;另一个问题是每当陈苒祎想卖时,心底隐隐有种微妙的阻止的感觉,但那些记忆中对这个玉圭璧的存在没有过多的记载,未知的直觉也让她犹豫要不要卖。早前她经过反复思考,最后她决定先不卖,她还没落魄到变卖别人的传家宝的地步。意外之财不好拿的道理她还是懂的,万一去卖,暴露了反而说不清这来源,若还牵扯出其他秘事,她可应付不来。但要她主动把东西送回颛家是不可能的,她实在不想和差点夺舍她成功的人家有所牵连,最多,最多是以后有机会还是要把那块玉圭璧偷偷还回去,就算是她良心未泯吧。

      聚会结束,陈苒祎又开始宅在家里,利用躲避走亲戚的时间努力学习记忆中的语言。她打算先考出□□书,然后找人办个小培训机构,她自己可以兼职交英语和语文;如果法语学的好,她还可以开辟第二副业。冯云英和王建国几次出言说她待在家中不走亲戚也,只一心做个古闺秀,更糟糕的是还越来越胖了,以后没人要。陈苒祎正为自己的目标努力着,对这些话是充耳不闻。

      时间似水流光,不知不觉寒假结束,陈苒祎在开学前一天回学校,国考的成绩快出来了,她知道自己肯定没上面试,打算今年上半年不参加考试,先好好学习脑海中的英语和法语,顺便整理加深那些记忆,那可是精英教育的记忆,错过太可惜了。

      话说陈苒祎是真没什么语言天赋,英语她学了十几年,硬是四级都没过,如今有颛华铭记忆的帮助才将将在寒假里重新捡起正常的英语交流,然法语她还是在初步级别的第一层。要知道记忆中颛华铭可是以法语为第二母语的,就这她还是学的非常慢,不过好歹是有进展,她已经非常满足了。一场意外的夺舍,至少没让她人财两失,过程虽有些曲折,但也收获了这些弥足珍贵的记忆,她很感恩。

      刚开学各种会议、任务接踵而来,陈苒祎的言语学习进度明显下降。这天,又是刚结束会议,领导胡老师就把会议上的任务布置给她,“小陈,你今天把所有班级的资料发下去填,再收上来,统计好尽快交给我。”

      “好的,胡老师,请问这个资料填写有什么要求吗,时间截止到什么时候好?”“要求上面都有,你让他们仔细填写,时间截止到明天下班前吧。”“好。”

      同办公室的贾老师和何老师对视了一眼,没说话继续手头上的工作。胡老师走后,贾老师率先开口:“苒祎,你要发东西,顺便帮我的也发一下吧,是高二年级的,不用你收,刚好我等会要出去一下。花名册我发你□□。”“我的也是一样,你发所有的年级也带上我,谢谢苒祎啦。”何老师也紧跟着说。陈苒祎能拒绝吗,当然不能:“好,没特殊要求我就一起发啦。”

      这办公室有四人,原来是一编内,三编外,贾老师隐隐是头。现在其中一个编外的同事辞职了,何老师就调进来,是非也就有了变化,陈苒祎很是感受了几天热情帮助。但时间长了,什么都出来了,她也不是第一次被迫顺手做事。顺手帮发了资料,后续果然又有事了。各年级的班主任时不时就找她问具体情况,谁叫是她发的。所以陈苒祎只好不厌其烦地解释这是谁谁负责的,那不在她的手上过等等。

      一个半月过去了,陈苒祎最近是越来越没耐心,领导在会上什么任务都应承的很好,散会后转头就交给她了,而且要求也交待不清,徒劳花费更多的时间,更让她生气的是领导不怎么给她报加班,她算是看清这个只会在口头上承诺的领导。
      寒假回来后的陈苒祎对工作适应不良。一是她寒假里养成的生物钟,让她每天早上起不太来,而且白天的睡意也佷浓,还容易疲倦,二就是周围的环境影响。虽说学校的工作氛围比社会上好一些,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个小社会里也有各种欺压、闲话以及八卦。陈苒祎回学校以来不知几次有老师问她离职的同事去哪里高就了,那她来这里工作几年了,什么时候摆脱临时工入编;还有些不熟的老师会以一种为你好的语气问她怎么胖了,有男朋友啦,过年过的很幸福的调侃。有点小敏感的陈苒祎不止一次想辞职,但想想那些助学贷款,辞职后开托管班的启动资金,她不得不逼自己厚着脸皮装听不懂那些似是而非的话语。

      生活按部就班地走着,时间到了四月十八日。苒祎请了假早一天到了表姐叶思婷将要举行婚礼的德县,这里是男方的老家,她和表姐的红娘静静担任伴娘。表姐夫的家庭条件一般,父母分别是一所中学的门卫和食堂帮佣,在德县县里有一套一厅两室的房子。他阿姨是唯一有能力伸手帮忙的亲戚,是一位中学教师,表姐夫他们之前就是向她借的钱买房。为了这个婚礼,冯大姨夫妇,冯云英以及冯大舅从千里之外的老家匆匆赶过来,冯二姨在家看顾两个读书的孩子。

