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苒祎》简单好

9、正月

　　第九章

　　这个年，陈家是过的没滋没味的，陈苒祎的心头压了一座大山，惴惴不安；陈旭杰热衷于和他的朋友聚会，鲜少回家；冯云英和王建国那是没一天不吵嘴的。

　　自从陈苒祎到医院神经内科检查嗜睡的毛病后已经过去五天，明天就是大年初一，陈苒祎忐忑不安的心稍微放松一些，这么久都没有反应，说不定她不会再被穿了，新春第一天，她要去庙里拜拜。

　　乙未年的钟声响起，早睡的陈苒祎在酣眠中打开了一片新“天地”——之前被她吞噬的颛华铭的神识终于被她同化，颛华铭那些残缺的记忆在苒祎的识海了无害的显示出来。天亮，陈苒祎终于回过神来，那些出现在她脑海里的信息不是她要被夺舍的征兆，而是她吸收那个叫颛华铭的家伙的记忆的预兆。

　　农历新年的第一天起，压在陈苒祎心头上的大山算是消除了，不仅如此，还有意想不到的收获。虽然这部分的记忆不全，但好歹是大家族倾力培养的继承人，那残缺记忆所包含的知识给苒祎巨大的震撼。因为实在是太多了，大到颛氏的族史、各大家族豪门秘辛，小到颛华铭的爱好才艺等等，这些还只是缺页的一小部分，如果是他本人拥有的全部，那是学了多少年啊！难怪都说越优秀的人越努力，陈苒祎现在完全能理解之前颛华铭对自己的评价，云泥之别，两人根本不是在同一个世界。

　　现在这些记忆在陈苒祎的脑海里像影片一样呈现，虽然是第一视角，但她不能自如的吸收，毕竟那是另一个人的记忆。她只能如同隔着屏幕一般来浏览，偶尔遇到一些特别的记忆她能感受到一丝别样的情绪，不是非常强烈但也倾向分明。苒祎像是看电影一样浏览了颛华铭的小半生，她既兴奋又担忧，高兴的是她还是她，担忧的是这些记忆会不会对她有不好的影响，会不会哪天就消散了？

　　颛华铭的记忆如同一个知识宝藏，里面有许许多多苒祎从未听说过的见识，这么一个宝库摆在眼前，要是不知道利用那真是傻子。幸好陈苒祎虽然不聪明，但也不是太愚钝。她一无所长，这些记忆有些对她来说就像是小说八卦，太过遥远而不真实；有些倒是比较实用，比如那些她之前不了解的一些常识，才艺。权衡之后，她选定先学那记忆中的英语和法语，这个成本低可操作性强，其他的就顺其自然，能学多少算多少，就算消散了也没关系。

　　初二起就要开始走亲访友，心中的大石头放下了，陈苒祎从游离的状态中回过神，家长里短纷至沓来。这天，冯大姨一家三口，冯二姨母女以及冯小舅一行人来冯云英家走亲戚。

　　冯云英是家里的老大，幼年时因陈苒祎外婆出走，她就承担起照顾弟弟妹妹的重担。几十年下来，四姐弟们相互扶持，一路磕磕绊绊共同面对。冯大姨排行老二，是三姐妹中过的最好的一人，她离异再婚，带着陈苒祎的大表姐，嫁给现在的丈夫方伟平，有一个十四岁的儿子方超。陈苒祎表姐叶思婷飘在Z市，今年过年没回来，说是元宵节时再回。后来陈苒祎才知道原来表姐是和姐夫去借钱，他们在Z市买了一套八十平的房子，男方出钱，他们问姐夫的姨妈借钱去了。冯二姨排行老三，有一个十一岁的女儿，名叫毛彤彤，陈苒祎的二姨夫毛剑年前因为偷运工厂的木板被抓服刑四个月，过年都在牢里，家里人一致口径他是去云南打工了。王建国也不知道实情，他嘴巴大，不知道家丑不外扬，常常让人看笑话，所以都瞒着他。其实陈苒祎觉得他是知道的，只是装作不知道，因为老妈大姨他们说他不可靠太多次，他也稍稍知道要藏着。冯小舅是大龄剩男，他在县城有套房，普通工人，无不良嗜好，条件在这个小县城里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就是找不到老婆，陈苒祎外公和冯家三姐妹急得不得了，为他相亲也花了近十万，可一个都没定下来。

　　冯云英和冯二姨在小厨房准备食物，其他人在棚子里帮忙采花菇。年初天气暖和非常，花菇长的多，来做客的人都会帮忙采，正月里收花菇的人都开门的，陈苒祎家因为有花菇收入，不少亲戚都认为她家挣得多，其实内里是背着巨额债务。

　　“祎祎姐，你今年在家过的太幸福啦。”毛彤彤一见到陈苒祎就说。陈苒祎看着她那笑眯眯的眼睛也不自觉弯起嘴角：“怎么这么说？”“因为你变胖了，哈哈哈。”方超在旁边也说：“祎祎姐太会吃了，她这叫横着长，我们都是竖着长的。”“真的真的，我都比祎祎姐高了，来姐姐我们比比。”“你们两个，会不会讲话啊，彤彤你老爸以前是每看见我一次就说我瘦了，你怎么不学学，净说瞎说些什么实话。”