      婚礼是累人的,预算有限的婚礼那是心酸加累,如果是作为的娘家人,在风俗截然不同地界送嫁就更是雪上加霜的无奈。
      整个婚礼陈苒祎跟的是心烦意乱的。一开始在宾馆的喜房里,穿伴娘礼服时,在化妆的表姐说:“祎祎,这件礼服穿的上吗,这是我租的最大的一套了,本来是以防万一的,结果真的用上了,你看这肚子凸的都像是怀孕了,回去要减肥啦。”“…姐,你也太夸张了吧,我就是过年的时候放纵了一下,比之前重了一点,夏天到了苦夏就回来了”陈苒祎嘴里应着,心里咯噔一下,她其实重了六斤多。那么多人说她胖了她都没想过原因,因为过年休息,不胖没道理。但其实过年时,她吃的并不多,也没有宵夜什么的。当时她要么是心不在焉的担心,要么是发力用功学习外语,心根本不在吃食上,过年后她家的菜和坚果零食什么的都剩下很多。而之前天气冷,她穿的不薄,觉得她们说自己胖了有一半的原因是衣服的缘故。现在表姐刚生完宝宝,熟悉怀孕这个词,一出口就让陈苒祎有点惊吓。回想一下,还好她没有想吐的时候,也没有嗜睡…等等,嗜睡,她,她开学后,后,那,那不是嗜睡,对,那是生物钟没调整过来,对,是生物钟。不,不会的,她吃,吃过药了,这几个月经不来也是正常的,她以前也有几次是这样四五个月没来的,不要自己吓自己。

      这边被吓得一晃神,刚刚回过神来,那边表姐又出幺蛾子。原来她嫌弃化妆师给她弄的造型妆容太俗气,要重新弄过,可眼看着离接亲的吉时就只有不到一小时了。化妆师改完妆容,她又说发型难看,非要改成手机图片里明星的发型。静静还在卫生间里化妆,陈苒祎因为活得粗糙,自己装扮的很快,就一直旁边开解她,这个发型挺好看的,不俗气,很符合新娘子,她手机里的那个不适合她。陈苒祎告诉自己表姐她生完孩子才六个月,有些产后脾气,又因为这婚礼不是她想要的,要顺着她一些,一个劲儿的和化妆师一起配合她。可她怎么都不满意,语气中不知觉带了一些出来,眼中泛起了泪,那化妆师的脸也不太好看。苒祎看在眼里,心里也很难受,她不明白。表姐那么抗拒婚礼为什么要答应下来,知道她不满意表姐夫策划的这个简陋的婚礼,比不上她的那些同学,觉得没面子。那就光领证,不办酒也可以啊,等以后有钱了再补办一个。

      这次婚礼除了送嫁的四个亲人和她们俩伴娘,叶思婷这边没叫其他同事朋友,嘴上的原因是在男方老家,他们赶过来太远了,但陈苒祎猜其中还有就是预算不够的原因。可陈苒祎觉得不管是怎样的婚礼,都要放下一切,开开心心接受其他人的祝福才好,显然表姐不是她那样讨好型的性格,她的不满肉眼可见。

      最后还是静静姐救了场,但陈苒祎觉得自己被泼了一盆凉水一般。静静她看到表姐的新改的发型说:“思婷,这个发型不适合你,看着老气,前头那个挺好的。”叶思婷这时心情已经平复一些了,“真的吗,我觉得也是这样,算了,那还是改回去吧。”那化妆师立刻说:“其实那发型不会俗气的,刚刚是我还没完全弄好,最后的成果她没看到就说不好看,现在又要改回去,时间太紧了。”陈苒祎被表姐的态度凉了一下,刚刚她就不止一次说过新发型不适合她,劝了二十来分钟不及静静一句话。在这一刻,她从来没有这么清晰地认识到自己这位大三岁的表姐其实很看不起她,她心里很是受伤。但该打的圆场还是要打的,“嗯嗯,花姐毕竟是有经验的人,这点小事应该难不倒姐您的,来,来我把头花给配好,还有一点时间,来得及。”七手八脚的,终于在吉时之前弄好了。

      接下来的迎亲环节没有多大的波折,仪式也顺利开展,只是表姐叶思婷的脸色不太好看。在中午宴席上时新人们按风俗去敬酒,陈苒祎随妈妈和其他几位亲人坐在主桌。老实巴交的娘家人遇上低姿态想讨好女方的亲家,陈苒祎都不曾想到被朋友评价为闷的自己会是酒桌上的话题发起者,那么努力周旋,给表姐撑面子。也是在这场合,她看到了和自己家完全不同的继父,她的大姨夫,非常尽责的,很会讲话,没有他,表姐的婚礼会更惨淡。冯云英三姐弟没怎么说话,特别是冯云英,完全听不懂他们半普半方的话,陈苒祎不时的充当翻译才能交流。看到这男方家里人的态度,陈苒祎觉得表姐其实嫁得还是不错的,姐夫家虽然不富裕,但人家是实诚的,也很尊重她。

      晚上,吃完亲家宴,陈苒祎一行从姐夫家回到宾馆,没男方的人,大阿姨立马就开说了,这婚礼太不像样,和老家那边的没法比,那展台那么破旧,比思婷同学林青的婚礼差多了……陈苒祎其实不太赞成大姨这么说,担心她戳表姐的伤口,也怕负面情绪传染,可她劝两句就被舅舅给拆台了,所有的人都看得见这婚礼的简陋,唉。陈苒祎想起分别前表姐说让她劝劝家人,开解开解,别老是和别人的比,特别无奈。陈苒祎很想说,表姐你自己都做不到,婚礼全程笑的那么勉强,大姨他们心疼你,背地里抱怨抱怨已经是好的了。
      老实穷人的婚礼就是各方一起妥协,一起收起刻薄挑剔,圆圆满满地祝福新人,婚后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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