　　“姐姐，你今年怎么没和同学出去玩，往年你都是到处旅游的。”陈苒祎刚毕业的两年过年都是在外面穷游的，为了避开年里走亲戚。大家都知道亲戚凑在一起免不了要一通比较的，发发牢骚。陈苒祎以前年纪小，又是个闷葫芦，亲戚们说什么她都认真听进去，又不会两头传话。以前听到很多抱怨自己生父的话，等父亲走了，又说他好说继父哪里哪里的毛病，陈苒祎常常后悔以前不懂事因为这一些话埋怨了生父，现在听到继父的闲话也会思考一二，再不会过耳就入脑了。成长是需要代价的。

　　“你都说以前去过，那我今年总要在家里待几天的，小超今年也高了很多啊，都比陈旭杰高了。对了你们看到哥哥吗？”陈旭杰年前就没几天是在家的，陈苒祎回来后见他的次数一只手都可以数过来。方超打开游戏，“哥哥昨天在我家睡觉的，今天说要去见朋友，我们来的时候他还没起。彤彤我们来一局。”“好的，等等我，马上来。”

　　陈苒祎看他们已经进入战局，今天是初二也就不劝他们做作业。花菇已经是在收尾，不用多少时间就能结束，陈苒祎就去洗手了。

　　小厨房里，冯云英一边炒菜一边跟冯二姨说：“旭杰也真是的，过年了也不回来吃几餐好的，天天和那些狗友出去玩，都被带坏了，昨天我打电话，没说三下就给我挂了。”

　　“你也别整天念叨他，他年过了都十九岁啦，总要有自己的交际的，管太紧了他会反感的，平常叫他吃好点，没钱了跟你说，他慢慢会懂事起来的。”其实他才十八，不过大家都是按毛岁算的。冯二姨讲话陈苒祎老妈是会听一些的，不过都是听过不做。

　　“这臭小子没良心的，整天回来不是要钱就是让我给他洗衣服，洗鞋子。我问他他店在哪里，我也去吃一碗面，他怎么说你知道吗，不用来，你太丑了，没面子。”冯二姨听了忍不住安慰道：“那是开玩笑的吧，你要去吃他还能拦着你啊，苒祎啊，你弟的店在哪里你知道吗，改天也带你妈妈去吃一回，她从来都没怎么去店里吃过呢。”

　　“他店里我也没去过，难怪上次问他还不告诉我，等等啊我微信上问问他。”陈苒祎一直觉得老妈挺失败的，她对弟弟的好那真是无话可说，以前弟弟饭点不吃饭，过后饿了说想吃炒年糕，老妈就算是要去工作也会立马给他做好在走，都不带一点教训的；平时杀了一只鸡也要再三嘱咐他回来吃。不过她的这些好弟弟享受的太多以至于一点都不尊敬她，回来拿钱都是理直气壮的，从没一句好听的话，如果没给他负气走了，那王建国就遭殃挨骂。不过有时候也不能怪老妈迁怒他，他非常喜欢没情商的跟着老妈一起教训弟弟，显摆他作为父亲的权利，这简直就是恶性循环。反正这几年弟弟都没少充当导火索。

　　陈苒祎心里想过如果自己以后的孩子是弟弟这样的早就给打了，还是女孩好，至少懂得心疼妈妈。也正是陈苒祎稍微强硬一点的态度，弟弟陈旭杰还尊敬她一些。棍棒底下出孝子，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中饭，大家一起围着小四方桌，小一辈们就端了碗在凳子上吃，冯氏两姐妹还陆陆续续端盘上桌，冯大姨问陈苒祎四月十八日有没有空，表姐叶思婷要在男方办酒席，邀请苒祎做伴娘。

　　陈苒祎年前就知道了，“当然会去的，我会提前一天过去的，阿姨你们说好什么时候去吗，要不要也提前去那边看看。”“这个再说吧，不知道你姨夫到时候能不能请出假来。你姐姐是快啦，你也要找了，话说你到底有没有男朋友？”

　　“没呢，没呢，我不急，工作稳定了先再说。”没有稳定的工作没人会给你介绍的，陈苒祎没把后半句说出来。

　　“不会是没人要吧，那可太惨了。”“是的是的，没人要啦，你们要给我介绍哈。大阿姨，我可不吃你这一套，激将法对我没有的，你以前是不是就是这样炸出姐夫的？”冯大姨喝了一些酒有些上脸，笑着说：“对啊，以前你姐就是被我这么一说就忍不住坦白了。我们哪有什么好人给你介绍啊，认识的都是一些做苦力的，你们自己找的好。”可惜我是真的没人要了，但我不会说的，陈苒祎心到。

　　晚上一家子又转战去了大阿姨的新家，正月里嘛就是这家吃吃那家坐坐，一年难得的聚聚。